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鹿拿出手機,翻出和他的微信對話框,找到聊天信息裏的圖片記錄,放大了圖片裏Uni的照片,再看看手上這只嚇得發抖的漂亮小貓,一模一樣。她將Uni遞給他,又反悔了,一邊安撫Uni一邊問:“你先說,你怎麼會大半夜穿成這樣。”

陸遠揉揉自己的頭發,說:“大半夜不應該穿成這樣嗎?”

“那你穿成這樣在這幹嘛?烏妮爲什麼也在這?你該不會是?”

“是,我搬到這來了。”說着他張開手要烏妮。她糊裏糊塗的把貓遞給他,一頭霧水。

“喔,那,是鄰居啊,可是這離你上班的地方很近嗎?”

“不遠不近。要不要一起遛十七和烏妮?”

“好啊,它項圈上不是有個姓名牌?找找吧,可能剛才跑丟了。”

“有的,一直舍不得給它裝電子芯片,擔心它疼,我看着那針很粗。”兩人從小徑繞進草坪,找烏妮的姓名牌。十七一直興奮的問陸遠要烏妮陪它玩,烏妮恢復了些,又氣的直炸毛,嗚嚕嗚嚕的叫。

找了好一會好不容易把東西找到。陸遠第一天搬家過來,東西還沒有收拾妥當,折騰到這個是時間又有些餓,準備回去煮點雞胸肉,再拌個蔬菜沙拉,問白鹿要不要一起。倒是沒必要刻意疏遠,於是她帶着十七一起,就算認認門。

陸遠這邊,因爲上次一起去了鬼屋那件事,算是和蔚然正式宣了戰。這幾天想來想去,感覺到蔚然帶給他的危機,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句話肯定有道理。抽空去了房屋中介公司想要租住在白鹿現在的小區,這幾天都在忙着想要搬家,但是這個小區房源很緊俏,交通便利,臨近地鐵,附近還有醫院和銀行,商業步行街和大超市,租住的人非常多,而且都是以年輕人居多,找了幾個中介都沒有空房子,好不容易這家的租戶因爲辭職臨時走掉,他這才撿了漏,接到有房的消息,馬上就搬過來了,東西都沒怎麼收全。

他住在白鹿對面的那一棟樓,在三層,房間裏沒有想象的亂,男生的東西少,顯得還算整潔,也不擁擠。他把烏妮關進貓籠,有十七在這這麼亢奮,烏妮的情緒也不穩定,一會要是因爲不熟悉打起來,弄個兩敗俱傷。吃的東西不難做,最後一步,在白水煮雞胸肉上撒了些黑胡椒,宵夜就算是煮好了。兩人坐在餐桌前,白鹿覺得自己的世界絕對不允許有白水煮雞胸肉且只放了點黑胡椒這種料理,就坐在對面看着他吃。

有些時候想問清楚一件事,可能決定就在那一瞬間。白鹿之前對他不溫不火的,在這次重逢後想了很多次什麼時候問出那個問題,每次想要問,都覺得不合時宜。現下,沒有其他人在場,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不如就挑這個最平靜的時候問吧。

“陸遠。”

“嗯?怎麼了。”

“你搬過來,是因爲我,對吧?”

面對她這麼開門見山的問題,顯然他沒有做好準備。只得在喉嚨中含糊不清的說了個嗯字。她也不是什麼沒有腦子的人,這個答案剛剛在樓下她就知道了。

“那,你到底是不是像你告訴我的那樣,喝多了,誤闖了寢室。”白鹿定定的望着他,帶着質問的,篤定知道答案的語氣問他,和從前不一樣,並不是乞求,也不是無助。

可他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回答,埋着頭,燈光照下來,他的臉蒙了一層陰影,不用看就知道,那臉上一定是苦澀不堪的表情。

她的表情很平靜,語氣卻咄咄逼人:“那時候,我們在讀高中,我很傻,也不懂法律,我選擇完全相信你。所以後來,每次問到你,我確實只是想知道,一向聰明的你,怎麼會做那麼荒唐的事,喝了幾瓶酒,就跑去翻別人的窗子。宋言聽你叔叔說,你是翻錯了窗,是誤闖。誤闖?那你本來是想要翻哪個窗?”

