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一次兩人在外喝酒時,他給趙燁吹牛逼,說前段時間世界杯買彩票一共中了兩萬四千多塊錢。

看他不相信的樣子,喝完酒回到宿舍那貨就把行李箱從床下拉了出來,打開行李箱從裏面拿出來厚厚一沓世界杯彩票讓他看。

趙燁看完後羨慕得不行,第二天就跑到網吧去查世界杯的信息。

畢竟彩票這些事情對一個剛從校園出來的他太過遙遠了,體彩和福彩他那時候都分不清,更別提世界杯是什麼東西。

第二天跑在網吧查了好久才知道世界杯是啥,得知世界杯四年舉辦一次,這一屆的世界杯已經結束了心裏後悔的不行,總感覺自己把幾百萬給弄丟了。

於是開始在百度上搜索關於往屆世界杯的各項信息,心中想着下一屆世界杯一定要買彩票賺錢,結果就是虧的比賺的多。

他這段記憶中有着南非世界杯所有比賽的信息,從小組賽到最後決賽的全部都有。

查到信息後心中便有了主意,這波操作好的話差不多能掙一波塊錢。

想要買大的只能去國外或香港澳門,他現在沒有太多的本錢,而且時間也不夠。

2010年高考是6月7號8號,南非世界杯開幕是6月11號。

這樣的話前期只能在國內的體彩中心買,高考完問趙順多要點錢說去旅遊,他肯定會給。

前期去市裏多找幾家體彩店買,只要不太過火就沒事,這波塊錢趙燁不準備在內地掙太多,只要夠他到香港那邊的生活就行。

所以前期任務就是高考之前放假的時候,去縣城的出入境管理處辦理港澳通行證。

第一次辦理需要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才能辦下來,等到身上的錢夠了就直接買機票去香港。

到香港後就可以不用顧忌那麼多,依靠這次南非世界杯讓身上擁有一定的本錢,就可以去操作接下來上大學後想要做的事。

短期的掙錢目標有了,那麼接下來就剩下了高考,在腦海中搜尋了一下,2010年他要考的試卷和大部分答案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2010年中原省高考用的是全國1卷,文科要考的是語文、數學、英語、政治、歷史、地理六個科目,總分一共750分。

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他心中有數,目前要做的就是在高考之前,把這幾份卷子不會和沒有答案的給吃透,考到哪個城市他目前還沒有想法,但是他對這次的高考很有想法。

上一世沒有上大學是趙順和他一生的遺憾,這一世不會了。

把這些事情想完後長嘆一口氣。

“前世就當作一場夢吧,既然讓自己重回這個時代,那麼前世的夢也就該醒了。”

“這一世的人生一定要過的更加精彩,不負重回一趟。”

有了答案後趙燁開始進行專項學習,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緩慢的過去。

…………

5月30日,周六,高三生沒有像往常一樣周六放假,而是像往常一樣進行加緊復習、缺查補漏。

班主任和各科老師一遍又一遍語重心長的跟學生們說着,這是你最後的時間,不要浪費每一分每一秒加緊努力的去學習,十年磨一劍就是爲了一個禮拜後的高考。

學校也在爲了高三學生即將到來的考試做着各種各樣的準備,食堂裏面的飯菜好像也比往日好吃了許多。

打菜阿姨的手也不再哆嗦,看到趙燁瘦如排骨的樣子,有時候阿姨的手還會多來一勺。

就在每天刷題講解這樣的氛圍中,時間來到了2010年6月3號下午四點,高三學生全部搬着書本放到宿舍或帶回家再復習,教室清空用作考場。

高三學生會進行三天的放假,6月6號下午所有人回到學校,由學校統一組織去考場考試,不允許住家家長接送。

趙燁不打算把書本放到學校,所以回到宿舍後把書本全塞進行李箱中,這次拿回去,過幾天考完試就不用再費事了。

拎着被書本塞得滿滿的行李箱走到人擠人的校門口,許多家長焦急地在呼喚着自己的孩子。

他沒有左顧右盼的尋找,拎着行李箱從密密麻麻的學生家長和學生中,徑直走出學校大門。

由於行李箱放滿了書本太重,不想拉着行李箱走兩公裏的路到車站,所以走出密密麻麻的人群後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招呼司機打開後備箱放下行李後坐上車。

“老師兒(注1),汽車站。”

司機從後視鏡裏面看了他一眼,回頭啓動車輛對他說道:“你家長不來接你啊。”

“他們在外地比較忙,回不來。”

說完後低下頭沒再理會司機,在腦海中回想着這半個月的成果。

從那天下午他把高考的試卷從腦海中回想出來,這半個月的時間一直在針對性的訓練這些題目,高中的同學除了趙良,其他的在他上一世落榜之後都沒有了聯系,所以這些題目他一個都沒有說,除了趙良。

對於趙良他也只是把一些題的基本思路探討了一下,讓他在考試的時候心裏有一個大概的印象能夠答出來,語文的作文給了他三個思路,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跟他說。

