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海市老洋房。
“安安啊,娥皇女英的故事儂聽說過伐?”
“就是讓你們妯娌倆共侍一夫,讓你丈夫兼祧兩房。”
“醫生不是說了嗎,你啊,是個不能下蛋的,不如今天你的洞房夜就讓給老大媳婦。”
“讓你家宴禮先跟清月洞房,先給老大家留個種,給我們徐家留個後。”
“懂伐?”
耳邊尖銳蒼老的聲音猶如3d立體聲一樣,綿遠不斷的鑽進阮安安的耳朵裏,眼前刺目的白光隨着着聲音逐漸清晰而消散下去。
入目是老洋房特有的裝飾。
六棱花磚交錯鋪開,柚木花櫃安靜的躺在法式弧形窗戶下。
月光從透過半月形掐花的墨綠色絲絨窗簾打進屋內,被花紋繁復的窗櫺切割成碎裂的光影。
面前茶幾上的黃銅燭架上,一對龍鳳燭格外刺目。
一切都是那麼復古,可這些陳設看起來怎麼這麼新呢?
阮安安茫然了,自己真是想暴富想瘋了,老洋房的夢都敢做了!
就在她自嘲咋舌的時候,一杯滾熱的茶水被塞進了手裏。
“安安呐,儂在聽媽媽說話嗎?”
“你呀,要懂點事,你是個孤女,你還有什麼依靠?不只能依靠我們宴禮和清月的孩子?”
嘶……
溫度通過精致的骨瓷茶具傳遞到掌心,灼的她一陣鑽心的痛。
痛?
這不是夢?
阮安安神色一凜,看向面前的老嫗。
她衣着樸素,卻戴着一條跟她裝扮完全不符的澳白珍珠項鏈,正用一種不耐的眼神盯着自己。
就連眼尾的皺紋都透露着精明和算計。
老嫗坐在紅絲絨的復古沙發上,左邊是一個穿着筆挺西服的年輕男人,右邊是低着頭,穿着白色連衣裙的清秀女人。
男人眸光冷沉,正用警告的眼神審視着自己。
女人則羞赧的低着頭,手指放在並緊的膝蓋上不斷的攪動着。
這一幕,她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她穿書了,穿到了自己改編的那本《八零,被兼挑兩房的小叔子寵哭了》的那本小說裏。
穿成了裏面的大冤種,資本家獨苗苗,即將被吃絕戶的同名女配——阮安安。
現在正是婚禮當天,而對面的男人是她的新婚丈夫徐宴禮。
那旁邊的女人就是剛死了丈夫的徐家小寡婦蘇清月,本書有空間的大女主!
按時間線來說,現在蘇清月應該還沒拿到空間,不然也不會這麼局促緊張。
而那滔滔不絕噴吐沫星子的老太婆正是她的新婆婆李英。
阮安安差點笑出聲來,老太婆玩起道德綁架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且不說她能生孩子!就算真的不能生,她不也很早就知道了嗎?
明知她不能生,卻還是讓小兒子勾引她,不就是想着既要還要?
原主家三代經商,父母更是爲國家立下汗馬功勞的功臣。
可惜天不遂人願,原主父親意外去世,母親想念亡夫,很快也撒手人寰。
臨終前,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女兒,爲了不讓女兒被娘家人盤剝,便作主將女兒許配給了當年受過阮家恩惠的徐家老大。
徐家老大徐宴丞五官端正根正苗紅、是年輕有爲的海島軍官,前途無量。
可惜他有個野心勃勃的繼母和弟弟,原主太過單純,三言兩語就被未婚夫的弟弟哄得神魂顛倒,以爲未婚夫有了心上人。不顧母親舊交的勸阻,鐵了心要和那遠在海島保家衛國的未婚夫退婚,選擇了徐宴禮。
這才落到了任人拿捏的悲慘下場……
正琢磨着這些破事,一直不吭聲的徐宴禮突然說話了。
“阮安安!”徐宴禮重重的拍了下沙發的扶手,“新婚夜,別人都給婆婆敬茶,你卻能喝上婆婆親手沏的茶,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還不趕緊喝了茶,別剝了我媽的一番好意?”
“對,喝!”阮安安抬起羽扇一樣的睫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見狀,徐宴禮跟李英對視了一眼,皆是鬆了一口氣。
他滿意的點頭,“對,喝了就對了,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喝,喝你媽!
譁啦!
阮安安手一揚,一杯加了料的茶水盡數潑到了男人英俊的面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