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媽媽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直接刺進了我的心髒。
我坐在床邊，渾身發冷，手不自覺的發抖，手心全是冷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的遺體。
“到底怎麼回事？這些又跟這些紙人有什麼關系”我強壓着心中的不安，我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
“兒啊，媽一直沒敢告訴你......”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動了什麼，“當年你病好了之後，都怪我，沒看好你，讓你給紙人畫眼，招來了它們。”
“它們是什麼？”
“紙人裏的東西。”媽媽的聲音比我還抖，“中元節時，陰間大門開，有些東西會附在紙人上回到陽間。畫了眼睛的紙人，就是給它們開了門......”、
我腦子裏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
我心頭一顫，腦海中閃過那年中元節的場景。
我才七歲，好奇地拿起紅筆，給其中一個紙人點上了眼睛。
我害怕被奶奶訓斥，將這個紙人藏了起來。
當晚，整個村子都聽到了奇怪的哭聲。
紙人、眼睛、老人、附身......這些詞匯在我腦海裏瘋狂旋轉，像一場無法停止的噩夢。
“那王叔他們......”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問出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你是說......這些死亡和我有關？”
“那些人都是拿了錢，給紙人畫了眼睛的。”媽媽的聲音低沉而沉重，帶着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
一陣冷風從窗縫吹進來，我打了個寒顫，感覺像是有冰冷的手指劃過我的脊背。
“孩子，聽媽的，這錢不能用，即使是再困難也不能用，用了命就沒了”，媽媽的手像是鐵鉗一樣，緊緊的箍住我的手。
“那我怎麼辦？”我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嗓音沙啞，聲音幾乎小的聽不見。
媽媽剛要回答，院子裏忽然傳來沙沙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摩擦地面。
“噓！先別出聲！”媽媽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我們同時看向窗外，頓時毛骨悚然。
十幾個紙人無聲地站在院子裏，全都面向窗戶，沒有眼睛的臉仿佛在“看”着我們。
“它們怎麼找到這裏的？”我驚恐地往後縮，差點從床上摔下來。
“它們一直在找你。”媽媽起身，迅速關上窗戶，又拉上了厚厚的窗簾，“這些年裏，一直在找你，從來沒有放棄過。”
沙沙聲更近了，像是有什麼正貼着牆壁移動。
“來不及了，”媽媽塞給我一疊黃符，手冰涼得像剛從冷水裏拿出來，“它們找到你了。你拿着這些，趕緊從後門走，去找李神婆，他會知道怎麼辦的。”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我握住媽媽的手。
我聽着外面的動靜，全身冰冷。
從窗縫看出去，月光下那些紙人像是被風吹動，卻又詭異地保持站立，全都面向我們的房子。
“媽，我不能丟下你，要走一起走，趁他們還沒發現我們，快走，媽”我死死的拽住媽媽。
剛說完，門外就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