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男友的小青梅對我下了疼痛轉移咒。
她因爲堅持打戲不用替身,在業內備受好評,我卻因爲接連遭遇意外住進ICU。
我跟男友講述怪事,他卻翻着白眼。
“你能不能別這麼迷信?我看你就是嫉妒琳琳靠着實拍打戲晉升影後吧?”
往後小青梅每接一次拍高危戲,我就會因爲新的意外加重傷情,命懸一線。
短短半年,我出了三次車禍,斷了數十條肋骨。
直到小青梅爲了拿下國際大片的角色,冒險完成火海救人的戲碼,我卻因爲煤氣罐爆炸當場死亡。
再睜眼,我回到了小青梅第一次接跳樓戲的那天。
這一次我提前從樓上一躍而下。
“打戲什麼的,我也略知一二。”
1.
“攝像機準備,一鏡到底!”
拍攝現場,新晉小花孔琳琳站在5米高的布景樓上,一臉堅毅。
她對接下來的跳樓動作毫無畏懼,甚至不需要用威亞。
對面站着的工作人員連聲贊嘆:
“好久沒見過這麼敬業又有真本事的明星了。”
“不愧是專業梨園出身,這麼高說跳就跳,不需要做一點防護!”
“今天這一幕發到網上,一定會引爆熱搜!”
......
劇組的攝像機對着她,幾十個手機舉起來等着拍她。
正當孔琳琳把這些盡收眼底,眼露得意,準備一躍而下時。
“等一下!”
氣喘籲籲,好歹是趕上了。
趕上了我第一次被孔琳琳陷害時候的現場。
前世我被孔琳琳下了疼痛轉移咒,她身體上受到的所有物理傷害,統統都會轉移到我身上。
她從五米高的樓上跳下來,腳都不顫一下,我卻雙腿骨折,在醫院躺了三個多月。
她拍雨夜車禍,不用替身也不用假動作,實打實地往上撞,被網友稱爲“獻舍氏演技”,她連塊皮都沒蹭破,我卻被撞斷了八根肋骨,肺出血險些沒命。
我躺在病床上,看到網上的大量彩虹屁熱搜加上拍戲現場流出來的照片,終於明白,孔琳琳爲什麼作死了那麼多次都毫發無傷。
原來所有的傷害都被轉移到了我身上!
我不明白是什麼原因,找男朋友趙長樂詢問。
他卻嘲笑我:“有沒有腦子,還真相信海城明星養小鬼供咒的傳聞啊?”
又半真半假地開玩笑:“你這麼倒黴,不會是衰神附體吧?那可得離和我琳琳遠一點,不要影響我們賺大錢!”
孔琳琳,幾年前還是我的師妹,現在是魚魚圈新晉小花。
趙長樂是她的竹馬兼經紀人。
自從孔琳琳轉戰魚魚圈,籤到趙長樂手下,他們倆就形影不離,我這個正牌女朋友卻連他的面也見不到。
我惶惶不安,一次接一次的住院治療讓我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金錢來追查。
後來孔琳琳爲了拿下和漂亮國合作的電影,打入國際,冒險完成火海救人的戲碼,我卻因爲煤氣罐爆炸當場死亡。
屍骨無存。
身體被炸成渣的一瞬間,我腦子裏最後的念頭是要孔琳琳和趙長樂這兩個賤人血債血償。
我從劇團練功房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日期。
還好,重生到了孔琳琳第一次害我當天。
這一世,我一定要查出所有真相,讓渣男賤女付出代價!
2.
“保安,怎麼回事?快把不相幹的人趕出去!”
趙長樂不悅地收起擺好角度的手機,朝着我的方向吼。
我把跑亂了的頭發扎起來,露出整張臉。
“清蕪,你來幹什麼?”
趙長樂驚愕加煩燥:“拍着戲呢!你有什麼事不能回家再說,這麼多人開機,一分鍾就是幾十萬......”
我沒理他,對攝像機後的導演露出笑容:
“鄭導,我記得這部劇女三的角色是對外招聘,今天是截止日期對嗎?”
鄭導點點頭:
“沒錯,不過我們已經找到合適的人選了,剛好不用換布景直接拍一場。”
“如果你是來試鏡的,不好意思,已經結束了!”
鄭導擺擺手,示意保安請我出去。
正在這時,她放在桌上的電話響了,才說了兩句話,就示意服裝給我換衣服:
“讓她試試!”
趙長樂走過來,先是吼我:
“青蕪,你能不能有點分寸!爲了你的嫉妒心,是要毀掉我的事業,毀掉琳琳好不容易試鏡得來的角色嗎?!”
