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盤膝坐在床榻上，指尖的靈力如細流般緩緩注入眉心。突破煉氣二層的喜悅還未散去，靈植空間傳來的異動就讓他心頭一震 —— 那片熟悉的黑土邊緣，正泛起淡淡的銀芒，像有無數細碎的星子在土壤裏蘇醒。
“布丁，這是……”
【檢測到宿主靈力閾值達標，“自動催生” 功能解鎖條件已滿足！】光團在他眼前劇烈閃爍，投射出一道半透明的光幕，上面清晰地顯示着激活所需的靈力數值，“是否立即激活？激活後每日將消耗 1% 靈力維持運轉。”
林硯的指尖懸在半空，指尖的靈力還殘留着突破時的灼熱。1% 靈力，相當於他每日晨跑節省的量，若是激活，意味着未來一個月的修煉進度會慢上半分。可當他 “看” 向空間裏那片亟待開墾的新土地時，心中的天平瞬間傾斜。
“激活。”
隨着指令落下，空間中央突然裂開一道細紋，淡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出，在黑土上方交織成復雜的法陣。紋路間流淌着古老的符文，像是有看不見的手在編織一張能量網，將每一寸土壤都籠罩其中。那些原本沉寂的靈草似乎被喚醒，葉片微微顫動，連空氣裏的靈氣都變得活躍起來。
【自動催生功能已激活，當前覆蓋面積 0.8 畝，法陣功率維持在基礎檔。】布丁的聲音帶着電子音特有的雀躍，“檢測到空間靈力循環效率提升 20%，靈草成熟周期可縮短 30%。”
林硯的目光掃過那片新土地，黑土泛着溼潤的光澤，仿佛在無聲地呼喚着種子的到來。他深吸一口氣，將丹田內剛穩定的靈力緩緩導出 —— 雖然每日要消耗 1%，但看着這潛力無限的空間，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看過的一句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規則嘛，活的。” 他低聲念叨着口頭禪，指尖在虛空劃出聚靈草的模樣，“該種點像樣的東西了。”
聚靈草的種子躺在掌心，像三粒飽滿的紫珍珠，表皮泛着細密的光澤。這是林硯從李師兄那裏換來的良種，據說培育得當，結出的果實能煉制出上品聚靈散。他蹲在空間的新土地旁，指尖拂過黑土，感受着土壤裏流淌的微弱靈力 —— 那是自動催生法陣在悄然運轉。
“就種在這裏。” 林硯用意念劃出三壟整齊的田埂，將種子小心翼翼地埋入三寸深的土壤裏。剛覆蓋上泥土，腳下的法陣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芒順着土壤的縫隙滲入，在種子周圍形成一個個微型漩渦。
“這是……”
“法陣會根據種子特性調整靈力輸出，聚靈草喜陽，所以南側的光芒會更盛。” 布丁的光團落在田埂上，投下一道溫暖的光暈，“你看，種子已經開始發芽了。”
林硯的呼吸驟然停滯。只見土壤表面微微隆起，三株嫩綠色的芽尖頂破泥土，帶着晶瑩的露珠舒展開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莖稈就竄到了半尺高，葉片舒展如翡翠，連葉脈都清晰可見。這種生長速度，比他之前手動澆灌快了整整三倍。
他蹲在田埂邊，像守護莊稼的老農，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些幼苗。陽光透過空間壁壘灑在葉片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法陣的光芒在根系周圍流轉，像是在編織一張能量網。有那麼一瞬間，他仿佛能聽見靈草生長的聲音，細微的 “噼啪” 聲伴隨着靈力的流動，在寂靜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照這個速度，半個月就能收獲。” 林硯的指尖輕輕觸碰葉片，感受着上面流淌的靈力，“到時候，就能徹底擺脫宗門發的那些摻了灰的聚靈散了。”
