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吹動的發絲隱隱浮動,豔陽高照,行人走在這炎熱的街上,不時的會看到幾把遮陽傘遮擋着帶着墨鏡的人,匆匆而過,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悶熱帶來的煩躁,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蒸籠,將這個世界包含在其中。
宋亞玲正在一旁愣神,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東西,還在這炎熱的天氣裏一動不動。
身旁的高健朝着她看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充滿笑意的問:“看什麼呢?”
宋亞玲這才剛回過神來,急忙搖搖頭說了一句沒什麼,便匆匆走了。高健有些疑惑,又朝着她剛剛看過去的地方看了一眼,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再扭過頭,她已經走出去好遠了,急忙趕走幾步追上去,看着她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只好不說話。
雙雙陷入了沉思。
正在此時,宋亞玲的電話響了,宋亞玲皺皺眉,發現是宋傑堯的電話,臉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點:“喂?哥。”
宋傑堯在另一邊絲毫不客氣的說:“雅雅,我這邊手頭有點緊,給我打點錢過來行嗎?”
宋亞玲聽見這句話嘆了一口氣,自從宋傑堯去英國讀書之後,花銷越來越大了:“恩,我一會讓媽媽打給你。”
宋傑堯在那邊嚷了一聲“GOOD”,打了個響指便掛斷了電話。
宋亞玲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哥哥總是這樣子,自從去了英國也越來越囂張了。高健在一旁問:“你哥又要錢?”
宋亞玲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點點頭。然後沒等高健再接着說些什麼,便又打出了一個電話:“媽媽,哥哥要錢。”
那邊答應了兩聲也迅速掛斷了電話。不知道爲何,宋亞玲心裏有隱隱的不安,她總覺得平靜的生活要被打破了,只是現在還能安穩的活着。
她抬眼看了看身旁一直陪着自己的高健,覺得最重要的人還陪在自己身邊,心裏暖暖的。
殊不知此時此刻早有一些東西已經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而如今的感覺也只算的上幸存而已。
彼此,華浪文還在溫柔的爲這如惠挑選生日禮物。不久之後便是如惠的生日了,華浪文知道,自己經常出去花天酒地,每每如惠便在家中乖巧的等自己歸來,無論夜有多深,心裏有多焦躁。可是自己每次回家,便會有一盞溫暖的燈光留給自己。
想到此,華浪文心裏突然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內疚。眼神越發溫柔起來,不知道挑些什麼給她好。
想到如惠暖暖的甜甜的,又那麼安靜的樣子,華浪文的心裏如同流過一絲暖意。眼神不知不覺便飄向了一旁的戒指專櫃。
他抬了抬眉眼認真的想了想之後,大踏步邁着修長的雙腿走了過去。
服務員很是溫柔,小心翼翼地湊上去,露出標志性的微笑,心裏想這個男人長得真帥,嘴上還是一副職業化的口吻:“先生,需要些什麼?”
華浪文眼睛還是盯着櫥窗裏的戒指,懶得抬眼去招呼她。很快,眼前一亮,一枚細致並不寬厚的戒指就入了華浪文的眼睛。
華浪文用手指隔着玻璃指向那個精致顯眼的戒指:“這個給我包起來,刷卡。”
服務員很少看見如此爽快的客人,連拿出櫃台看一眼都不用。不免多看了他幾眼,似乎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來是誰,只好恭恭敬敬的接過卡,去結賬。
回來之後看到華浪文有些皺眉,服務員還以爲自己做的哪裏不好,這個行業,遭到投訴可並不是一件好事情,急忙開口問道:“先生,哪裏不滿意嗎?”
華浪文點點頭,指着旁邊一顆小小的戒指說:“把這個也包起來。”服務員稍稍有些疑惑,可是看華浪文的樣子確實是要的,只好又將小戒指包起來,重新裝好後遞給他。
華浪文還是面無表情的接過去。
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何要選購那個渺小的似乎根本難以入上眼的戒指,可是鬼使神差,自己就這麼買下了。華浪文看了看包裹裏的兩個小禮盒。想起接過禮物時如惠溫柔的眉眼,華浪文也心神蕩漾起來。
而此時,華浪文與宋亞玲擦肩而過,誰也不知道命運將會將他們二人糾纏在一起而且將會維持一生。
人生,就是如此神奇。
華浪文這次很早就回了家,將禮物藏好之後,便等着如惠下班。
誰知道只等來了一通電話:“您好,是溫先生嗎?是死者如惠的男朋友嗎?您可以不可以來醫院裏一趟,她父母我們聯系不上.......”
