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是我的命……

一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捅進了蘇晚辭的心髒最深處，然後殘忍地攪動，痛得她難以呼吸。

這一生，商聿深只求過她兩次。

第一次，是爲了溫以寧，求她退婚。

第二次，還是爲了溫以寧，求她放過，甚至……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

那她蘇晚辭呢？她這個被他明媒正娶、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妻子，在他心裏，究竟算什麼？連草芥都不如嗎？

她強忍着錐心之痛，對嚇得瑟瑟發抖的溫以寧說：“把你剛才跟我說的話，一字不漏，再給商聿深說一遍！我就放你一馬！”

她只想在死之前，洗刷掉這個莫須有的罪名，不想至死都背負着“殺害溫以寧未遂”的惡名。

溫以寧抬起淚眼，看向商聿深，抽抽噎噎地開口，說的卻是截然相反的話：“聿深……蘇晚辭她……她剛剛逼我，讓我跟你說……說五年前的事情是我自導自演，跟她無關……如果我不照做，她就要殺了我……可是，我不能騙你啊……”

“溫以寧！你！”蘇晚辭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她到了這個時候還在顛倒黑白！“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敢撒謊！既然如此，那你就直接下地獄吧！”

“不要！”

商聿深目眥欲裂，猛地沖上前，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殘影，一腳狠狠踹在蘇晚辭的胸口！

“噗——”

蘇晚辭被踹得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壁上，然後滑落在地，胸口一陣氣血翻涌，喉頭腥甜，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商聿深看也沒看她一眼，第一時間將溫以寧緊緊抱在懷裏，連聲安撫：“以寧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他迅速叫來醫生，將受驚過度的溫以寧送去了治療。

直到溫以寧被送走，商聿深才轉過身，一步步走到蜷縮在地上、不斷咳血的蘇晚辭面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殺意。

“蘇晚辭，”他的聲音冷得像是西伯利亞的寒冰，每一個字都帶着徹骨的恨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真以爲我不敢動你嗎？”

蘇晚辭艱難地抬起頭，想解釋，想告訴他溫以寧的真面目，可對上他那雙冰冷刺骨、寫滿不信的眼眸，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就在這時，商聿深彎腰，撿起了地上那把沾着血的水果刀。

在蘇晚辭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手腕猛地用力，將那把冰冷的利刃，狠狠地、精準地，捅進了她的胸膛！

劇痛瞬間席卷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經。

蘇晚辭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個男人，這個她愛了十年、恨了五年、最終親手將刀送進她心髒的男人。

鮮血，迅速染紅了她胸前的衣襟。

商聿深緩緩抽回手，任由那把刀留在她的身體裏，眼神沒有絲毫動容，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這是你欠以寧的。”

他留下這句話，轉身，決絕地離開了病房。

“商……聿深……”蘇晚辭徒勞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卻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氣。

視野迅速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涌來，徹底吞噬了她最後的意識。

他終究……還是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