他聽她說這些話,將頭抬了起來,卻仍是不張口,也不肯看她,他的輪廓像一根沒有生命力又燃燒過的火柴一般。

“你去了江語的學校,翻了江語她們女生寢室的窗。我說的沒錯吧?原來,我對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沒有過一點懷疑,你說是因爲誤闖了女生寢室,是誤會,所以老師報了警,我就相信,是因爲誤會老師報了警。你一個字都沒提,是因爲想去找江語,對吧?在入獄的那三個月裏,你沒有給我聯系過一次,三個月後,你出獄了給我的解釋也很模糊,除了告別的話,就是告訴我應該恨你而不是等你,那時候,我只想着和你在一起,沒有細細想過你爲什麼讓我恨你。因爲事實並不是以上我猜想的那樣。”

十七感到兩人的氣氛不對,默默的走過來,蹲坐在白鹿身邊,將頭搭在她腿上。陸遠像泄了氣的皮球,坐在那裏不動,聽着白鹿的質問。

白鹿見他沒有回答,就知道猜對了多半,有些話,早晚要說的:“後來你還是選擇和我在一起,你去了挪威留學,我們各自開始了新的生活。我想做一個合格的愛人,一個完全信任你,保護你傷疤的愛人,所以那件事,沒有再追究一個原因,我和你一起翻了頁。後來,你還是和我分了手,我想分的明白,至少,我不想我們的青春就這麼雜亂收尾。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原因。”

白鹿低下頭摸了摸十七的額頭,正一正它的項圈。繼續對他說:“後來,我只是猜想推斷,如果按照你告訴我的,是誤闖了女生寢室,那我們暫且算是侵入他人住宅,不構成犯罪的,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法》處理,未滿十四周歲的,不予處罰,但應責令監護人嚴加管教。已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八周歲的,違反治安管理的,從輕或者減輕處罰。我來幫你算一算,那時候你才十七歲,在沒有構成犯罪的前提條件下,是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再嚴重點說,情節較輕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是你呢?足足三個月,現在想想,我甚至是不知道你到底是入了獄還是在少管所。也就是說你並不是侵入他人住宅,好,那到底是什麼讓你進去了三個月那麼久?自然不是因爲一句兩句能說得清的事。既然,你人已經搬到這裏了,你說是爲了我搬來,好,那你現在告訴我。”

他抬起頭用空洞的眼睛,望着她,桌面下,用自己的手指緊緊扣住凳子的邊緣,骨節好像快要沖出皮膚一般。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要說個原因。白鹿,不再是曾經那個只願意跟在他身邊流淚的黏人鬼了。

“闖進了誰的寢室?進了寢室做了什麼?”她的眼神像冰冷的刀子一般戳向他的心。

顯然,白鹿的問題直戳要害,這是她在之前從來沒有問出口的追問。牆上的電子時鍾無聲的跳動着數字,烏妮安靜的趴在籠子裏,一切都是那麼的靜默。白鹿看着他的失落的臉,等他說出一個屬於她的,真正的解釋。

“不是。”他有氣無力的吐出這兩個字。

“不是?你的意思是,你還是不會告訴我。好。陸遠,不管是曾經的十八歲,還是現在不遠的二十八歲,你都沒有珍惜過我們。”白鹿失望之極,不過,她沒有掉淚,她早知道他還是會有這樣的回答。是啊,成年人,不會再因爲這樣的陳年舊事,當着過往戀人的面,流下廉價的眼淚。

她站起身,嗤笑着說:“我還以爲,陸總衣錦還鄉,有了什麼本事。結果,還是這麼懦弱。”

她也在笑自己,本以爲這一次穩操勝券,是他心裏的不可替代,他也一定會在這樣一個平和無人的夜晚,緩緩道來曾經年少時不願提及的往事。沒想到,他又裝作木頭疙瘩一樣。讓自己又像個傻子一樣撲上去,有些惱羞成怒,說了這樣諷刺的話。