又轉向鄭導:
“不好意思導演,這是我女朋友,愛亂吃醋,我馬上把她帶走。”
趙長樂伸手來拉我。
我甩開他,自顧自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上好妝,從五歲起日復一日的練功讓我從五樓翻飛而下的動作優美飄逸又不失勁道。
但是我沒有從那麼高的樓跳下來過,接近地面時,腳還是崴了一下。
突然傳來的疼痛讓我皺了下眉,飛快朝孔琳琳看了眼,她面無表情。
也是,這個咒肯定是單方面的。
如果我的痛苦也會轉移到她身上,孔琳琳這麼自私的人肯定不會幹。
旁邊的武術指導鼓起了掌:“好!”
又和導演說:
“我剛開始就說了,一定要吊威亞,拍戲最重要的是安全,不是譁衆取寵!”
“孔琳琳經紀人想靠打戲不吊威亞跳樓上熱搜完全是舍本取末,演員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磨煉演技上。再說了,如果大家看到有人從五樓跳下來這麼容易,爭相效仿,豈不是會鬧出人命,給行業和社會帶來不良引導?”
鄭導也滿意地對我點頭,剛才她以爲我是關系戶,現在則完全對我改觀。
“小姑娘,這個角色是你的了!”
趙長樂對我怒目而視,孔琳琳泫然欲泣。
我連忙拉過她的手告訴導演:
“琳琳是我師妹,我怎麼好意思搶她的角色。”
“況且她進魚魚圈幾年,演電視劇的經驗比我多,我在劇團扮武生,皮厚抗打,想着這陣子有空,來給師妹做個替身罷了。”
我在孔琳琳的古裝衣服裏用指甲掐着她的手臂軟肉,不出所料,我的內手臂傳來一陣疼痛。
湊到她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聽得到的聲音說“快答應,我已經知道你下咒害我的事了,不答應明天就讓你死,說到做到。”
孔琳琳咬牙點頭。
“鄭導,劇組也不用給我開工資了,趙長樂是我男朋友,我們一家人好商量。”
鄭導滿意地笑了。
3.
我在來的路上就給我師父,蘭花劇團的團長打了電話,讓她聯系鄭導給我一個試鏡的機會。
這一世,我一定要想法子呆在這兩個賤人身邊,避免他們對我的身體造成傷害,還要盡快查出真相。
我跟着他們去公司。
趙長樂忍不住趕我:“青蕪,你又不是公司員工,進去不太好吧?泄露了公司機密算誰的?”
“行,你們去!我等你們回來慶祝!”我爽快地推開車門下車,和副駕駛上坐着的孔琳琳揮手再機。
車子疾馳而去。
一分鍾後我戴上耳機。
裏面傳來對話。
孔琳琳罵了一聲:
“傻叉!”
伴隨着拳頭打擊座椅的聲音,我手掌傳來輕微疼痛。
她又擔心地問:“蘇青蕪說她知道了我們下咒的事,怎麼辦?”
趙長樂篤定地說:“不可能,一定是她爲了粘在我身邊故意嚇你的,她要知道早就報警了,還來給你當替身?”
孔琳琳:“可是她明明可以拿到女三的角色,爲什麼甘願只當一個替身呢?”
趙長樂嗤笑一聲:“蘇青蕪是爲了我,又不是爲了角色。況且她假清高,怎麼舍得爲了魚魚圈的錢舍棄她的劇團編制?”
孔琳琳也笑了:“我就說她傻!不知道你看上她什麼!也就是身體好,賤命夠住幾次ICU,就怕她每月幾千塊的工資不夠交住院費,到時候我去哪裏再找她這麼合適的供體!”
趙長樂:“那你悠着點,至少要等拿到影後,不要一次把她搞死了。”
孔琳琳應該是點頭了。
後面就沒說話了。
趙長樂做了幾年經紀人,手上有一點錢,自己買了一輛車給孔琳琳當保姆車。
我剛才故意蹭他的車就是爲了裝監聽設備。
今天沒聽到和疼痛咒相關的有用信息。
報警?沒有任何跡象,光憑我幾句話,報警也只會被當成神經病。
這一世我會把他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疼痛統統還回去!
吃過晚飯,我進浴室洗澡。
今天累了一天,早點睡覺,明天還要進劇組監視孔琳琳。
晚飯時趙長樂打來電話,說公司要去酒吧團建,要喝到很晚,就不回來打擾我了。
正當我快洗好時,背部突然一痛。
我以爲是熱水器漏電,馬上關掉了電源。
可持續的疼痛還是不斷地傳來,像有人正對着我的背部揮動鞭子。
我扭過身子從鏡子裏看背部,果然,背上出現了一條條紅痕。
賤人!
我忍着痛擦幹身子,穿好衣服,打車直奔孔琳琳的住處。
“樓下鄰居,你們家漏水了!”
