第一章
結婚紀念日，老公蕭恒的白月光忽然死而復生，住進了我們家。
“她之前抗癌傾家蕩產，還欠了一大筆債，如今沒地方去。”
“主臥讓給她，我帶兒子擠兒童房，你睡客廳沙發。你別不懂事。”
直到他爲了給白月光出氣，把兒子的頭強按進水裏時，我知道我該帶着孩子離開了。
我秒發消息給律師發小：“當年你說‘隨時等我嫁’，這句話還算數嗎？”
今天是我和蕭恒的結婚周年紀念日。
我特意早早準備了一大桌老公喜歡的菜等他回家。
門開了，進來的卻是兩個人——老公和他抗癌死去兩年的白月光柳青青。
“蘇蘇！” 蕭恒的聲音帶着我從未聽過的激動，甚至沒看我一眼，“原來青青沒死！這幾年在國外治病把錢全花光了，沒地方去，我先接她來家住段日子。”
我手裏的碗 “啪嗒” 掉在地上。
這房子是我和他啃了三年饅頭、擠了五年出租屋才貸下來的小兩居，客廳轉身都嫌窄，哪來的地方給 “客人”？
柳青青馬上紅了眼眶：“恒哥，要是不方便...我這就走，總能找到住處的。”
“不要！”
蕭恒拽住她的手腕，扭頭朝我擠眉弄眼，“主臥讓給青青！我帶兒子擠兒童房，你你睡客廳沙發...”
他眼裏的急切幾乎要溢出來，可那急切裏，沒有我的半分位置。
喉嚨像被什麼堵住，連呼吸都帶着疼。
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對着柳青青那張楚楚可憐的臉，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飯桌上，老公一直往柳青青碗裏不停地夾菜。
桌上的那半只豬腳是我今天凌晨五點去菜市場搶的，屠夫說最後一塊帶筋的，我攥着皺巴巴的零錢跟人磨了十分鍾，想着兒子最近總喊腿疼，得補補筋骨。
現在，他把整碗豬腳全部端柳青青面前，柔聲道：“青青你身子弱，多吃點。”
柳青青抿着嘴笑，眼尾掃過我和兒子時帶着點不易察覺的得意，她夾起豬腳，小口小口抿着，“恒哥你對我真好，就是... 會不會太破費了？”
“跟我客氣啥。”
蕭恒又把砂鍋底最後幾片羊肉挑出來，連帶着濃白的湯一起澆進她碗裏，“還有這羊肉和羊肉湯，等下你全吃了，可以補氣血的。”
這碗羊肉是昨天我去超市，看到兒子扒着冷櫃玻璃直咽口水，說同學媽媽給他做了羊肉湯。
因爲家裏要還房貸，每月還要給蕭恒父母寄錢，兒子還要上學。
平時我自己根本舍不得買肉，買了也只舍得給兒子和老公吃。
這次我咬咬牙買了兩斤，回家路上盤算着，兒子吃一半，剩下的給蕭恒留着，他最近總說夜裏冷。
兒子的筷子在空盤子上劃了道淺痕，他小聲嘟囔：“媽媽，我也想吃羊肉...”
蕭恒的臉瞬間沉下來，筷子 “啪” 地拍在桌上：“沒大沒小！青青阿姨病着，讓着點怎麼了？”
兒子嚇得一哆嗦，筷子掉在地上。
我彎腰去撿，手指觸到冰涼的瓷磚，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蕭恒發燒，我把攢了半個月的菜錢買了只雞，燉了整整一下午，他看着雞紅了眼眶，他舍不得吃，一定要我們三個人一起分了吃。
如今，他把所有的肉都給了柳青青。
柳青青柔聲說：“蕭恒哥，別凶孩子了，要不... 這塊給小寶？”
她舉着筷子，那塊沾了她口水的豬腳懸在半空，像個施舍的誘餌。
“不用！” 蕭恒把她的手按回去，“你吃你的，慣壞了這小子。”
他轉頭瞪我，“蘇蘇，你怎麼教兒子的，這麼沒禮貌...”
“我們吃飽了。”
我起身拉着兒子進了兒童房做作業。
客廳裏還傳來他們低低的笑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