說完,她牽起十七決絕的向門外走去。他並沒有挽留,只是渾身無力的坐在那裏,手機屏幕上,陸安打來幾視頻通話,都被他按下了拒接,只覺得心髒的位置有些痛,心裏很慌。

是的,不管是白鹿猜想的非法侵入他人住宅,還是他們傳言的強奸未遂,都不重要,到底是什麼原因,從以前的年少時作爲底線的自尊心到現在可能會使誤會加深,讓他更不能說,重要的是,他不想因爲自己當時的決定影響了現在的生活。

年少的時候他不懂得白鹿對他的好,心心念念着江語。

這些,白鹿,都不知道。

出獄後,白鹿的好,他才看到。他年少時的無力感,兩手空空,他不敢保證能給她一個衣食無憂的未來,所以,他推開了她,逼自己在外面闖蕩,讓自己變得更有能力的時候,再有資格站在她身邊。

這些,白鹿,也不知道。

走在小區的路上,白鹿沒有一滴眼淚,她甚至覺得有些慶幸,有些唾棄,哪怕再喜歡,成熟的成年人終究還是現實的,連開誠布公的真心都做不到,拿着自己的真心一次次踐踏,不配和自己在一起。自己早就不是那個戀愛腦了,年少的陸遠,和青年陸遠,根本就不是同一個陸遠。

與其那麼執着追尋一個問題的答案,被他那枚叫做La Boum的戒指感動涕零,或是看見他今天因爲自己而搬來這個小區就內心蕩漾,就認爲他是對自己一生有愧,着實顯得很沒腦子。

白鹿很清楚,也很清醒,以後的事,就連神明也說不清楚。

接下來幾周,陸遠和她再也沒有聯絡。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住在這裏,或者已經搬走了。陸遠這點遇到問題就消失,要麼就緘默不言的冷暴力感,一直以來都令她十分厭惡。兩個人像是這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心裏面的梗像一根異常尖銳的刺橫在那,是不會消失的。不過,她預料的到,既然陸遠不遠千裏萬裏的從挪威歸國創業,不論到底奔着什麼來,總是會再聯絡自己的,這一次,也該輪到他嚐一嚐等別人的滋味。

鴻洛那邊時不時的約白鹿出來,向她傾訴對蔚然的喜歡。蔚然那邊倒是不冷不熱,對鴻洛始終保持着安全距離,對白鹿也同往日一樣,不露聲色的幫她做些事,哪怕白鹿刻意躲着他。對鴻洛的求助,白鹿有什麼說什麼,都會一一回應。

八月的天氣,幹燥悶熱,陽光照在路面上,空氣形成一股股升騰熱浪,夾雜着柏油路面曬化的瀝青味道,人們躲在空調房或格子間裏,躲着高溫。

這天晚上,白鹿居住的那一棟樓突然起了火,二樓的火勢蔓延,濃煙滾滾向上飛竄,她就租住在三樓。陸遠因爲陪客戶,很晚才結束應酬,將車停在車庫,拖着疲憊的身體向電梯走去,進了電梯,就聽見電梯的兩個鄰居正在聊天,說他們小區裏着火了,有人已經打了火警電話,火警正在來的路上,鄰居群裏有人發了視頻,他退出工作群的界面,進了鄰居群,看到群裏正因爲着火事件熱鬧的很,他點開了最近一個火勢現場的視頻,仔細一看濃煙滾滾的位置差點讓他丟了魂兒。

大火熊熊燃燒,吞噬着二樓的陽台,三樓已經被黑煙掩蓋,看樣子火勢很快就會控制不住,竄上三樓。陸遠狂按着電梯一樓的按鈕,電梯剛剛打開,他就拼了命的朝白鹿那棟樓飛奔過去。在跑過去的那小段路上他撥打白鹿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他額頭上的汗珠細細的出了一層,身體發麻,嘴裏發幹,他的心徹底懸起來,害怕、擔心、祈求,各種情緒推着他向火場沖去,有鄰居看到有人要沖進去,紛紛阻攔,說着去不得,現在火勢不清楚如何,進去可能要了命,何況,不知道裏面有幾個人。

陸遠根本聽不進這些話,從鄰居手裏搶了一瓶礦泉水,打溼西裝口袋裏的手帕,發了瘋似得掙脫掉他們的阻攔,從步梯向三樓狂奔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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