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哥，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了！”
紀衍紅着眼縮到了梁棲的懷中，“這套西服是小棲爲了我和她的訂婚宴專門定制的，你怎麼穿上了？”
紀珩之雙手死死攥住，周圍人的臉漸漸模糊，只有面前的女人還能看清。
“這件衣服......不是你爲我做的嗎？”
梁棲只淡淡地掃了紀衍一眼便嗤笑一聲。
“一個臉盲男也配嫁給我？娶你回去當吉祥物嗎？”
紀衍心口猛然一窒。
他五歲溺水導致臉盲，記不清所有人的樣子時，卻能記住救他的梁棲的臉。
因爲紀衍臉盲，無法代表紀家出席宴會，所以父母收養了舅舅的兒子取名紀野當作二少爺。
甚至將紀衍送到了別院由外公外婆撫養。
紀衍倒覺得無所謂，因爲從他臉盲後他的世界便只剩下了梁棲。
可當他對梁棲表達謝意並表白那天，她的態度卻瞬間改變。
紀衍也許永遠都忘不了，她的眼神是如何從激動變得冷淡。
她說，“早知道是這樣，我真希望你連我的臉也不要記得。”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讓本就恐慌人群的紀衍呼吸都變得急促幾分。
突然，紀衍伸手指向了二樓坐在輪椅上的女人。
“今天是我和梁歆憶訂婚宴，爲了履行二十年前定下的娃娃親。”
......
此話一出，一片譁然。
梁棲的表情瞬間陰沉，上前一步攥住了紀衍的手腕。
“你在鬧什麼？你連她的臉都記不住還要跟她結婚？”
紀衍用力甩開梁棲的手，“這就不勞梁小姐費心了。”
梁棲冷笑一聲，“你說結就結，我姐同意了嗎？”
“除了我和紀野願意跟你一個臉盲男玩，還有誰願意？”
“你那早就死去的兄弟嗎？”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梁棲的臉上，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被氣笑了。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要不是你臉盲記不清殺害李光洋的犯人，他至於替你遭受了七天的折磨嗎？”
“你說，還有誰敢接近你？”
紀衍氣得渾身發抖，雙目猩紅，而周圍人不善的目光如利劍一般刺了過來將他凌遲。
“我聽說要不是因爲紀衍認不出綁匪的臉，李家那個本來也不該死的。”
“當時新聞鬧得這麼大，我還聽說李家那少爺居然被十幾個男人......”
“閉嘴！”紀衍低下頭，一臉痛苦。
紀野倒是善解人意地過來扶住紀衍的肩，“那件事也怪不得哥，畢竟哥哥也不想因爲臉盲錯過的。”
“不過聽說......李光洋最後一刻都還叫着讓你去救他呢。”
紀衍聞言目光逐漸渙散，身體搖搖欲墜。
“我......”
“你呀，是間接害死你最好朋友的凶手啊。”
紀野俯身靠近紀衍的耳邊輕聲笑道。
“他不是。”
還不等所有人反應，一股清香便瞬間包裹住了紀衍。
梁歆憶冷眼將紀衍拉到了自己的身旁，而金屬輪椅的邊緣直接撞上了紀野，惹得男人痛呼一聲。
“當初的事情警察早就斷了案，還需要你們在這亂嚼舌根嗎？”
女人清冽的嗓音響起在紀衍耳旁，紀衍先是一愣，然後瞬間從思緒中抽回。
“我的事情還不需要你們指手畫腳。”
梁棲眼神死死盯着二人相握的雙手，絲毫不管一旁疼得面色扭曲的紀野。
“不需要我們指手畫腳？”
“紀衍，當初是你非要跟在我身後說非我不娶的。”
“那是我眼瞎。”紀衍薄唇微啓，眼中的愛戀逐漸淡漠，“但我現在不愛你了。”
紀衍感受着身上西服線條的柔和，而這每一針每一線都是他熬了數夜才繡制而出。
當他接到這個訂單的時候是欣喜的，因爲梁棲所定制的尺寸與他別無一二。
紀野的身材比較消瘦，而他更高更壯，所以他曾堅信這是梁棲給他準備的驚喜。
卻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而在聽到紀衍說“不愛”兩字後梁棲的表情變得更加森然。
“紀衍你追不到我，就去追我姐？你就這麼想進我們梁家的門嗎？”
“況且，你怎麼不問問我姐願不願意？”
梁棲單手捻起酒杯，心中卻泛起一絲不悅。
“對呀哥，這男女之情講得是你情我願，你也不能憑借個娃娃親就綁住梁姐姐一生吧？”
紀野調整好情緒，委屈地看向了梁歆憶。
“梁姐姐你別見怪，可能因爲哥哥接受不了自己愛的人跟......跟我在一起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紀野忍着痛，瘸着腿向紀衍走近。
“哥哥，愛情這個東西是強求不來的，今天的事我也不怪你，給阿棲和大哥道個歉就好了。”
紀衍雙手不自覺用力。
他在賭，賭梁歆憶不會拒絕。
他雖然記不清梁歆憶長什麼樣，但他看見二樓坐在輪椅上面容驚豔的女子時她便肯定那就是梁歆憶。
聽說他小時候出事導致雙腿殘疾，終身只能坐在輪椅上，本來惹得無數京圈少爺暗戀的梁歆憶一時讓人避之不及。
畢竟誰不想嫁給一個廢人，一個無法生育的廢人。
而她唯一的希望便是自幼和紀衍定下的娃娃親，但他卻一心撲在了梁棲身上。
若是梁歆憶介懷想要報復......那自己也只能受着了。
“梁歆憶，若是......”
“誰說我不願意了？”
梁歆憶握住紀衍的手緊了幾分，“按道理來說，紀衍從一開始便是我的未婚夫。”
“我和他訂婚有問題嗎？”
紀衍愣在了原地，他側頭望去，卻只見梁歆憶那雙漆黑的眼靜靜地盯着他。
心猛然漏掉一拍。
紀衍撇開視線，梁歆憶那張美得慘絕人寰的臉的確驚豔。
不過紀衍也沒自信到覺得這個女人會是因爲喜歡他才幫他的。
不過是各求所需，梁家如今的勢力幾乎都掌握在了梁棲手裏，而梁歆憶早就成了個廢人。
但作爲梁家長女，也無人敢將輕視擺在明面之上。
紀衍不留痕跡的掃了一眼梁歆憶被長裙包裹住的大腿。
今天這份人情，算是他欠梁歆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