【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穩定，建議同步種植伴生草，可中和聚靈草生長時產生的土性雜質。】布丁突然彈出一則提示，光幕上顯示着一種葉片細長的靈草圖譜，“藏經閣《靈植配伍錄》記載，聚靈草與‘清韻草’共生，可提升藥效 15%。”
林硯眼前一亮。他怎麼忘了這茬？之前在靈田除草時，見過不少清韻草，當時只當是雜草，現在想來，倒是省了尋找種子的功夫。
“明天去靈田，得多留意些。” 他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塵土，目光再次投向那些茁壯成長的幼苗。陽光穿過它們的葉片，在黑土上投下晃動的陰影，像一群跳躍的精靈。
第七天清晨，林硯剛結束晨跑，就迫不及待地沉入靈植空間。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髒驟停 —— 三壟聚靈草中，靠東側的五株葉片邊緣竟泛起了枯黃，原本飽滿的葉肉變得幹癟，連莖稈都微微下垂，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
“怎麼回事？” 他沖過去，指尖撫過泛黃的葉片，那裏的靈力波動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前天才澆過靈泉，法陣也沒出問題。”
【正在掃描土壤成分…… 掃描結果：氮元素含量低於臨界值，磷鉀比例失衡。】布丁的光團急促地閃爍，投射出土壤剖面的虛影，那些代表肥力的綠點在東側區域稀疏得可憐，“自動催生加速了靈草生長，卻也透支了土壤肥力，必須立即補充有機肥。”
林硯的後背瞬間滲出冷汗。他想起昨天給聚靈草鬆土時，確實發現東側的土壤比別處更板結，當時只當是沒澆透靈泉，竟沒多想。
“有機肥……” 他的目光掃過空間角落，那裏堆着之前收集的淬體草枯葉，“這些夠嗎？”
【純度太低，需要發酵後的腐殖土。】布丁的光芒黯淡了幾分，“最快的辦法是去藥園找周老頭換，他那裏常年堆着靈草廢料，發酵的腐殖土肥力最足。”
林硯轉身就往外跑，連晨跑的汗都顧不上擦。路過演武場時，張猛帶着兩個跟班正在練拳，見他慌慌張張的樣子，故意伸腳絆了一下：“急着投胎啊？”
林硯踉蹌着穩住身形，胸腔裏的火氣瞬間竄起。但看着空間裏那些奄奄一息的聚靈草，他硬生生壓下了怒意，只是冷冷地瞥了張猛一眼，加快腳步往藥園趕。
“這廢物，越來越沒規矩了。” 張猛啐了一口，卻沒追上去。他總覺得林硯最近像是變了個人，身上的靈力波動雖然微弱，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沉穩，讓他莫名有些發怵。
藥園的竹籬笆外，周老頭正蹲在地上翻曬一堆黑乎乎的土塊，腐殖質特有的腥甜氣息撲面而來。林硯喘着氣跑過去，把懷裏揣着的三株成熟淬體草遞過去：“周老伯，用這個換半袋腐殖土。”
周老頭抬起渾濁的眼睛，瞅了瞅淬體草，又看了看林硯通紅的臉，突然笑了：“小子，種的靈草出問題了？”
林硯也不隱瞞，把聚靈草泛黃的事簡略說了一遍。周老頭聽完，從身後拖出半袋腐殖土：“拿去吧，這土摻了龍須草的根須，最能補氮。不過下次可別忘了，催長得太快，得給土地喘口氣的功夫。”
林硯接過沉甸甸的袋子，連聲道謝。回到宿舍，他立刻將腐殖土均勻撒在東側的田埂上，又澆了半升靈泉。看着腐殖土在法陣光芒下慢慢滲入土壤，那些枯黃的葉片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些許綠意，他懸着的心才終於落下。
【檢測到土壤肥力回升，聚靈草生命力指標穩定在 80%。】布丁的光團重新亮起，“建議以後每周追加一次有機肥，自動催生雖快，卻也得遵循靈草生長的規律。”
林硯坐在田埂上，看着那些慢慢舒展的葉片，忽然想起李師兄常說的 “欲速則不達”。原來修仙和種地一樣，急不得。
半個月後的清晨，第一縷陽光剛越過青雲山的山脊，林硯就被空間裏的異動驚醒。他 “看” 向聚靈草田時，瞬間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 三壟靈草已長到半人高，頂端綴滿了飽滿的紫珠，像一串串成熟的葡萄，在晨光下泛着瑩潤的光澤。葉片舒展如華蓋，莖稈上的絨毛沾着細密的露珠，輕輕一碰，就有濃鬱的靈氣順着指尖涌入體內。
