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婚禮進行到新郎親吻新娘的環節。
我閉着眼睛朝妻子葉心親了下去,結果卻親到了一嘴毛。
她的小助理舉着相機哈哈大笑:
“大名鼎鼎的許總連自己親的是人還是畜牲都不知道嗎!”
我看着眼前正吐着舌頭的哈士奇,胃裏一陣惡心。
剛想對宋哲發難,卻被葉心攔了下來。
“玩笑而已,別那麼矯情!”
宋哲滿臉得意,語氣更是囂張至極:
“許總,這條哈士奇剛好是條母狗,你幹脆把它娶回家當老婆吧!反正你也配不上我的葉姐姐。”
員工們一陣哄堂大笑。
我忍無可忍,直接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下一秒,葉心就將酒瓶狠狠砸在我的頭上,逼我跪下道歉。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酒血混合物,冷笑着撥通了跨洋電話。
“婚禮差個新娘,你來麼?”
1、
我那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宋哲疼的臉都綠了。
原本跟着他一起嘲笑我的員工們也瞬間噤了聲。
大家都錯愕不已的看向我。
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宋哲是葉心的心頭肉,得罪了宋哲就相當於得罪了葉心。
而我又是葉心的頭號舔狗。
宋哲捂着胸口,目光憤憤地看着我:
“玩笑都開不起嗎?你未免也太矯情了吧!”
“葉姐姐,我胸口疼,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斷了!”
下一秒,我就被安保一左一右鉗制住,葉心穿着高跟鞋的腳猛地踹向我的腹部。
她練了十幾年的芭蕾舞,腿部力量可想而知。
腹部傳來劇痛,我臉色瞬間蒼白,額頭也生出一層冷汗。
可葉心卻視若無睹,反而對我怒目而視。
就仿佛我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仇人。
“許辰霖,是不是瘋了!”
“阿哲不過是想給我們的婚禮增添一點樂子,他一片好心,你吃一口狗毛就當感謝他又能怎樣!”
我的後背已經開始彌漫着癢意,我紅着眼看着葉心:
“你不是不知道,我狗毛過敏。”
她依舊不爲所動,反而滿不在乎道:
“知道又如何,反正過敏又不會死人。”
“別矯情了,趕緊給阿哲道歉!不然等會別想我跟你去領證。”
聽到這話,我的心猶如被數千根針刺穿一樣痛到難以呼吸。
原來在葉心的心裏,我的健康甚至比不上宋哲的一個笑容。
宋哲得意的瞥了我一眼,臉上卻裝出懊悔的表情。
“葉姐姐,該道歉的人是我,我不是故意破壞你婚禮的,我只是沒想到許總這麼開不起玩笑。”
“許總,對不起啊,你要是覺得還不解氣,我自扇耳光!”
說着,他真的抬起了手。
只是在巴掌落下的前一秒,葉心滿眼心疼的阻止了他的動作。
“你幹嘛呀!錯的又不是你!要自扇耳光的也不應該是你!”
說罷,她看向我,原本溫柔的眼神立刻變得狠厲:
“你現在立刻自扇一個耳光,就當是給阿哲道歉了!”
我強忍身上的不適,雙眼猩紅地瞪着葉心:
“葉心,你是不是忘了我當初爲了從一條瘋狗口中救下你,差點進了ICU!”
“而你卻在我們的婚禮上縱容你的助理用條狗來羞辱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葉心聞言眼底滑過一抹猶豫。
宋哲察覺到了葉心情緒變化,叫喚的更加賣力了:
“我的胸口好痛啊,感覺都要喘不上氣了!”
“葉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葉心一聽這話,方才的猶豫瞬間煙消雲散。
“許辰霖,我知道你一直都嫉妒宋哲,所以故意下這麼重的手。”
“但你爲什麼要在我們婚禮上鬧這一出,你純心讓我丟人是不是!”
“現在立刻跪下來給宋哲道歉!”
我先是冷笑一聲。
隨即快步走到宋哲面前又給了他一巴掌。
“這樣的道歉夠有誠意吧!”
“許辰霖!你找死!”
下一瞬,四名保鏢將我撲倒在地。
衆目睽睽之下,我像狗一樣匍匐在宋哲面前。
他順手將一整瓶香檳淋在我的頭上。
葉心非但沒有阻止,還將空瓶子砸在了我的腦袋上。
尖銳的痛意瞬間傳遍我的全身。
她冰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等你什麼時候像狗一樣跪在阿哲面前求得他的原諒,我們什麼時候再結婚!”
