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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醫院醒來,每一次呼吸都帶着撕裂般的疼痛。
醫生說我命大,再晚幾分鍾,就可能造成不可逆的腦損傷。
我看向窗外,月亮又大又圓,清冷的光輝灑進病房。
今天是中秋,一個本該團圓的日子。
可我還能和誰團圓呢?父母早逝,如今唯一算得上親人的丈夫,卻恨不得我死。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打破了死寂。
走進來的,是程羽澤的父母,他們身後跟着程羽澤和李悠悠。
程母一看到我立刻撲到床邊,一把抱住我,擠出幾滴眼淚,聲音帶着誇張的哭腔:“清露,我的好孩子,你終於醒了啊,你可嚇死媽了!”
“你說你這孩子,怎麼能做這種傻事啊,就算你再不同意羽澤和悠悠的事情,心裏再有氣,你也不能故意破壞古墓結構啊。”
我看着她一張一合的嘴,聽着那一句句顛倒黑白的話,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蔓延至四肢。
真可笑,我差點被他們的兒子謀殺,可當我醒來後,他們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污蔑。
但我連扯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只是覺得疲憊。
他們一家人,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程父板着臉,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語氣是慣常的說教和指責:“顏清露,你這次做得太過分了,你知道你造成了多嚴重的後果嗎?”
“你們大老板非常生氣,他辭退了羽澤和悠悠,還要求他們全額賠償古墓修復的費用,現在這個局面,你滿意了吧?”
我的聲音冰冷,眼神沒有一絲情緒地看着他問:“所以,你們覺得是我故意觸發了機關?”
這時,李悠悠恰到好處地嗚咽出聲,她捂着尚未顯懷的肚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阿露姐,我知道你生我的氣,討厭我,但你也不能說謊啊。”
“墓室的監控錄像都拍下來了,是你自己引爆了雷管,是你故意縱火想要自殺,爲什麼非要拉上我們墊背,還毀了公司那麼貴重的東西......”
程羽澤立刻點頭,“阿露,我知道你怪我,怨我們。但我們當時真的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嚇唬你一下而已。”
“我們誰都沒想到,你心理負擔有那麼重,居然會想不開要自殺,我們勸你了,讓你別做傻事,你不聽啊,現在鬧成這樣,我們都有責任,得一起承擔後果啊......”
他向前一步,試圖握住我的手,被我嫌惡地躲開。
他隨即換上一副令人作嘔的深情面具:“阿露,你跟警察,跟大老板說清楚,就說這只是一場因爲你個人原因引發的意外,好不好?”
“看在我們結婚三年的夫妻情分上,幫幫我吧......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閉嘴!”我忍無可忍,劇烈的情緒牽動了肺部的傷,引發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誰和你是夫妻!”
程母假惺惺地拍我的背,“哎喲,清露啊,不是媽說你,你都這個年紀了,要是真和羽澤離了婚,誰還會要你?羽澤這樣說也是爲你好。”
“再說了,你嫁過來這麼多年,連個蛋都沒給我們程家下一個,我們家還沒說你什麼呢,你倒先反咬一口了......”
她的話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我心裏最痛的地方。
我早就在醫院檢查過不孕不育,但我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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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程羽澤,他一直諱疾忌醫,不屑於去檢查。
現在,他們卻輕而易舉地將所有過錯都推到我身上。
我指着門口,大聲驅趕道:“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程父被我的態度激怒,作勢就要抬手打我:“你個混賬東西,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就在他那巴掌即將落下的瞬間,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警察辦案,閒雜人等請讓開。”兩名表情嚴肅的警察走了進來,動作利落地一把按住了程父揚起的胳膊。
程家父母瞬間蔫了,程母弱弱地開口:“警察同志,這是我們家的私事......”
爲首的警察目光銳利地掃過他們:“我們接到報案,程羽澤、李悠悠涉嫌蓄意謀殺、非法拘禁。”
“顏清露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現在,請你們三位跟我們回局裏配合調查。”
警察局審訊室,隔着一面單向玻璃,我能清晰地看到隔壁房間裏的程羽澤和李悠悠。
他們還在賣力地表演,程羽澤一臉激動地對着警察辯解:“警察同志,我們冤枉啊,真的就是開個玩笑,誰想到她心理承受能力那麼差,自己瘋了要自殺,這能賴我們嗎?”
李悠悠在一旁抹着眼淚,楚楚可憐地附和:“是啊,阿露姐就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一時想不開......”