【聚靈草已進入成熟期，當前品質評定爲中上品，種子活性 92%。】布丁的光團在紫珠間穿梭，“建議分批次采摘，保留三株作爲母本，收集種子擴大種植。”
林硯找來特制的玉盒，這是他用三株淬體草跟器宗外門弟子換來的，盒內壁刻着聚靈陣紋，能最大程度鎖住靈草的靈氣。他小心翼翼地捏住最外側的一串紫珠，輕輕一擰，整串果實就帶着淡淡的清香落入盒中，留下的斷口處立刻滲出晶瑩的汁液，在陽光下化作一道微型靈霧。
“這些紫珠能煉多少聚靈散？” 他數着盒裏的果實，足足有二十七串，每串上都結着十二顆紫珠。
【按照基礎丹方，每三串可煉出一瓶聚靈散，扣除損耗，至少能煉出七瓶。】布丁調出丹方虛影，上面的藥材配比清晰可見，“不過宿主目前的控火術還不熟練，建議先練手。”
林硯把玉盒小心地收進空間儲物格，目光落在那些掉落的葉片上。淡綠色的葉片還帶着餘溫，葉脈間的靈氣尚未散盡。他想起周老頭說過，聚靈草的葉片曬幹後煮水，雖不如紫珠有效，卻能安神助眠，最適合熬夜修煉時飲用。
“可不能浪費。” 他用靈力卷起所有落葉，堆在空間角落，又把靈泉裏溢出的水盛入陶甕 —— 這些帶着靈氣的泉水，用來澆灌新種下的清韻草正好。
當最後一顆紫珠被摘下時，他忽然注意到母本植株的根部竟纏繞着幾株細弱的幼苗。那是之前撒下的清韻草種子，在聚靈草的靈氣滋養下，竟也悄悄長大了。
“看來這共生之說不假。” 林硯的指尖拂過清韻草的葉片，那裏的靈氣波動帶着一絲清涼，恰好中和了聚靈草的燥烈，“等下次種植，得多播些清韻草種子。”
他看着儲物格裏整齊排列的玉盒，還有角落堆起的落葉和靈泉，忽然覺得心裏踏實了不少。這些點點滴滴積累的資源，就像一塊塊磚，正在爲他的修仙之路砌起堅實的地基。
靈田的泥土帶着雨後的溼潤，林硯正彎腰拔除凝氣花周圍的雜草，忽然感覺後背被一股蠻力撞了一下，手中的小鋤頭 “哐當” 一聲掉在地上。
“走路不長眼啊？” 張猛的聲音帶着酒氣，他身後跟着兩個跟班，三人擋在林硯面前，陰影幾乎將他完全籠罩。
林硯撿起鋤頭，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沒抬頭：“張師兄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 張猛一腳踩在他剛除好的草堆上，鞋底的泥印在嫩綠的凝氣花葉上格外刺眼，“聽說你最近氣色不錯，是不是偷偷藏了什麼好東西？”
周圍幾個除草的弟子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遠遠地看着熱鬧。林硯認出其中兩個是張猛的跟班，正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師兄說笑了，外門弟子能有什麼好東西。” 林硯直起身，目光平靜地看着張猛，“倒是師兄，今天沒去演武場練拳？”
張猛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昨天跟內門弟子比試，被打得鼻青臉腫，這事在了你知道嗎？”
林硯心中一動，故意露出困惑的表情：“什麼規定？”
“哼，連這個都不知道還敢來靈田？” 張猛得意地揚起下巴，“靈田勞作期間，不得私鬥，違者扣除當月所有靈力配額，還要罰去看守禁地三個月。”
他本想嚇唬林硯，卻沒注意到林硯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原來如此。” 林硯放下鋤頭，拍了拍手上的土，“既然有規定，那師兄剛才踩壞凝氣花的事……”
張猛的笑容僵在臉上，這才發現自己腳下的凝氣花已經被踩得蔫了，葉片上的露珠滾落在泥土裏，留下深色的痕跡。
“你……” 他想辯解，卻被林硯打斷。
“李師兄說過，損壞靈田作物，按市價賠償，凝氣花一株值五塊下品靈石呢。” 林硯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周圍的弟子聽見，“師兄要是賠不起，我可以去告訴管事，讓他從你下個月的配額裏扣。”
