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妍,你說呢?”
蘇妍上下一打量我,高跟鞋直接輕踢腳邊的裙擺,故作爲難。
“宋姐,這個裙子裙擺太長了,我走着好累喔,幫我提一會吧?”
我一愣,察覺到周圍若有似無的目光,抿了抿唇。
“......好。”
公開羞辱,如是而已。
我幾步走近,剛要低頭,卻聽啪嗒一聲。
“哎呀!”
周時宴側頭被人敬酒的瞬間,蘇妍脖子上的珍珠項鏈直接斷了。
一時間,萬千珍珠滾落在地。
“宋姐,我只讓你提裙擺,你怎麼能劃破我的項鏈?!”
蘇妍捂着自己脖子,難以置信看着我。
我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自己的手。
周時宴眯了眯眼睛,甚至問都沒問,就沉聲開口。
“你知不知道小妍爲了搭配這一身挑了多久?”
“宋洛,等你撿完了,我們再提一千萬的事。”
說完這句,他們頭也不回離開。
我緩緩蹲下身子,跪在地上就開始撿。
周圍目光從同情逐漸變成鄙夷,每個人都在疑惑我這麼下賤是幹什麼。
我卻垂着眼睛,一點點撿起那些細密繁復的珍珠。
拍賣會上頂級項鏈“三千珠”,用三千個直徑不足2mm的珍珠串聯而成。
我撿到手指被磨破,撿到人流散去,眼前也陣陣模糊。
“......三千五百四十,周時宴!我撿......”
當我拿着托盤高興抬起頭時,周遭喧囂早就褪去,只剩手機突兀響起。
父親泣不成聲,嗓音嘶啞。
“小洛!你弟弟他他被行刑了!”
宋煬從小就很懂事,又愛撒嬌。
母親早逝,他總跟在我身後,“姐姐姐姐”的叫着。
他總是眼神明亮,上大學了也像只小狗似的每天都高興。
那個意氣風發前途無量的年輕人,不該毫無生氣的被人像物件一樣丟在垃圾桶裏。
更不該,空洞絕望的眼裏滿是死寂。
宋煬再也叫不了我姐姐了。
父親幾次哭到幾次接近昏厥,被警員扶起來。
我被雨水淋溼頭發,失魂落魄。
警方勸我節哀,並對從今早開始,一直沒能排查到直播地點趕到無比抱歉。
我不想讓宋煬在冰涼的雨水裏躺太久,當天就火化了。
父親實在過於悲痛,我送他去醫院打了鎮定。
走出殯儀館時,曾經能把我抱起來的人,現在委屈至極蜷縮在我懷裏的骨灰盒裏。
雨水混合淚水,滴到冰冷的盒子上。
我後知後覺,用身軀護住盒子。
好像在遲來的護着他。
“宋煬......”
悲傷至極,我也只能一字一頓,從嗓子眼發出一聲極其悲切的嘶鳴。
宛如困獸。
別墅門打開,溫暖連同樓上高昂的曖昧聲音,一起侵襲而來。
我麻木抱着骨灰盒坐在沙發上。
“唔,宋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知多久,水聲響起,蘇妍擦着頭發一身浴袍從樓梯上下來。
她面龐的紅潤還沒來得及褪去,明明是被我抓到,卻沒半分尷尬。
“宋洛?”
周時宴隨後下樓,看着我就皺緊眉頭。
“幹什麼去了,給你打電話爲什麼不接?手裏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