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這筆錢應該是她的命根子。
她心髒一直不好，醫生給她下過病危通知書，再不做手術就撐不過一年了。
兩周後，拆遷籤約結束，我知道陳阿婆的四十萬已經到賬。
她提着袋子從銀行回來時，我正在她家裏等她。
她打開門看見我，下意識想把袋子往身後藏。
我一把奪過她的袋子，當面打開看了看。
“哎喲，老不死，還知道取錢呢？這得有兩三萬吧？”
陳阿婆不說話，也不敢走，等着我的命令。
我把袋子往她臉上砸。
“誰稀罕你的破錢，自己拿着買棺材吧，以後有你受的！”
陳阿婆撿起袋子急匆匆躲進臥室。
從那天起，我開始帶狐朋狗友來陳阿婆家裏聚會。
不是一個，是一群。
我們唱歌，喝酒，把音響開得震天響，牆皮都震掉一塊。
陳阿婆縮在角落裏，用枯瘦的手捂着胸口喘氣。
我端着酒杯朝她吆喝。
“來啊，老不死，一起喝兩杯！”
陳阿婆臉上的表情更痛苦了。
她本來心髒不好，我故意放鼓點密集的重金屬音樂。
一分鍾幾十下的鼓，她聽着連站都站不穩。
朋友還開玩笑說：“嘖嘖，沈夢，你看這老太太是不是要心跳爆表啦？”
我笑了，慢悠悠說。
“她死了才好，我一口氣能拿走她四十萬拆遷款。”
後來我的派對越搞越瘋，酒瓶滾得滿地都是。
我朋友喝多了，直接對着廚房吐了一地，稀裏譁啦的滿地嘔吐物。
我敲敲陳阿婆的門，把她從臥室裏硬拽出來。
“來，把這些擦了，擦不幹淨今天不準睡覺！”
她捂着心口，拿抹布跪地上擦。
擦着擦着她淚如雨下。
我站在她身後越看越煩。
我抬腳踹了她一下，她摔在地上，頭磕在地磚角上。
“叫你慢！你擦個地擦一晚上是吧？是不是想偷懶？”
她哆哆嗦嗦爬着去撿抹布。
朋友端着酒杯過來。
“哎呀，沈夢你管她幹什麼？都快死的老聾子了！來繼續喝！”
我邊喝酒邊拿手機錄視頻。
視頻裏，陳阿婆流着淚顫顫巍巍地擦地。
錄完我給視頻配了句字幕。
“嘖嘖，老畜生還有點用處，知道給主子舔幹淨地板。”
拍完視頻，我隨手把視頻上傳了。
點發布的時候，我新開了一瓶啤酒繼續喝。
沒想到第二天我拍的視頻火了。
平台上轉發量像瘋了一樣，全網推送，評論炸裂。
有個大V轉載我的視頻，起了個駭人聽聞的標題。
《惡魔在人間：討口子的毒婦榨幹孤寡聾人最後一滴血》
點進評論區都是網友在罵我。
“欺負老太太，畜生！”
“不配做人！”
“這種人應該拉出去槍斃！”
“一群腦殘。”我把手機放進口袋，拎着陳阿婆炸的雞腿啃了一口。
這才剛開始，陳阿婆的40萬我還沒騙到手呢！
隔天早上，我拿着打印好的文件，推開陳阿婆的門。
她在廚房邊削土豆。
我昨天給她說了今天吃大盤雞。
她耳朵聾得厲害，幾乎聽不見我進來的動靜，一回頭看見我嚇了一跳。
我笑着指了指文件，又指了指她的小飯桌。
她點點頭，跟着走過去。
我把文件攤在桌上，在她的寫字板寫了幾行字。
“醫院手術加急單，我花了三萬托人加上的隊，你籤完字明天就能做心髒手術。”
她盯着寫字板看了好一會兒。
陳阿婆心髒一直不好，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做手術。
我不耐煩地寫字嚇唬她。
“就這一次機會，錯過了誰管你的死活？你是想自己猝死在臥室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