張猛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這個月的配額早就被用來買酒了，哪還有靈石賠償？周圍的弟子已經開始竊笑，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嘲諷。
“算你狠！” 張猛狠狠地瞪了林硯一眼，帶着跟班灰溜溜地走了，連踩壞的凝氣花都沒敢再看一眼。
林硯看着他們的背影，輕輕吐出一口氣。他彎腰扶起那株凝氣花，用靈泉小心地澆灌着。
“規則嘛，活的。” 他低聲念叨着，指尖拂過葉片上的泥印，“有時候，最鋒利的武器不是靈力，是規矩。”
陽光穿過雲層，照在靈田上，凝氣花的葉片在微風中輕輕顫動，像是在贊同他的話。
藏經閣的木門軸發出 “吱呀” 的聲響，林硯剛踏入門檻，就被一股濃鬱的墨香包裹。午後的陽光透過雕花木窗，在泛黃的書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十幾個外門弟子散落在書架間，連翻書的動作都帶着小心翼翼。
他徑直走向東側的丹道區域，指尖劃過一排排書脊，尋找關於聚靈散煉制的典籍。之前在任務堂領到的丹方太過簡略，連最基本的火候控制都沒提及，想要煉出上品丹藥，還得找更詳細的注解。
“《基礎丹方詳解》……” 林硯抽出一本封面磨損的藍皮書，剛翻開第一頁，就聽見身後傳來輕微的翻書聲。
他回頭時，正對上一雙清澈的眸子。那是個穿着淺綠裙衫的少女，梳着雙丫髻，發間別着一支木簪，正捧着一本《靈草配伍精要》看得入神。見林硯看來，她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你也對煉丹感興趣？” 少女的聲音像山澗的清泉，帶着幾分清脆。
林硯點點頭，舉起手中的書：“想試試煉聚靈散。”
“聚靈散雖然基礎，卻最考驗控火功夫。” 少女指着他翻開的頁面，“這裏說的‘文火慢煉’其實有講究，不同批次的聚靈草含水量不同，火候得跟着調整。”
林硯心中一動。他怎麼沒注意到這點？
“你看這裏。” 少女翻到自己書中的某一頁，指着一幅插圖，“聚靈草的紫珠若是帶露水，得先用武火逼出水分，否則煉出來的丹藥會有溼氣。”
插圖上的丹爐正冒着白汽，旁邊標注着 “三息一調” 的字樣。林硯瞬間明白自己之前的疏漏 —— 難怪第一次嚐試時總煉出廢丹，原來是沒考慮靈草的幹溼程度。
“多謝師姐指點。” 他拱手行禮，“在下林硯。”
“我叫蘇瑤，也是外門弟子。” 少女擺擺手，目光又落回書頁上，“我師父是丹堂的雜役長老，偶爾會教我些煉丹的皮毛。”
林硯看着她書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跡娟秀，卻句句切中要害。他忽然想起李師兄說過，丹堂外門有個天才少女，年紀輕輕就能煉出中品聚靈散，想必就是眼前這位了。
“蘇師姐，我有個疑問。” 他指着書上的火候示意圖，“這裏說的‘離火’和‘地火’，在外門丹房能用嗎？”
“外門只有最基礎的炭火，不過可以用靈力模擬離火的特性。” 蘇瑤拿起一支筆，在紙上畫出火焰的形狀，“你看，將靈力凝聚成針尖狀，從丹爐底部斜着注入，就能模擬離火的穿透力。”
她的指尖在紙上輕輕點着，陽光透過窗櫺落在她的發梢，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林硯看着那些靈動的線條，忽然覺得原本晦澀的丹道知識變得清晰起來。
“我明天去丹房試試。” 他在心裏記下要點，忽然想起空間裏的聚靈草，“對了，用催生的聚靈草煉丹，會不會影響藥效？”
蘇瑤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催生的靈草？你是說用靈力強行催熟的那種？” 見林硯點頭，她沉吟片刻，“倒是可以，不過得提前用清泉水浸泡三個時辰，中和裏面的燥氣。”
林硯默默記下這個細節，忽然覺得這次藏經閣之行收獲遠超預期。
“要是以後有不懂的，能向師姐請教嗎？”
蘇瑤合上書本，露出一個明快的笑容：“當然可以，我每天申時都會來這裏。”
