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爲何一動不動,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是有什麼心事嗎?”
“若是有,盡管道來,李某能幫上的一定幫。”
見秦明月站若木樁,還用一種極其怪異的眼神審視自己,李弦心底莫名覺得有些難受壓抑,很是不自在。
但秦明月此刻比他更不自在,心底暗暗犯嘀咕。
李弦這是患了癔症嗎?爲何如此善變。
“秦姑娘……”
見秦明月還是沒動靜,李弦納悶皺眉,以爲是秦明月耳背,所以刻意提高了些嗓音。
身患癆病,又耳背,還真是個可憐人啊……
此時此刻,二人各懷心思,互相注視,互相猜度,也得虧是二人互相都猜不透,否則得多尷尬。
“四公子何故一人獨坐於此?”
許久後,秦明月方才緩緩開口,但她不太敢靠近李弦,只是遠遠地站着。
“秦姑娘怕我?”
李弦有些詫異,但回頭一想,倒也不奇怪,畢竟這幾日他確實有些過於苛待秦明月。
“四公子要聽實話嗎?”
秦明月有些猶豫,她確實有些怕李弦,但她寄人籬下,又怎好說主家的壞話。
但即便秦明月不說,李弦也能看得出來,當即無奈一聲長嘆。
“秦姑娘,你身子不好,還是早些去歇息吧。”李弦苦笑道。
秦明月點點頭:“那明月先退下了。”
說着,秦明月轉身離去,但剛走兩步遠,又突然回頭:“雖然明月不知道四公子近些日子究竟在謀劃何事,但性命大於天,還望四公子能審時度勢克制一些,免得傷害到自己。”
李弦笑着點頭:“秦姑娘的好意,李某心領了,但有些事,即便豁出命去,李某也得做。”
話音落下,李弦面色一沉,眼神變得冷冽。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李家不滅,他李弦誓不爲人。
“那便祝四公子旗開得勝!”
秦明月乏力苦笑,隨後遠去。
回房後,秦明月坐在桌前久久不語,玉蝶見秦明月心神不寧,急忙開口詢問。
“小姐,是不是李弦那登徒子又欺負你了?”
玉蝶話剛問完,也不等秦明月回答,急急忙忙就要出去找李弦算賬。
她已經忍耐李弦許久,此刻說什麼也要去找李弦拼個你死我活,好替秦明月出口惡氣。
“站住!”
秦明月冷喝一聲,回頭看向門外訓斥道:“毛毛躁躁,這裏是清風院,不是秦府,真要鬧起來,沒人能保得住你,再說方才四公子也沒欺負我,只是簡單問候了兩句。”
直到此刻,秦明月心裏還納悶,也不知道李弦吃錯了什麼藥。
“他還有這好心?”
玉蝶猛地一愣,站在門外幹瞪眼。
……
一宿過後,日上竿稍。
“少爺,大事不好。”
李弦正在房中酣睡,王武急匆匆沖進房間,門也不敲,硬生生將李弦從夢中驚醒。
“什麼事,慌慌張張,覺都睡不好。”
李弦睡眼朦朧坐起身來,隨後揉了揉眼睛看向王武。
王武一臉驚慌:“少爺,李盛那小子已經將您私下販鹽一事告到府衙去了,府衙一早派人抄了咱們囤鹽的倉庫,還下令要緝拿少爺您。”
此話一出,李弦頓時喜出望外,猛地跳下床:“終於動手了是嗎?”
看着激動不已的李弦,王武一臉迷惑:“少爺,您沒事吧,官府抄了咱們的倉庫,收繳了咱們的囤鹽,還下令要緝拿您,你爲何這般高興。”
“小爺當然高興,小爺不怕他動手,就怕他不動手,抄了倉庫,繳了囤鹽,他李盛就等着死吧。”
李弦開懷不已,他已經很久沒這麼高興了。
只是王武越看越懵,思索半天,也不明白究竟是哪出了問題。
與此同時,玉蝶也從院中下人口中得知李弦被官府緝拿一事,急急忙忙跑回房去向秦明月稟告。
秦明月方才剛從睡夢中醒來,人都還沒來得急下床,便驚聞噩耗,臉色瞬間一片慘白,心底更是五味雜陳。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但她明明提醒過李弦,爲何李弦偏偏還要反其道而行。
活着不好嗎?爲何要一心求死。
此時此刻,不止秦明月,府中下人也都有同樣的想法,尤其是李忠,思來想去也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恍惚片刻後,秦明月再也按捺不住性子,她必須去向李弦問個明白,爲何不聽她的勸誡。
於是她匆忙起身下床,由於過於心急,衣服鞋襪都未來得及穿戴,便赤腳沖出門去。
而這一幕着實給玉蝶看呆愣住了。
她從小和秦明月一起長大,秦明月爲人處事向來穩重,何曾見過秦明月爲一個男人如此驚慌大意過。
“小姐,外衣不穿,鞋總得穿的,地上涼。”
玉蝶大聲喊叫,但秦明月充耳不聞,一路跑着來到李弦居住的廂房,身體本就不好的她,來到門外時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然而還沒等她氣喘允,便瞧見李弦在屋內開懷大笑,就跟遇上什麼天大的喜事一般。
見此情景,秦明月眼中有着說不出的迷惑和不解。
這是瘋了?
正當秦明月費解之時,李弦注意到了她。
見秦明月衣着單薄,赤腳站在門外,起初李弦也是疑惑不已,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秦明月定是得知他被官府緝拿,這才慌張趕來。
如此一想,李弦心底不免有些感動,隨後徑直朝秦明月走去,望着秦明月邪魅一笑。
“你幹嘛……”
秦明月目光驚恐的看着李弦。
李弦還是一臉邪笑,在秦明月毫無防備間將其攔腰抱起:“你說幹嘛,你這般穿着,不就是想來給小爺侍寢的,既然你有心如此,小爺成全你便是。”
“你休要胡言,我才沒有……”
秦明月小臉一陣羞紅,低頭不敢去看李弦,同時她也越發琢磨不透李弦,行事風格與她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
“還說沒有,外衣不穿就算了,鞋也不穿,這得是有多急不可耐啊,想不到秦姑娘竟對李某如此情根深種,倒是李某粗心大意了。”
李弦放聲壞笑,調侃聲不斷,羞得秦明月雙眼泛起點點晶瑩的淚光。
“登徒子,滿口污言穢語,你放我下來。”
秦明月掙扎着想脫身,但奈何李弦不給機會。
等來到床邊後,秦明月緊張到心髒砰砰亂跳,眼中透着無盡的委屈,以及一絲絲潛藏在深處的恨。
“你記恨我?”
李弦將秦明月輕輕放在床上,皺眉看着秦明月含淚的雙眸。
秦明月眸中那一絲絲的恨意,雖然藏的很深,但他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