說完,她挽着宋哲的胳膊就要離開。
我死死盯着兩人的背影開口道:
“葉心,既然你這麼在乎你這個小助理,那你就不配做我的妻子。”
聞言,葉心停住了腳步。
2、
宋哲雙眼一紅,委屈的低聲說道:
“葉姐姐,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今天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你快回去和許總完成婚禮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如此演技的拙劣卻讓葉心心疼不已。
她回頭瞪着我,眼裏滿是厭惡:
“許辰霖,這又是你爭寵的新把戲是嗎?”
“哼!既然你覺得我不配做你的妻子,好啊,那你就跟這只母哈士奇結婚去吧!”
說完,她挽着宋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婚禮現場。
賓客們或嘲諷,或同情的目光紛紛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攥緊雙拳,強行忍下這份屈辱。
“抱歉,今天的婚禮取消,各位請自便!”
我剛關上休息室門的,精神便支撐不住的暈了過去。
再次恢復意識,鼻尖彌漫着濃鬱的消毒水味。
病房裏十足的暖氣卻再也不能溫暖我已經冰封的心。
我喜歡了葉心整整十年。
這十年,我對她是極盡的好。
就在昨天以前,我還真的以爲自己終於如願以償了。
可這場婚禮卻如同一記響亮耳光的耳光徹底將我打醒。
也終於讓我對葉心徹底死心。
我按下床頭鈴,進來的不是醫生護士,而是葉心。
她身上還穿着敬酒時的那件旗袍,卻頭發凌亂,嘴唇紅腫,脖子處還有幾個新鮮的紅痕。
見我是清醒的,她眉頭微微鬆了一些。
但緊接着,她又有些生氣的對我道:
“看你這樣子也沒有傷的多嚴重,阿哲果然猜對了,這就是你的苦肉計。”
“你說說你,一個大男人心胸怎麼就這麼狹隘,好好的婚禮也被你給毀了。”
“你現在想通了沒有?要不要去給阿哲道歉?”
我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並未回答。
如果放在之前,我肯定會爲了讓她消氣而不顧自己的顏面去給宋哲道歉。
畢竟這種事情不止發生了一次。
我生日時,宋哲故意當衆摔壞我的蛋糕,我要向他道歉。
開會時,他故意刪掉我熬了幾個通宵才寫出的企劃書,我也要向他道歉。
甚至在我生病住院時,他在醫院門口被台階絆了一下,我還要向他道歉。
一次又一次的妥協退讓,換來的卻是葉心的一句“心胸狹隘。”
半年前,因爲宋哲亂丟煙頭,導致會議室裏起火。
可葉心爲了讓對方先走,竟然用我的身體來爲其擋住火勢。
最後,只有我的後背嚴重燒傷。
我趴在病床上痛苦呻吟,葉心卻帶着完好無損的宋哲四處散心。
美其名曰“壓驚”。
一個月後我出院的那天,她才姍姍來遲。
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是:
“那天你當衆責備了阿哲,導致他心情不好才在會議室抽煙的。”
“他爲了這件事連續做了一個月的惡夢,你待會去給他道個歉吧,只要你道歉,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雖然最終我還是爲愛妥協了。
只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對葉心的愛意就在逐漸減少。
直到婚禮上她選擇和宋哲一起離開,我的愛意就徹底消散了。
見我始終不說話,葉心留下幾句狠話後就憤憤離開了。
醫生查完病房後,我拿出手機準備爲自己請個護工。
卻在朋友圈看到宋哲竟然帶着那只哈士奇去了我買的新房。
還讓其在我的新床上拉屎拉尿。
視頻裏,他還十分囂張的對着鏡頭說:
“許總,聽說這個方法可以治好你的狗毛過敏症,不要太感謝我哦!”
我頓時氣血上涌,瘋狂給葉心打電話。
直到手機快要關機,電話才終於被接通。
葉心不耐煩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裏:
“怎麼?後悔了?打算給阿哲道歉了?”
“我道你媽!”
髒話脫口而出:
“是你帶宋哲去我家的?你們這是私闖民宅,故意破壞他人財物,我可以告你們!”
葉心先是一愣,隨即厲聲道:
“許辰霖,你她媽罵誰呢!我給你臉了是吧!”
“你不是說那房子是買來送給我的嗎?那就是我的!”
“再說了,你欺負了阿哲,他也只是來家裏出出氣,對你已經夠仁慈了!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原本還打算鬆口跟你去領證的,既然你這麼不知悔改,我決定將領證對象改爲阿哲。”
她話音剛落,宋哲興奮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真的嗎?葉姐姐你這麼說我可會當真的哦!。”
“真的,我們現在就去。”
“哇,那今晚豈不是我和你的新婚夜,那不如我們先把最重要的事情辦了然後再去領證,來吧,老婆......”
