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謝妄不在家,又找不到機會和宋京禮見面,沈枝桃脆跑出去將房子的事情弄好。
等房子徹底過戶到她名下,她獨自回了趟沈家拿戶口本。
賀芸正在小花園裏澆水,抬頭看見欄杆外的沈枝桃,眼神難掩慌亂:“枝桃?你怎麼回來了?”
沈枝桃按門鈴的手一頓,輕抿了下唇。
賀芸這眼神帶着十成十的緊張。
似乎她是什麼洪水猛獸。
擔心她哭着鬧着要回沈家?
還是擔心她來要錢?
她心頭莫名酸澀,沒再往前走,嗓音輕輕淡淡:“我來弄過戶的事情。”
賀芸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面上些許尷尬:“其,其實也不用這麼着急......”
“先進來坐吧,剛好,中午留下來一起吃個午飯。”
她的視線難得在沈枝桃身上停留,帶着心疼,“你都瘦了,在外面沒好好吃飯嗎?”
沈枝桃:“......”
這書裏都神人來的。
不是她要自己走的嗎?
這會兒又裝模作樣什麼?
她沒給賀芸溫情的機會,退開兩步,略顯冷淡:“吃飯就不用了,戶口本給我,下午還給你。”
感受到她的疏離,賀芸哽了下,好半晌才訥訥道:“那你在這等我一下。”
十分鍾後,沈鶴宗從別墅內走出來,手裏拿着戶口本和一個精致袋子。
他步履沉穩地走到大門前,眉頭緊鎖。
看向沈枝桃時,那雙黑沉沉眼眸裏帶着嚴厲的責怪:“枝桃,你怎麼能這樣跟你媽媽說話?”
他將手中的戶口本和袋子遞出,語氣加重:“她這幾天心裏已經夠難受夠愧疚了!這個是她前兩天親手做的糕點,準備讓人給你送過去,你怎麼還是這麼不懂事?”
沈枝桃莫名其妙被一頓訓,清清亮亮的眼眸抬起,糾正他:“叔叔,我哪來的媽媽?”
短短幾個字,嗆得沈鶴宗一僵。
她嗓音軟軟,又開口:“賀阿姨真這麼愧疚,那我不走了,今天就搬回沈家?”
“......”
沈鶴宗神色又是一滯,竟有些啞口無言。
他掩飾性地重咳一聲,急聲岔開話題:“還是按照原先說好的吧。”
沈枝桃笑了下,這笑輕輕柔柔,沈鶴宗莫名有種羞愧至極的錯覺。
他微微惱怒,將東西又朝前遞了遞。
沈枝桃只接過戶口本:“賀阿姨沈叔叔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媽說了,陌生人的東西不能要。”
等沈鶴宗反應過來,只看見她清瘦挺拔的背影。
不知怎得,心底鬱結喘不上氣。
賀阿姨,沈叔叔......
明明幾天前,她還會乖乖巧巧喊他們爸爸媽媽。
他微微出神,後頭有人匆匆跑出來,在他耳邊喊:“爸,沈枝桃呢?”
沈鶴宗這才移開視線,目光落在身旁沈穗身上,柔和幾分:“她走了,穗穗找她有什麼事嗎?”
沈穗搖搖頭:“沒什麼事,謝妄哥最近不是在老家嗎,我想着讓她留下來住幾天。”
提到謝妄,沈鶴宗眉頭緊蹙:“如果不是因爲占着沈家女兒的身份,她哪有這個機會認識謝少?”
他微微正色:“而且,謝少看着對她也沒多少感情,反而更偏向你一點,我之前跟你說的,你都聽進去了嗎?”
沈穗靠在石桌上:“聽進去了,不就是讓我搶沈枝桃男朋友嗎?”
沈鶴宗又是一噎:“你情我願的事,怎麼能算搶?而且我之前見過謝夫人一面,她也並不希望一個養女嫁進謝家,反倒對你很滿意。”
沈穗恍然:“那算小三?”
“......”
沈鶴宗眼中那點溫柔霎時蕩然無存,變得嚴肅,“你在外面太久,身上學的壞毛病太多,馬上是認親宴,這兩我找個老師來教教你禮儀,這些不不淨的話,以後不許再說了。”
他說着,轉頭往別墅裏走。
過了會兒想起什麼,腳步一頓,轉頭語重心長道:“還有,我們是爲了你才讓沈枝桃走的,以後少跟她接觸。”
-
秋漸涼,氣溫驟降,隱約有入冬的跡象。
沈枝桃在家窩了兩天,兩眼發懵。
謝妄這邊,發消息沒人回,電話沒人接。
宋京禮這邊,本找不到合適的話題聊天,十七樓的燈總黑着,她也沒法再去送吃的。
加上這幾天天氣變化太大,她還有點咳嗽發燒,整個人懶洋洋不想動彈。
晚上九點,她爬起來喝了點粥,準備早點睡。
剛躺下,於翹興沖沖一個電話彈過來:“你讓我幫你留意一下宋京禮!他在久晝!速來!”
久晝?
又是酒吧?
沈枝桃困得迷迷糊糊,好半天才掙扎着從溫暖被窩裏爬起來。
難得有機會,不能錯過。
等換好衣服化了個淡妝,站在西灣公寓樓下等車時,夜風吹過,凍得她猛一激靈徹底清醒。
她不禁有點後悔穿了條吊帶長裙出來。
雖然外面還套着毛衣開衫,但壓不擋風。
想她前二十年,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苦。
該死的變形記。
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久晝外。
司機點擊送達,見後座沒動靜,一轉頭,就看到沈枝桃額頭抵着車窗,睡着了。
一張臉掩在略顯雜亂的發絲下,紅撲撲的。
他出聲喊道:“姑娘,姑娘,到了!”
喊了幾聲也沒醒,他不得已伸手去推,沈枝桃這才緩慢睜眼,聲音迷茫而沙啞:“怎麼了?”
“到地方了。”
司機瞧她這樣子,不由皺緊眉頭擔憂道,“姑娘,你這是生病了吧?生病了還來酒吧?吃了藥可不能喝酒啊!”
沈枝桃反應過來,遲鈍地拎起包拉開車門,捂着嘴輕咳一聲:“沒事,謝謝師傅。”
“哎呦,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不愛惜身體,早點回家啊。”
“好~”
司機前腳剛開走,於翹後腳從酒吧裏跑出來,看見她興奮招招手:“桃桃,這兒。”
沈枝桃身體有些重,跑不動,慢吞吞地走過去。
剛剛在車上睡了一會兒,又吹了冷風,頭變得更沉。
她再次後悔。
早知道今晚不應該出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