夕陽西下時，林硯抱着借來的三本書走出藏經閣。晚風拂過衣袍，他低頭看着書上的批注，忽然覺得煉丹之路似乎沒那麼難了。
凌晨的露水還掛在窗櫺上，林硯就已經洗漱完畢。他從儲物袋裏取出那只刻着聚靈陣紋的玉盒，指尖拂過冰涼的盒面，深吸了一口氣。
今天是采摘第二批聚靈草的日子。
靈植空間裏的法陣依舊在無聲運轉，淡金色的光芒籠罩着三壟靈草。相較於第一次，這批聚靈草長得更加粗壯，紫珠的顏色也深了幾分，像浸過紫墨的珍珠，在晨光下泛着瑩潤的光澤。
“按照布丁的檢測，這批品質比上次高 5%。” 林硯的指尖輕輕觸碰最頂端的紫珠，那裏的靈氣濃鬱得幾乎要凝成實質，“用來煉丹，應該能成中品了。”
【建議優先采摘東側的五株，那裏的紫珠已經完全成熟，再留着會自行脫落。】光團在他眼前閃爍，投射出靈草的生長數據，“記得保留完整的根系，這次的母本可以分株移栽，下個月就能多收兩壟。”
林硯取出特制的銀質小剪，這是他用五片淬體草葉子跟器宗弟子換來的，剪刃薄如蟬翼，不會損傷靈草的莖稈。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剪下第一串紫珠，動作輕得像在撫摸蝴蝶的翅膀。
紫珠落入玉盒的瞬間，發出 “嗒” 的輕響，盒內壁的聚靈陣紋立刻亮起，將溢出的靈氣牢牢鎖在裏面。林硯看着那串飽滿的果實，忽然想起半個月前它們還是一粒粒不起眼的種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原來看着種子長成靈草，是這種感覺。” 他一邊采摘，一邊輕聲自語，指尖的動作愈發輕柔。
太陽升到半山腰時，最後一串紫珠被放入玉盒。林硯清點了一下，這次收獲了三十三串，比上次多了整整六串。他留下五株長勢最好的作爲母本，其餘的都小心地收入空間儲物格。
“該準備煉丹的事了。” 他看着角落裏堆起的清韻草，這些靈草的葉片已經曬幹，正好用來中和聚靈草的燥氣，“下午去丹房占個位置。”
外門丹房在青雲山的西側，只有五座丹爐，每天都要提前去排隊。林硯換好幹淨的灰色外門服，將玉盒藏在懷裏，剛走出宿舍，就看見王二正蹲在門口啃靈米餅。
“林師弟，今天這麼早？” 王二嘴裏塞滿了餅，含糊不清地問。
“去丹房試試手。” 林硯笑了笑，目光落在他手裏的餅上，那餅泛着淡淡的黃色，顯然是用最低階的靈米做的。
王二的臉微微一紅，把剩下的半塊餅往身後藏了藏：“我…… 我就是墊墊肚子。”
林硯忽然想起空間裏還有些聚靈草的碎葉，曬幹後煮水雖不能提升靈力，卻能讓普通靈米帶上些靈氣。他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小包葉片，遞給王二：“這個煮水喝，靈米餅會好吃點。”
王二愣了一下，接過葉片時，立刻感覺到上面微弱的靈氣：“這是…… 聚靈草？”
“邊角料而已，別嫌棄。” 林硯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向丹房走去。身後傳來王二激動的道謝聲，他忽然覺得，修仙路上能有個這樣的朋友，也不錯。
丹房的門還沒開，已經有十幾個弟子等在外面。林硯找了個角落站定，看着懷裏的玉盒，忽然覺得掌心有些發燙。
這次，一定要煉出中品聚靈散。
丹房的青銅爐散發着陳舊的銅鏽味，林硯按照蘇瑤的指點，先將聚靈草的紫珠倒入清水中浸泡。午後的陽光透過狹小的氣窗，在水面上投下晃動的光斑，紫珠在水中輕輕沉浮，漸漸滲出淡淡的紫色暈染。
“三刻鍾後換水，重復三次，才能徹底逼出溼氣。” 他看着沙漏裏緩緩落下的沙粒，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爐沿的紋路。這是外門最普通的丹爐，底部的火口已經有些變形，據說用了快五十年了。
旁邊的丹爐前，一個高個弟子正在煉制凝氣丹，火光忽明忽暗，顯然控火術也不熟練。林硯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只見那弟子的靈力注入方式雜亂無章，時而急時而緩，難怪煉出的丹藥色澤暗沉。