緊接着,是一陣令人作嘔的水漬聲。
我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發抖。
這對賤人,竟然在我家做這麼惡心的事!
等我出院後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將這套房子賣掉。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是蜜月酒店打來的電話。
“許先生,您在我們酒店預訂了一間蜜月套房,我現在跟您最後確認一下入住時間。”
我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退了吧!不需要了!”
但很快,我又立馬改口道:
“等一下,幫我延期一周,還有,幫我在套房裏放滿紅玫瑰,謝謝!”
三天後,我終於可以出院了。
我約好了賣房中介,打算提前去家裏收拾一下。
結果剛一推開門,正好看見宋哲裹着一條浴巾從洗手間裏走出來。
裸露的上半身上布滿了紅痕和抓痕。
3、
看到突然出現的我,宋哲嚇了一跳,但很快臉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等我開口,葉心也裹着一條浴巾從剛剛宋哲出來的那間浴室裏出來。
嘴裏還撒嬌着說道:
“阿哲,你剛剛真的太厲害了,我......”
聲音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你怎麼不說一聲就回來了。”
她的語氣有些生硬。
見我的目光微涼,她睜眼說瞎話:
“家裏水管壞了,阿哲是來幫我修水管的,不小心弄溼了衣服,我才讓他在家裏洗個澡。”
宋哲譏諷地瞥了我一眼。
“是啊,我是來修水管的,真的好多水啊,噴了我一聲呢!”
我攥緊拳頭想要直沖而上。
葉心反應迅速,直接擋在了宋哲面前,還拿起一旁的棒球棍指向我:
“許辰霖,你一出院就發瘋是吧!”
“之前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要是再敢動阿哲一根手指頭,我保證讓你重回醫院。”
這一幕何其熟悉。
十年前,她也是這樣奮不顧身的護在我面前,這才讓我對她死心塌地。
十年後,她的保護對象換成了其他人。
這一刻,我只覺得沒意思透了。
“這裏是我家,請你們馬上離開!”
說完,我不再理會兩人,轉身進了房間。
房間裏之前被哈士奇弄髒的床單被套已經換過了。
連同一起被換掉的還有我和葉心的婚紗照。
取而代之的是她和宋哲的各種親密照。
有些照片尺度更是大到讓人辣眼睛。
床邊的地上還散落着十幾個用過的小雨傘。
葉心緊跟在我的身後一起走了進來。
她見我盯着那些照片,眼裏閃過一抹不自然。
在幹咳了幾聲後,她放柔了語氣對我說:
“這些照片都是我爲了懲罰你故意P的,都不是真的。”
“好了,只要你這次知道錯了,並且保證以後不再犯了,我會將我們的婚紗照換回來的。”
我看着她那張依舊美麗卻無法再讓我心動半分的臉,淡漠出聲:
“不必了,既然被換掉了,那就說明是垃圾,還是直接丟了吧!”
葉心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
宋哲在這時端着一碗粘乎乎的東西走了過來。
“許總,那天葉姐姐在電話裏說要跟我領證其實是故意氣你的,所以你千萬不要誤會。”
“爲了化解我們之間的誤會,我特意給你打了一碗花生糊,你快點嚐嚐。”
說着,他將花生糊遞到了我面前。
葉心見我遲遲沒有伸手接,語氣不善:
“阿哲好心給你打花生糊,還親自給你端過來,你臭這一張臉擺給誰看?”
宋哲也故作難過道:
“許總這是不肯跟我和解嗎?”
我輕笑了一聲,隨即接過那碗花生糊。
葉心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還差不多。”
“看你這麼懂事的份上,我決定周末和你重新舉辦婚禮。”
“但有一點,我想讓阿哲代替你完成前面的儀式。”
我想都沒想,直接點頭同意:
“好!”
葉心卻愣在原地。
片刻後,她才不確定的問道:
“許辰霖,你就這麼痛快的答應了?你不是一直很討厭我和阿哲有過多接觸嗎?”
我語氣平淡:
“我答應了,因爲這是你所希望的事情。”
葉心難得對我露出了一抹笑容。
宋哲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許總終於能理解葉姐姐了,你放心,我保證這一次的婚禮一定順順利利的!”
“對了,到時候我送許總一份我精心準備的新婚賀禮哦!”
對上他得意洋洋的眼神,我將手裏的花生糊連同碗一起丟進了垃圾桶裏,然後勾了勾唇角:
“我也會送二位一份驚喜大禮!敬請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