華浪文如遭雷擊,什麼?
死者如惠?如惠不是還在上班嗎?這是什麼跟什麼!!是如惠懲罰自己嗎?
華浪文從沙發上抓起外套便走了出去,開上車飛馳而去走向醫院,內心一片驚恐,第一次竟然覺得是如此慌張,他捏緊了手裏當初她送給自己手鏈,犯了白也沒有鬆手。
第一次感覺到失去是什麼滋味,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什麼感覺。
他在這一瞬間似乎明白了如惠無數次等待自己的感受,那麼無力,那麼不安。
他喃喃到:“對不起,如惠,對不起....”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就算華浪文再說無數次的對不起,如惠也不會聽見一次了。華浪文在醫院內,看着素白一片的周圍,突然間就像發起狂來,抓住醫生的衣領,嘶吼着問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醫生膽戰心驚的回答道:“她是在工作時被派出去去見客戶,沒想到卻出了車禍......”
華浪文鬆開他,雙目裏卻幾乎噴出火來。華浪文曾經無數次讓如惠在家歇着,他華家稱得上是首富,還能養不起她?
可是她都搖搖頭拒絕了,她告訴華浪文,自己的父母都不要她了,自己一定要自力更生,要更努力的陪在華浪文的身邊。
華浪文想起她曾如此的告訴自己,心下一片顫抖,是自己害了她。
華浪文知道她一直都在宋家的公司工作,雖然宋家沒有自己家的企業聲勢浩大,卻也算的上富甲一方。
此時一眼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宋啓明身上,若不是他,若不是他,自己的如惠怎麼會出去呢?若不是出去又怎麼能夠出了車禍?
緊緊的怒視着宋啓明。
宋啓明知道華浪文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可自己也算得上是長輩,還是說着:“華浪文,這是一個意外,這是意外。”
華浪文恨死了這場意外,也恨死了宋啓明,眼神裏的恨意似乎入骨了。
雖然他身邊總有無數女子,可是就像家裏紅旗不倒一樣,她如惠一直都是自己心裏那片最柔軟的地方,而沒過幾天就會是她如惠的生日,自己連戒指都買好了,卻只等回來了一場死訊.......
這是怎樣的悲涼?
卻發現靠在宋啓明身後雙手有些顫抖的宋亞玲。
宋亞玲此時害怕死了華浪文的樣子,她自小也是聽說過他的,因爲家世良好,所以一直狂妄,很少有什麼過激的表情在他臉上出現,而此時,雙目幾欲噴火的華浪文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可怕。
華浪文扯出在身後的宋亞玲,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我會讓你們宋家,永世不得安寧!”
像是誓言一般的認真用力,說出來的卻是殘忍的詛咒。
宋啓明急忙將他的手扯下來。
宋亞玲此時卻憤恨起來:“華浪文,這是意外,你到底懂不懂,每個人都不想的!”
華浪文怒極反笑:“那你怎麼不去出什麼意外?在這裏若無其事的站着做些什麼?”
宋亞玲一時氣憤,卻不知到說什麼好。
華浪文轉身便走,看着躺在病床上沒有一絲一毫生命氣息的如惠,他突然有些想哭。
又覺得大男生就這麼哭了實在是太丟臉面,又不得不忍住。握着如惠的手,有些冰涼,像是涼透了他的心,可是卻還是緊緊的握着,不肯撒手。
宋亞玲看見這樣的華浪文,卻突然有些理解他,失去愛人的人,總會發狂的吧。
宋亞玲想到此,更是握緊了攬着宋啓明的胳膊,算是給自己的父親一點溫暖的慰藉吧。畢竟出了這樣子的事,公司裏也會不安寧幾天的。
兩人便從醫院離去。只留下華浪文一人陪陪如惠。
宋亞玲與父親回家後便跑回自己的房間,她隱隱有些害怕,因爲她覺得,華浪文的眼神幾乎要殘忍的撕了自己。
宋亞玲翻開手機,有些驚魂未定。將電話撥出,打給高健。
高健正在做一份計劃書,聽見鈴聲便笑了起來,接通,話音溫溫柔柔的:“喂,想我了?”
宋亞玲聽見高健的聲音心下便有些安定,忍不住也笑了笑:“恩,你吃飯了嗎?”
高健見她這樣問自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疑惑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以前可不會這麼問我的哦。”
宋亞玲嘆口氣,還是逃不過高健的眼睛。自己也忍不住,將華浪文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高健,並且感嘆道:“我現在才知道如惠是她的女朋友,也才知道原來華浪文這種人也是會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