我看着他們拙劣的表演,心頭涌起一股酸澀。
直到死到臨頭,他們還在試圖顛倒黑白。
負責案件的警察沒有多言,直接打開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調出一段視頻。
“這是匿名人士提交給警方的,是當天晚上的直播錄屏。”
下一秒,錄頻裏傳來程羽澤肆無忌憚的狂笑:“你說那幾個小瓶子,昨晚薇薇缺氧的時候,早用光啦。你腦子那麼好使,憋會兒氣怎麼了?”
接着又傳來他帶着嘲諷的聲音:“顏清露,所有人都知道你視工作如命,就算你今晚真的敬業到窒息死在裏面,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不一會,李悠悠的慫恿聲也傳了出來:“這位大哥剛才又刷了二十個穿雲箭,他說了,只要你願意站在古棺邊跳一支騷舞,他立刻再給你刷一百個。”
......
視頻播放完畢,審訊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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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羽澤的臉色慘白如紙,他猛地抬頭,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嘶吼:“這是合成的,顏清露她懂剪輯,是她故意陷害我們。”
李悠悠也尖聲叫道:“對!警察同志你們不能信她,她就是條瘋狗,見誰都咬。”
負責審訊的警察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語氣沒有任何波瀾:“在給你們看之前,我們已經交由技術部門進行過鑑定,視頻內容真實有效,不存在任何剪輯合成痕跡。”
“另外,你們口中的那位榜一大哥,我們也已經找到,他對在直播間侮辱他人的違法行爲供認不諱。”
一瞬間,程羽澤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軟在椅子上,嘴裏只剩下無意識的喃喃:“不會的......怎麼可能......”
突然,程羽澤像是瘋了一樣跳起來,雙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朝着玻璃我的方向瘋狂咆哮:“顏清露!你這個毒婦。”
“我告訴你悠悠她懷孕了,她不能坐牢!她那麼善良,還懷着我的孩子,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送她進監獄嗎?”
他的眼睛赤紅,充滿了怨毒:“全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三年連個蛋都下不出來,我會去找悠悠嗎?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嗎?”
“你就該替我,替悠悠去坐牢,你毀了我,毀了悠悠,毀了我未出世的孩子,你不得好死!”
警察迅速上前,將他死死按在桌子上,銬上手銬。
我看着他那副歇斯底裏的樣子,內心居然一片平靜,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我不過是想讓他們爲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而已,但卻成了他們口中的惡人。
處置很快下來了,證據確鑿,審判來得很快。
程羽澤因蓄意謀殺,非法拘禁等多項罪名,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
李悠悠作爲從犯,被判五年。
那個直播平台被查封整頓,榜一大哥也依法受到了處罰。
而我,因在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緊急情況下,爲求自保而不得已觸發機關,被認定屬於緊急避險,不構成破壞文物罪,無需承擔刑事責任。
但民事賠償卻無法避免。
大老板在確認他那具寶貝古棺經過搶救並無大礙後,終於騰出手來收拾我。
墓室結構修復、文物搶救保護、考古現場重建......零零總總加起來,是一個我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
大老板沒過幾天就將我告上了法庭。
開庭那天,程家父母跑來鬧場,在法院門口指着我的鼻子罵:“掃把星!害人精!你害了我兒子,害得我們程家絕後。”
“我好不容易盼來的乖孫,還沒出生就沒了爸爸,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法警攔住了他們。
我看着他們扭曲的嘴臉,只覺得無比諷刺。
他們的兒子犯了謀殺罪,他們卻覺得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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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大老板聘請的精英律師咄咄逼人,列舉各項證據,咬死我故意超出自保範圍破壞墓室結構,要求我承擔巨額賠償。
那數字足以讓我傾家蕩產,下半生都在還債中度過。
我的律師奮力爲我辯護,強調緊急避險的合理性,強調任何人在那種絕境下都會做出的求生選擇。
雙方辯論陷入膠着時。
我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過人群,直接落在旁聽席上面無表情的大老板臉上。
“法官大人,我有一個問題,想請問原告。”我的聲音不大,卻讓嘈雜的法庭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盯着大老板,一字一句地問道:“我想問原告,您那具號稱價值三億的前朝皇室棺槨,究竟是怎麼通過審批的?”
