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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瀟攥緊裙擺，指甲刺進掌心。這算什麼恩典？不過是皇家爲了遮醜的把戲！
但是君令不可違，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着皇帝爲了遮醜故意把裴度雪支開。
“他會活着回來。”身後突然響起裴忌的聲音。
方瀟沒有轉身，風吹起她的發。
一件狐裘披上她的肩頭，裴忌動作輕柔：“天涼了。”
曾經他也是這樣，爲了給她做風箏磨爛金貴的手；在她感染風寒時徹夜守候；在她被世家貴女嘲笑時挺身而出。
如今這些回憶，全都成了扎在心口的刺。
“殿下不必費心。”她退後一步，“您該去照顧有孕的太子妃。”
裴忌的手僵在半空：“瀟瀟，你知道的，她醫好了我的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直接退婚。一周後你進東宮，我好好待你。”
好好待她？可爲什麼她陪着他從冷宮棄子走向太子，換來的卻是他與方清梨的骨肉！
見她不語，裴忌只好轉移話題。
“清梨的賞花宴。”裴忌的語氣帶上憂慮，“你還是不要去了。”
他怕清梨針對瀟瀟。
可他忘了，方清梨已經是太子妃。
太子妃的宴會，她哪裏有資格缺席？
當天，東宮張燈結彩，方清梨斜倚在鋪滿軟墊的貴妃榻上。見方瀟進門，她故意抬高聲音：
“姐姐來啦？快看看娘親給我尋的禮物。”她撫摸着脖頸上流光溢彩的項鏈，“聽說是某位夫人的珍藏呢。”
滿座貴婦掩唇輕笑。誰不知道那原本是方瀟生母的遺物？如今卻成了方清梨炫耀的戰利品。
方瀟攥緊了手指，死死盯着她。原來，她母親丟失的珍貴之物，全都進了繼母林氏的口袋！
方清梨看她這副模樣，覺得有趣極了，於是突然拍手：“光賞花多無趣，不如玩射箭？只是需要一人頂着蘋果......”她環視四周，“沒人願意嗎？”
席間瞬間安靜下來，頂着蘋果當活靶子？這遊戲本就危險，更何況執箭的是方清梨。
誰敢拿性命去賭太子妃會不會失手？
“真掃興。”方清梨嘆氣，撫摸着項鏈，“那這個就當彩頭吧。”
“我來！”攥緊手指，方瀟無視周圍鄙夷的目光，拿起蘋果穩穩頂在發髻上。
陽光刺眼，她微微眯起了眼，挺直了背脊，面向方清梨。
方清梨笑了，優雅起身。
“姐姐，可要站穩了哦。”
第一箭擦過方瀟的耳邊，一絲刺痛後，留下一道血痕。
第二箭，劃破她薄薄的袖子，擦過她纖細的小臂，火辣辣的疼，方瀟咬緊了下唇，依舊站得筆直。
裴忌就是在這時匆忙趕到的。
他處理完緊急的政務，心中始終不安。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方瀟單薄而倔強的身影，那刺目的紅讓他的心猛地一揪。
然而，就在他想要質問方清梨的時候，只見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尖叫着向後栽倒。
她雙手下意識地護住小腹，臉色瞬間蒼白。
“清梨！”裴忌的大腦一片空白，連忙把她接住。
“殿下，我們的孩子......”方清梨緊緊抓住他的衣襟，淚如雨下。
“太醫，快傳太醫。”裴忌抱着她，心慌意亂地嘶吼。
他猛地抬頭，看向手臂淌血的方瀟：“方瀟，你對她做了什麼？”
質問脫口而出，他甚至忘了她身上的傷，忘了她爲何站在那裏。
在這時，方清梨的貼身丫鬟恰好指着地面道：“殿下您看，這肯定就是害娘娘滑倒的珠子！”
他自然認得那些珠子，那是去年方瀟生辰，他親自挑選，命人鑲嵌在她最喜歡的耳飾上的......
而這只耳墜，剛好被箭斬斷，滾落在地上。
人證物證俱在，滿堂賓客都在看着......
他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只剩下帝王家的冷酷。
“來人！”他聲音冰冷，不容置疑，“方氏心思惡毒，殘害皇嗣，即刻送她去祠堂，抄一百遍女訓，沒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侍衛上前。方瀟沒有掙扎，任由他們架起自己傷痕累累的胳膊。她最後看了一眼裴忌，那眼神空洞得讓他心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