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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澤盯着我的手機屏幕,整個人都在發抖。
他的手機從手裏滑落,摔在醫院的瓷磚地面上,屏幕瞬間碎成蜘蛛網。
江瑤還在旁邊抱着那只博美犬,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澤哥哥,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陸澤沒有理她,轉身就往外跑。
江瑤愣了幾秒鍾,趕緊抱着狗追上去。
“陸澤!你去哪裏!”
“回家!”
陸澤的聲音在醫院走廊裏回蕩,驚得路過的護士都側目。
他開車的時候手都在抖,幾次差點撞到路邊的護欄。
江瑤坐在副駕駛座上,懷裏抱着那只剛做完手術的博美犬,不停地問他怎麼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媽媽電話裏說什麼了?”
“閉嘴!”
陸澤從來沒有對江瑤這麼凶過。
江瑤被嚇到了,委屈地癟起嘴巴。
“我只是關心你......”
“我說了閉嘴!”
陸澤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在馬路上疾馳。
四十分鍾的路程,他二十分鍾就開到了。
車子在別墅門口急刹車,輪胎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陸澤下車,沖到別墅門口,手忙腳亂地輸入密碼。
第一次輸錯了。
第二次還是錯的。
他的手抖得厲害,連自己設的密碼都按不對。
第三次,門終於開了。
陸澤一腳踹開房門,雙眼通紅地沖進客廳。
“林柔!”
我還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那部手機。
屏幕上依然顯示着李主任發來的那條信息和照片。
陸澤沖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使勁搖晃。
“你到底做了什麼,我爸爲什麼會在手術台上?”
我抬起頭看他,表情很平靜。
“你不是很聰明嗎?自己想想。”
“我問你話!”
陸澤的聲音已經有些破音了。
我輕輕推開他的手,站起身。
“你爸前一陣子突發心髒病,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必須立刻換心髒,不然撐不過幾天。”
陸澤的臉色更加蒼白。
“不可能,我爸身體一直很好......”
“你媽媽打了你十幾個電話,你都沒接。”
我走到茶幾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沒辦法,只能打給我,哭着求我救救你爸。”
陸澤想起前段時間,他確實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因爲不想被打擾,想專心陪江瑤。
“我動用我娘家的關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顆匹配的心髒。”
我放下水杯,轉過身看着他。
“但是爲了不讓別人起疑心,我只能用我爸的名義去登記。”
陸澤整個人都在顫抖。
“你騙我......你騙我說你爸要換心髒......”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爸要換心髒?”
我反問他。
“是你自己以爲的,你從來沒有關心過你的家人,連你爸住院都不知道。”
陸澤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確實不知道。
“所以......所以我爸現在......”
“現在正躺在手術台上,已經被你判死刑。”
我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陸澤心上。
“你不是說,既然都是要死的,不如成全一下安安,也算積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