大老板的臉色驟然一變,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但他立刻強裝鎮定,厲聲道:“顏清露,你不要在這裏胡言亂語,轉移焦點,這與本案無關。”
“無關嗎?”我扯出一個冰冷的笑,“所有相關的考古審批文件、發掘記錄,都經過我的手。”
“您對外宣稱是經過正規審批的搶救性發掘,但爲什麼文件上顯示的發掘地點,與實際的古墓遺址完全不符?”
法庭裏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法官敲了下法槌:“肅靜,被告,注意你的言辭,陳述與本案相關的事實。”
我轉向法官,語氣恭敬卻堅定:“法官大人,這恰恰與本案的賠償金額認定密切相關。”
“如果這具棺槨是違規發掘所得,那麼所謂的文物價值就存在重大疑問。所以我合理懷疑所謂的三億估值,不過是原告方爲了掩蓋非法發掘而虛構的。”
“一件來歷不明的文物,背後可能涉及多大的法律責任,在座的各位應該都能想象。如果文物部門介入調查,恐怕......”
“後果,不堪設想。”我頓了頓,目光再次掃向臉色鐵青的大老板:“原告,您確定還要爲了這筆或許根本不存在的巨額損失,繼續和我糾纏下去嗎?”
大老板死死地瞪着我,眼神像是要噴出火,胸膛劇烈起伏,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身邊的律師也面露難色,低聲與他快速交談着。
良久,他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我們......撤訴。”
我從法院走出來,外面陽光刺眼,晃得我幾乎睜不開眼。
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驅散了連日來盤踞在心底的寒冷。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到自己活過來了。
真正地,活過來了。
不知怎麼,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溫熱地劃過臉頰。
爲什麼會哭?我不知道。
或許是劫後餘生的激動,或許是告別過去的感慨,又或許,只是被這久違的陽光刺疼了眼睛。
9
後來,我通過律師,順利和獄中的程羽澤離了婚。
回程家收拾我僅剩的私人物品時,在一個極其隱蔽的抽屜夾層裏,我無意中發現了一份皺巴巴的體檢報告。
我不動聲色地將它收進了自己的包裏。
接着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從最基層的崗位做起,努力讓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軌。
聽說,因爲懷孕待產,李悠悠暫時監外執行,由程家父母照顧着。
但失去了經濟來源,又背負着程羽澤留下的爛攤子和巨額債務,程家父母對她非打即罵,日子並不好過。
我以爲一切終於塵埃落定,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我的手機瘋狂響起,屏幕上顯示着程母的號碼。
我剛接起來,對面就傳來她歇斯底裏的哭罵聲:“顏清露,你個毒婦,自己生不出就嫉妒悠悠。”
“你爲什麼要害她流產?馬上給我滾來醫院說清楚。”
我冷靜地掛斷電話,驅車趕往醫院。
剛站在病房門口,就聽着裏面程母聲嘶力竭的哭嚎:“造孽啊!悠悠媽對不起你,媽真的不知道顏清露那個毒婦竟然這麼狠心......連你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放過,肯定是她!一定是她用妖術害死了我的乖孫!”
程父的怒吼緊隨其後:“我們程家算是被這個女人詛咒透了,她把羽澤和悠悠送進監獄還不夠,現在連孩子都要害。”
“今天不讓顏清露賠個幾百萬,她別想走出這個門。”
我幾乎要笑出聲來,直接推門而入。
程母一見到我,眼珠子瞬間紅了,張牙舞爪地撲上來:“你個賤人,是你!是你克死了我的孫子,我要你償命!”
護士們慌忙攔住她。
我看向病床上的李悠悠,她眼神裏飛快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擠出兩滴眼淚,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如果不是早知道真相,我恐怕也會被她騙過去。
“還在裝?”我冷冷開口。
李悠悠捂住臉,肩膀聳動,聲音帶着哭腔:“我都已經這樣了,你居然還來諷刺我?顏清露,你有沒有心?!”
她猛地抬頭,手指顫抖地指向我:“就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你嫉妒我懷了羽澤的孩子,所以害死了他!”
“哦?”我挑眉,“你爲什麼一口咬定是我?證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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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道:“除了你還有誰?你自己生不出孩子,而我一次就懷上了,你肯定是嫉妒我,才下這種毒手。”
病房裏其他病人和家屬都看了過來,指指點點。
我不慌不忙,從包裏抽出那份皺巴巴的體檢報告,直接摔在李悠悠臉上。
“李悠悠,你確定自己懷過程羽澤的孩子?”紙張散落在雪白的床單上,異常刺眼。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她的聲音開始發抖。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這份報告上清清楚楚寫着,程羽澤患有無精症。醫學上,他根本不具備讓女性自然受孕的能力。”
我聲音清晰地傳遍病房:“請問你是怎麼懷上他的孩子的?難道是天降神跡嗎?”