僅僅是這樣,他感覺趙良如果狀態好的話,最低也能考個五百多分,多了不敢保證。

但是這樣足夠了,重生第一次改變從趙良開始。

縣城很小,路上的汽車也不多,幾分鍾的時間就從學校門口到了汽車站,給司機付了車費五塊錢,打開後備箱拿上行李就進到車站裏面。

“餘關~麥山~馬上走~”

“王店~馬山~在這裏~”

車站門口點是鼎沸聲一片,發往各地的大巴車售票員都在大聲呼喊着客人。

趙燁家在餘關鄉與城關鎮的交界處,聽到餘關鄉售票員的呼喊,拎着行李箱就走向那輛久違的城市大巴車。

“小夥(注2),去哪兒?”

走到車旁邊,隨車的售票阿姨看着趙燁拎着行李箱,開口問道。

“姨(注3),我到西桑莊下。”

“3塊錢,上車吧。”

趙燁老家距離縣城不算遠,售票員聽完趙燁說的地名後,知道是自己這班車的航線,說完價格就讓趙燁拎着行李箱上車,看到車上沒多少人,把行李箱放在前面的位置,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

這時候的公交大巴車還不是上車就要交費,而是大巴車行駛出縣城後售票員才會一個一個輪流的去收錢,如果車上只有司機的話甚至會到乘客下車的時候才收錢。

由於大巴車的發車時間限制,所以趙燁上車沒多久大巴車就緩緩地駛出車站,但是大巴車的車門開着,售票阿姨一只手拉着車門半邊身子斜在窗外,依然在不停地喊。

“餘關~麥山~走了,要走的趕緊了~”

隨着公交車的緩緩駛離,趙燁順着車窗看向這座十幾年沒有怎麼回來逛過的縣城,時間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但是隨着公交車駛過,關於縣城的記憶不停在腦海中浮現。

很小的時候爺爺經常把他拱在肩上帶他來縣城裏邊逛街買玩具,所以幾十年不變的縣城深深印在他的記憶裏,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菊譚縣是省級貧困縣,縣城不大只有兩縱兩橫四條主幹道,直到2018年才脫貧成功。

五六分鍾的時間大巴車就行駛出了縣城,順着省道一路向北而行,這時候售票員也開始一個個的收錢,從口袋裏掏出了三塊錢給了售票員,售票員拿到錢後手撕了一張票據遞給了他。

出了縣城後就是一望無際的村落和金燦燦的麥田,時不時還能看到一輛輛收割機正在麥田裏面轟轟隆隆的收割着小麥,眼睛看着這片土地,鼻子從窗外的空氣中聞着土地和小麥的芳香,心中滿是對家鄉的懷念和愁緒。

他還記得前世在新聞和自媒體上看過許多對於這片土地和土地上人們的報道和誤解,但是他們不知道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對這片土地愛的有多深沉。

其實也有許多新聞報道裏說的沒錯,大部分中原人這一生的目標就是走出中原,讓後代的孩子不再受苦,他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但是,這片土地卻把他們牢牢地困在了這裏。

上學難,考試難,掙錢難,成家難,土地的性質已經劃定,呆在這裏永遠只能做農民,守着家裏的一畝三分地日夜操勞、看天吃飯,在田地間看不到未來,也永遠沒有未來。

趙燁重生回來之前,這片土地原本是什麼樣子還是什麼樣子,只不過在地裏操勞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他們不偷不搶,不奸不滑,辛勤勞作。

他們操勞土地生產出的糧食養活了全國將近五分之一的人。

可是,這片土地帶給他們的只有無盡的勞作和滿身的傷病,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但是,這裏也是他愛得深沉,一心想要走出去,但始終放不下的地方。

這裏,就是他的家鄉,中原。

………………

二十分鍾左右大巴車逐漸行駛到了從國道去往趙燁家村莊的路口,他站了起來對着前邊的司機喊道:“老師兒,前面路口下。”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開口沖他喊道:“行,你拿着東西到前面來,到路口了我停車。”

兩分鍾後趙燁站在路口看着大巴車逐漸遠去,轉身拉上行李箱走向那條三四年之後就會修成水泥路的土路,步行十幾分鍾後翻過一個丘陵,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依着丘陵而建的村莊。

村莊不算特別大,但也有四五十戶人家,現在正是收麥子的季節,村落旁邊的地裏面長滿了金黃色的麥田。

(注1:老師兒,中原省豫西南地區對於一些技術性人員的稱呼,基本上有老師兒、師傅……等。)

(注2:小夥,中原省豫西南地區對於年輕小夥子的稱呼,基本上有小夥、孩兒、乖……等。)

(注3:姨,中原省豫西南地區對於中年婦女的尊稱,基本上有姨、嬸……等。)

(加了許些私活,來應對那些經常黑這片土地的人,不罵人,只是想讓那些人知道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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