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裴鈺的聲音卡殼了一下，隨後強裝鎮定道，
“蘇靜姝，你瞎說什麼呢？”
“都說了是我表嫂的孩子，我們裴家的親戚，姓裴不是很正常嗎？”
“行了，不跟你扯了，知道你小氣，舍不得讓病房——”
我冷笑一聲，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劃過，調出私家偵探發來的附件——那張放大的出生證明照片，直接對着電話那頭念：
“姓名裴宗寶，母親趙知悅，父親裴鈺，孩子出生日期是前年三月，正好是你說‘去外地出差’的那半個月。”
“上周三下午三點，你說去公司開會，其實是去了市婦幼保健院給那孩子做體檢，體檢單上家屬籤字是你；上周五晚上，你說陪客戶，其實是帶着那女人和孩子去吃親子餐廳，監控拍得清清楚楚，你還要我把視頻發你微信上，讓你自己看看嗎？”
“裴鈺，怎麼，你家表哥就這麼喜歡用二手的，還半點不嫌棄你給他戴的這個綠帽子？”
“還是說，需要我把你們不止一次在我家，趁着我出差，偷情的時間念出來，幫你回憶回憶，你才肯承認？”
電話那頭徹底沒了聲音，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像是被掐住喉嚨的野狗。
過了好一會兒，裴鈺卸了之前的僞裝，聲音裏滿是惱羞成怒的戾氣：
“蘇靜姝！你居然派人查我？我還是不是你丈夫了！你把我當犯人一樣查，到底安的什麼心！”
“我安的什麼心？”
我低頭看着懷裏嚇得眼圈發紅的瑤瑤，手指輕輕撫過她胳膊上的青紫印，聲音冷得能掉冰碴子。
“我安的是護着我女兒的心，是看清我嫁的到底是人是鬼的心！”
“至於丈夫......呵，很快就不是了。”
“你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驟然粗重，裴鈺的語氣再也繃不住了，帶着破罐子破摔的惱羞成怒。
“是！那孩子是我的又怎麼樣？蘇靜姝，你別忘了，你嫁到我們裴家，就得擔起裴家傳宗接代的責任！瑤瑤是個女兒，能頂什麼用？況且我這些年對她已經夠寵愛的了。但我們裴家的香火不能斷！”
“我當初跟你說只要瑤瑤一個，是因爲那時候我以爲你能懂我！可你呢？你除了有錢，根本不懂我們男人的難處！你總以勢壓我。我在公司當經理，就因爲你是總裁，底下人哪個不背後說我靠老婆？我要是連個兒子都沒有，裴家的人怎麼看我？外人怎麼看我？”
“我找個人續上香火，怎麼了？”
他越說越激動，聲音拔高了八度，像是終於爲自己的背叛找到了合適的借口。
“況且，要不是你一直不肯再生，我能走到這一步嗎？”
“還有，我當部門經理怎麼了？我籤的那些單子，熬的那些夜，難道都是假的？你別把什麼都歸功於你自己，我裴鈺也是有真本事的！”
他的話像一把鈍刀，狠狠扎在我心上，更扎在瑤瑤身上。
懷裏的小人兒猛地抬頭，眼裏滿是惶恐，小手緊緊攥着我的衣服，小聲問：
“媽媽......爸爸是不是不喜歡瑤瑤了？因爲瑤瑤是女孩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