“這......這是假的!”程母尖叫着沖過來,一把搶過報告,手指哆嗦地翻看。
當她看到那份蓋着紅章的診斷說明時,她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語,猛地扭頭,眼神像刀子一樣剜向李悠悠:“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騙我們?你給我們程家戴綠帽?”
她像是瘋了一樣,沖上去就對李悠悠撕打起來:“你個不要臉的娼婦,我打死你。”
李悠悠拼命護住頭臉,尖聲哭喊:“我沒有出軌,我沒有,我只是沒有懷孕,我是假裝的。”
程母的動作猛地頓住,氣喘籲籲:“假......假懷孕?”
“我一開始假裝懷孕,只是爲了讓羽澤哥快點跟顏清露離婚......”李悠悠涕淚橫流,“後來出事了,我就想着用懷孕能少判幾年,媽,我知道錯了,別打了......”
程母像是被抽空了力氣,踉蹌一步,指着李悠悠,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隨即,更大的怒火涌上她的臉龐:“你個騙子,你騙得我們好苦,你憑什麼讓我兒子一個人在裏面吃苦受罪,看我不打死你。”
看着眼前這出狗咬狗的鬧劇,我只覺得無比惡心,轉身就想離開。
後來,據說程母親自打電話舉報,李悠悠僞造證據企圖脫罪。
導致李悠悠刑期加重。
而程羽澤在獄中得知這一切真相,信仰徹底崩塌。
他開始每個月都給我寄信,字字泣血,句句懺悔,訴說着自己的愚蠢,乞求我的原諒。
我看着那些信,只覺得諷刺又可笑。
當我在墓室裏缺氧窒息,當他們笑着看我掙扎求生時,他可曾有過一絲憐憫?
現在知道錯了,晚了。
我將他所有的信原封不動地退回,我的心,早已在那場冰冷的謀殺中徹底封凍。
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
程母得知期盼多年的孫子根本是鏡花水月,甚至兒子根本沒有生育能力後,精神徹底垮了。
她變得瘋瘋癲癲,逢人便說我是個狐狸精,是我用妖法害得他們程家斷子絕孫。
程父覺得顏面盡失,整日閉門不出,連兒子都不願再去探望。
李悠悠被程家趕出後,拖着沉重的債務和即將開始的漫長刑期,不知所蹤。
幾年後,我用自己辛苦攢下的積蓄,成爲了一家法律援助中心的投資人,專門幫助那些像曾經的我一樣,被誣陷卻求助無門的女性。
每幫助一個人走出困境,我仿佛就感覺到心底那塊冰冷的堅冰,融化了一分。
至於那位大老板,他公司違規發掘文物的醜聞最終還是沒能捂住。
我端起茶杯走到窗邊,看着樓下熙攘的人流。
夕陽給城市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遠處傳來孩子們放學的歡笑聲。
“顏總,有位客戶想見您。”助理輕輕敲門。
我轉身時愣住了。
站在門口的竟是徐叔,當年那個在墓室外被程羽澤蒙騙的老巡邏隊長。
他手裏拎着個保溫盒,局促地站在門口。
“小顏......不,顏總。”他聲音有些顫抖,“我找了你好久。”
我請他進來,發現他比記憶中蒼老了許多。
“當年的事,我一直很愧疚。”徐叔把保溫盒推到我面前,“我老伴包的餃子,說你一個人在這邊......”
他告訴我,那天晚上他其實聽到了我的呼救,但程羽澤立即關掉了通訊。
後來他越想越不對勁,偷偷保存了當晚的監控錄像,正是這份錄像成了案件的關鍵證據。
“我本該更早發現的。”老人眼眶發紅,“讓你受了那麼多苦......”
我握着他粗糙的手,發現那些曾經刻骨的恨意,不知何時已化作理解與釋然。
送走徐叔後,我打開保溫盒,餃子還冒着熱氣。
嚐了一個,是媽媽的味道,這份餃子讓這個曾經冰冷的世界,終於變得完整。
過去的噩夢已然遠去,而新的生活,充滿力量與希望的生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