背上的疼痛一下下地傳來,和門裏面鞭子打在肉體上的脆響相呼應。
我變換聲音,使勁敲門。
敲了十幾分鍾,才有人過來開門。
“你好......”孔琳琳臉上歉意的笑還來不及收回去,我飛快地擠了進去。
我沖到臥室,趙長樂光着上半身躺在床上,床邊放着一根黑色的鞭子。
“玩得挺花啊!”
我露出兩排森森白牙。
“你誤會了,青蕪姐。”孔琳琳急忙說,“這間是樂哥的臥室,我睡在隔壁。”
趙長樂也揉着額頭看向我:“今天酒喝得有點多,代駕送我們回來就在她這邊睡下了,反正我明天一早也要送她上班。”
不愧是混魚魚圈的,兩個人演技都在線,一點都不帶慌亂的。
4.
“哦,一個人睡覺還帶根鞭子,是哪裏太短了要補?”
我迅速拿起鞭子,一秒鍾揮出七七四十九下,趙長樂連聲慘叫,從被子裏跳出來往地上爬。
“瘋子,你這個瘋子,我要和你......!”
不知道爲什麼,趙長樂分手兩個字卡在嘴裏沒說出來。
轉而喊“琳琳”
孔琳琳假裝來扶他,一頭往床角撞去。
我頭上劇痛,立馬出現一個大包。
我輕輕碰了碰,“嘶”,太痛了!
賤人,當着我的面就敢搞鬼!
我抽出床單,要把孔琳琳綁起來。
趙長樂見狀撲向我:“青蕪,你幹什麼!琳琳可是我的搖錢樹,我不準你傷害她!”
裝什麼裝!
我能傷害得了她?
趙長樂一腳踢中孔琳琳的心口:
“快,給你師姐道歉,讓她不要生氣了。”
胸口一陣疼痛,趙長樂這一腳下了死力。
孔琳琳聽話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呯呯呯......”不停地磕起頭來。
一邊磕一邊說:“師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給你賠罪!”
抬起頭時,嘴角卻掛着大大的笑容。
我咬牙:“趙長樂!你們兩個不要演戲了!”
膝蓋磨得生痛,頭也暈暈乎乎。
孔琳琳委屈:“師姐,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消氣啊?”
趙長樂一把抓起她的頭發,左一個右一個對着她的臉扇起了巴掌。
沖我詭異地笑道:“你們女人不都愛扇人巴掌嗎?這樣呢,解不解氣?”
我的臉迅速地腫起來,又痛又暈,而他們兩個更像是在玩一場無痛虐愛遊戲。
我掙扎着伸出雙手,撲向孔琳琳。
就在孔琳琳浴衣被我撕開的那一刹那,我混沌的腦子閃過一絲亮光,瞬間明白了所有陰謀。
“撲通!”我暈倒在地。
我在醫院醒來時,趙長樂坐在床邊。
我被診斷爲輕微腦震蕩,醫生給我開了藥,建議我近期不要做用腦的工作,更不要做對身體有傷害的打鬥動作。
醫生嚴肅地對我說:
“聽你男朋友說你是武打替身,那至少一個月不能從事這類工作了。”
“還有,如果你男朋友家暴,建議你報警。”
趙長樂誇張地笑:“醫生,真不是我打的。她練了二十多年武藝,我哪打得過她呀,只有她打我的份。”
又溫柔地拉起我的手:“青蕪,你聽醫生的,在家休養,我去和導演說,琳琳這邊不用替身也可以的。”
趙長樂送我回家,又馬不停蹄地趕去了片場。
他走後,我點開錄音。
孔琳琳擔心地問:“蘇青蕪昨晚怎麼會突然過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趙長樂:“她就是看我不回家,過來捉奸。”
孔琳琳不高興:“你不會還喜歡她吧?”
趙長樂發膩的嗓音:“寶寶,我的心在誰那裏你還不知道?蘇青蕪也就一張臉長得像女人,天天反串男的身上也跟男的一樣,我看到她就想吐!”
一陣布料和身體的摩擦聲過後,趙長樂又開口:“幾天了,該換了吧?
孔琳琳:“嗯,快一個星期了,味好像有點淡了。”
趙長樂:“那今天小心點。”
......
果然是我猜想的那樣。
我請了劇團另一個武生給孔琳琳做替身。
“不同意就分手!”
趙長樂好像很害怕和我分手,馬上就妥協了。
女三戲份不多,這部劇很快拍完,孔琳琳去W市拍另一部單元劇。
“青蕪,我送琳琳過去,在那邊呆兩天,就回來陪你。”
趙長樂收拾衣服裝進行李箱,我餘光瞥見,他收得急,不小心把我的一件也塞了進去。
我沒提醒他,看了下時間,那場雨夜撞車的戲,就在後天。
電話響的時候,我啃着雞爪吃瓜吃得正歡。
“琳琳出了意外,重傷昏迷。”趙長樂怒吼,“蘇青蕪,是不是你做了什麼?”
我啪地掛了電話,“你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