“看來大家都差不多。” 他心裏稍安，將浸泡好的紫珠撈出來，放在特制的玉盤裏瀝幹。紫珠的顏色深了幾分，表面裹着一層細密的水珠，像蒙上了一層薄霧。
按照《基礎丹方詳解》的步驟，他先將紫珠放入石臼中搗碎。隨着木杵的起落，紫珠漸漸化作紫紅色的漿液，濃鬱的靈氣順着石臼的紋路溢出，在空氣中凝成細小的靈霧。
“接下來是控火。” 林硯深吸一口氣，將漿液倒入丹爐，同時運轉靈力，引動爐底的炭火。
“嗡 ——” 丹爐發出輕微的震顫，橘紅色的火焰舔舐着爐壁，將漿液慢慢加熱。林硯全神貫注地控制着靈力輸出，按照書上說的 “文火慢煉”，將火焰穩定在三寸高。
然而，僅僅過了一刻鍾，他就發現不對勁。爐內的漿液本該漸漸凝聚，卻始終保持着液態，甚至泛起了細密的泡沫。
“怎麼回事？” 林硯的額頭滲出冷汗，靈力輸出明明很穩定。
【檢測到爐溫過高，當前溫度比標準值高 15%！】布丁的聲音急促響起，投射出實時溫度曲線，“這丹爐的導熱性不均勻，你注入的靈力雖然穩定，實際溫度卻在波動！”
林硯連忙減弱靈力輸出，可已經晚了。爐內的漿液突然 “噗” 地一聲炸開，帶着火星濺在爐壁上，瞬間焦黑。一股焦糊味彌漫開來，顯然已經成了廢丹。
他怔怔地看着爐底的黑色殘渣，心髒像被什麼東西攥住了。半個月的心血，就這麼毀了？
旁邊的高個弟子忍不住嗤笑一聲：“新手吧？這破爐子得用‘階梯式控火’，靈力得三息一調，不然準糊。”
林硯猛地抬頭：“階梯式控火？”
“就是靈力先強後弱，三息一個循環，才能穩住溫度。” 高個弟子瞥了他一眼，繼續煉自己的丹藥，“外門的爐子都這樣，用了幾十年，早該換了。”
林硯的目光落在爐底變形的火口上，忽然明白蘇瑤爲什麼說 “外門煉丹靠的是經驗”。這些老舊的丹爐根本無法精準控溫，只能靠不斷調整靈力來彌補缺陷。
他默默地清理着爐內的殘渣，指尖的動作帶着一絲僵硬。第一次煉丹，以失敗告終。
走出丹房時，夕陽正將天空染成橘紅色。林硯看着懷裏剩下的紫珠，忽然想起蘇瑤說過的話：“煉丹最忌諱心浮氣躁，一次失敗不算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將失落壓在心底。
“明天再來。” 他低聲對自己說，腳步堅定地向藏經閣走去。他得去找找關於 “階梯式控火” 的記載。
藏經閣的油燈散發着昏黃的光，林硯把《控火術精要》攤在桌上，指尖劃過 “階梯式控火” 的注解。字跡是用朱砂寫的，筆畫間帶着急促的轉折，顯然是前人的經驗之談。
“三息強火逼出雜質，兩息文火凝聚靈力……” 他喃喃自語，指尖在桌面上模擬着火候的變化，“可怎麼把握這個‘強’和‘弱’的度？”
書頁上的記載太過籠統，只說 “強火需注入三成靈力，文火注入一成”，卻沒說不同的丹爐需要調整多少。外門的丹爐個個都有自己的脾氣，顯然不能一概而論。
“看來得找個實物對照才行。” 林硯合上書，正準備去找蘇瑤請教，就看見那抹淺綠的身影從書架後轉出來。
“又來看控火術？” 蘇瑤抱着一摞書，看見他桌上的典籍，忍不住笑了，“是不是覺得外門的丹爐很難伺候？”
林硯點點頭，把昨天煉丹失敗的事簡略說了一遍。
“那座三號爐我也用過，火口歪了半寸，左側的溫度比右側高。” 蘇瑤坐在他對面，拿起筆在紙上畫出丹爐的剖面圖，“所以用它煉丹時，靈力得往右側多偏三成，才能讓溫度均勻。”
林硯恍然大悟。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每個丹爐的瑕疵不同，對應的調整方法也該不同。
“那階梯式控火的節奏……”
“我教你個口訣。” 蘇瑤的筆尖在紙上輕輕點着，“三強兩弱，一息微調，火色以橘黃爲中，偏紅則減，偏青則加。”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可以先用枯草練習，掌握了節奏再用靈草試。”
林硯把口訣記在心裏，忽然想起空間裏的淬體草枯葉，那些東西正好用來練習。
“多謝師姐指點。” 他看着紙上的丹爐剖面圖，忽然覺得眼前的迷霧散開了不少。
“對了，你用的聚靈草是哪裏來的？” 蘇瑤忽然問道，“最近外門藥園的聚靈草長勢不好，雜質很多。”
