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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借條和轉賬記錄，小心地收回包裏。
他們以爲我妥協了，我卻抬起頭。
“既然你們不講情面，那我們就只講法律。”
我從包裏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喂，張律師嗎？是我，許秋言。”
“我之前諮詢您的那件債務糾紛，我現在決定，正式委托您處理。”
“對，就是宸星科技的顧宸，欠款兩百萬。”
“請您立刻準備起訴材料，並且，幫我申請財產保全。”
我的話音剛落，整個辦公室瞬間安靜。
“媽......你，你說什麼？起訴？財產保全？”
韓若溪臉上的得意和殘忍瞬間褪去，只剩下驚恐。
“許秋言！你敢！”
顧宸也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連名帶姓地吼我，臉上滿是狠戾。
“你知不知道申請財產保全意味着什麼？公司的賬戶會被凍結，所有正在進行的項目都會停擺！投資人會立刻撤資！公司會直接破產！”
“那又如何？”我平靜地反問。
“那是你的公司，不是我的。我只關心我的兩百萬能不能拿回來。”
“你！”顧宸氣得說不出話，胸口劇烈起伏。
韓若溪終於反應過來，撲上來想搶我的手機。
“不準打！我不準你打！”
我後退一步，避開她。
電話那頭的張律師已經聽到了這邊的爭吵。
“許女士，您那邊情況還好嗎？需不需要報警？”
“不用，張律師。”
“您照我說的辦，越快越好。所有後果，我一力承擔。”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許秋言！你這個瘋子！你這個毒婦！”
韓若溪徹底崩潰了，她對我又抓又打。
“我沒有你這樣的媽媽！你就是要毀了我！你見不得我好！”
我沒有還手，任由她的指甲在我胳膊上劃出一道道血痕，心已經麻木了。
顧宸沖過來，一把將韓若溪拉開，緊緊抱在懷裏。
但他看我的表情，比韓若溪還要怨毒。
“好，很好。”
“許秋言，你既然把事做絕，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他咬着牙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媽，你現在馬上來一趟我公司......對，帶上王律師......出大事了。”
掛了電話，他冷冷地看着我，那表情，像在看仇人。
“你不是要打官司嗎？我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法官會怎麼判。到時候，別說兩百萬，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我們走着瞧。”
我整理了一下被抓亂的衣服，轉身就走。
沒有一絲留戀。
走出那棟冰冷的寫字樓，陽光照在身上，我卻感覺不到暖意。
手臂上的抓痕火辣辣地疼，可心更疼。
我回到老房子，張律師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效率極高。
“許女士，財產保全的申請已經遞交上去了，法院最快明天就會出凍結令。另外，起訴狀也已經擬好，隨時可以立案。”
“好，麻煩您了。”
掛了電話，我癱坐在沙發上，渾身沒了力氣。
我不能再退了。
我退了一輩子，忍了一輩子，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如果連最後安身立命的錢都守不住，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不到一個小時，我的手機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起來，裏面傳來梁秀雲高傲又冰冷的聲音。
“許秋言，我在你女兒樓下的咖啡廳，你下來一趟。”
她的語氣，不是商量，是命令。
我沉默了片刻，說：“我不在那裏。”
“我不管你在哪裏，半小時內，立刻給我過來！”
“別讓我說第二遍。”
梁秀雲很不耐煩，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握着手機，自嘲地笑了。
這一家人，還真是如出一轍的傲慢。
我沒有動，也沒有回電話。
半小時後，梁秀雲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一次，她的聲音裏帶上了怒氣。
“許秋言，你什麼意思？耍我玩嗎？”
“梁女士，”我淡淡地說，“我爲什麼要聽你的？你是我什麼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梁秀雲才重新開口，聲音壓着火：“好，你不過來是吧？行。那我們就談談你起訴我兒子的事。”
“沒什麼好談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梁秀雲冷笑，“那兩百萬，是你求着我兒子收下的！是你爲了讓你女兒能嫁進我們顧家，主動送上來的敲門磚！現在看我們家大業大，就想反咬一口，多訛點錢？”
“我告訴你，我們顧家雖然有錢，但也不是冤大頭！你想打官司，我隨時奉陪！我請了全市最好的律師，保證讓你血本無歸！”
我靜靜地聽着她顛倒黑白，心裏一片荒蕪。
“梁女士，你不用威脅我。法院見吧。”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將她的號碼拉黑。
世界，終於清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