林硯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相告：“是我自己種的，用了點催生的法子。”
蘇瑤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了然的表情：“難怪你這麼急着煉丹，自己種的靈草確實更放心。” 她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這是我師父給的‘清靈粉’，每次煉丹時加一點，能中和催生靈草的燥氣，或許對你有用。”
紙包裏的粉末呈淡藍色，帶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林硯接過時，指尖傳來輕微的涼意，顯然是好東西。
“這太貴重了……”
“不算什麼，就當是謝謝你上次提醒我凝氣草的種植技巧。” 蘇瑤笑了笑，收拾好自己的書，“我得回去了，明天還要去丹堂幫忙。”
林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書架後，握緊了手中的紙包。油燈的光暈落在書頁上，“三強兩弱，一息微調” 的口訣仿佛活了過來，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
他收拾好典籍，快步走出藏經閣。夜色中的青雲山格外安靜，只有蟲鳴和風聲相伴。林硯的腳步輕快了不少，心中的失落早已被期待取代。
明天，一定能成功。
晨光熹微時，林硯已經站在了三號丹爐前。他先將聚靈草的紫珠用清水浸泡了三次，又按照蘇瑤的指點，加入了少許清靈粉。粉末入水的瞬間，就化作無數細小的泡沫，紫珠表面的紫色似乎都淡了幾分。
“三強兩弱，一息微調。” 他深吸一口氣，將處理好的紫珠倒入丹爐，同時引動爐火。
橘紅色的火焰舔舐着爐壁，林硯的靈力按照口訣注入，先是三成靈力涌入，火焰瞬間漲至五寸高，帶着灼熱的氣浪。他緊盯着爐內的變化，只見紫珠在高溫下漸漸融化，化作紫紅色的液體，表面浮起一層黑色的雜質。
“就是現在！” 他迅速將靈力減至一成，火焰縮回兩寸，呈柔和的橘黃色。雜質在低溫下慢慢沉澱，液體的顏色變得愈發純淨。
一息的時間裏，他根據火焰的顏色微調靈力，時而加一絲，時而減半分，指尖的動作越來越熟練。旁邊的高個弟子驚訝地看着他，顯然沒想到這個昨天還煉出廢丹的新手，今天的控火術竟如此穩定。
半個時辰後，爐內的液體漸漸凝聚成三團淡綠色的光暈，濃鬱的清香透過爐口溢出，比宗門發的聚靈散好聞得多。
“成了！” 林硯的心髒狂跳，小心翼翼地收住靈力，讓爐火慢慢熄滅。
當他打開爐蓋時，三枚圓潤的丹藥躺在爐底，呈淡綠色，表面泛着細密的光澤，正是聚靈散！雖然色澤還不夠均勻，邊緣有些許瑕疵，但毫無疑問是成功的。
【丹藥品質評定：下品上等，接近中品，藥效約爲宗門發放品的 1.5 倍。】布丁的聲音帶着欣喜，“首次成功煉制，已記錄控火參數，下次可優化。”
林硯用玉勺將丹藥舀出，放入早已準備好的瓷瓶中。指尖觸碰到丹藥的瞬間，能清晰地感覺到裏面蘊含的靈力，溫和而精純，比他服用過的任何一枚聚靈散都要純粹。
“終於成功了。” 他握緊瓷瓶，指節微微發白，眼眶有些發熱。
走出丹房時，朝陽正從東方升起，金色的光芒灑在他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鎧甲。林硯看着懷裏的瓷瓶，忽然覺得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值了。
他離擺脫宗門的劣質資源，又近了一步。
不遠處的演武場上，已經有弟子開始晨練，劍光在晨光中閃爍。林硯的目光越過人群，望向青雲山深處那片雲霧繚繞的區域 —— 那裏是內門弟子的居所，據說有着更好的丹爐和更豐富的資源。
“總有一天，我會去那裏看看。” 他握緊拳頭，轉身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接下來，該擴大聚靈草的種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