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
一排黑色加長凱迪拉克冒雨駛進總統府,保鏢涌進翰林宮,傅廷嶽隨手脫下風衣外套,走上二樓,推門走進臥房,下一秒,一只杯子朝着他身上砸了過來。
男人敏捷側身,水杯在他腳下摔得四分五裂。
宋唯一坐在病床上,因爲虛弱,臉色蒼白,慍怒中雙手死死揪緊被單。
二人四目相對,一個憤怒,一個冷漠。
男人穿着筆挺的西裝,外披一件雙排扣風衣,身段挺拔,站姿雅致,成熟清俊的臉型,有一種溫潤如玉的斯文質感。
明明是他丈夫,可他打量她的眼神裏,沒有任何感情:“聽醫生說,你懷孕了?”
宋唯一差點小產,入夜時,她小腹強烈墜痛,有大出血的跡象。
翰林宮的私人醫生緊急出診,才保住了腹中胎兒。
宋唯一這才知道,她懷孕了,但因爲服用過避孕藥,仍有兆流產的風險。
與傅廷嶽結婚兩年,她一直想要個孩子,她要求他,無論再忙,每月的排卵日,他務必回家履行丈夫的義務。
可奇怪的是,每次做愛之後,他總會讓女傭熱一杯牛奶,看着她喝下。
今早,傅廷嶽依照約定回了翰林宮,例行公事草草了事之後,臨走之前,又監督她喝下那杯牛奶,誰知她突然開始急性腹痛!
因此,宋唯一立刻意識到,一定是那杯牛奶的問題!
難道是他不想要孩子,所以偷偷在牛奶裏做了手腳?
見宋唯一不答,男人走到床前,語氣冷冰冰的,“孩子呢。”
宋唯一反聲質問,聲線戰栗:“老公,是你嗎?是你在我喝的牛奶裏做了手腳嗎!”
傅廷嶽與她對視不過幾秒,坦然承認:“是。”
宋唯一得到肯定的答復,失聲痛哭:“傅廷嶽,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只是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
傅廷嶽涼涼地審視了她一眼,似乎沒什麼耐心應付她,只決絕地逸出一句:“我們離婚吧。”
宋唯一腦袋“嗡”了一下,恍惚看到傅廷嶽身邊的秘書走上前,從公文包裏取出一份文件,放在床邊。
協議文件上,“離婚協議書”一行字那樣醒目刺眼。
傅廷嶽道:“你可以過目一眼,看看有何條款需要補充,如果沒有,就直接籤字。”
宋唯一難以置信地抬眸,含着眼淚瞪住他:“爲什麼?”
一句“爲什麼”,既像是在質問他爲何對她那麼絕情,又像是質問自己,明知道這個男人的心早已另有所屬,卻爲何偏執地在他身上耗費感情?
傅廷嶽扯了扯領帶,眉頭皺了一下:“宋唯一,你明知道,我不愛你。我答應過南梔,給她一個名分。”
宋唯一倔強地瞪大眼睛,即便眼眶通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仍舊咬緊牙根不掉眼淚。
傅廷嶽提到那個女人的名字,語氣竟附加了幾分柔情:“她已經等了我兩年,我不想讓她繼續等下去。”
……
“宋唯一,我只給你五分鍾的時間籤字,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
……
“轟隆”一聲——
窗外一道驚雷,亮如白晝,那一瞬,傅廷嶽的臉襯得冷白無比。
突然,臥房門被人敲響。
“閣下,南梔小姐出事了!”
傅廷嶽眼神一變,疾步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什麼事?”
門口站着一排統一着裝的西服保鏢。
他們站在傅廷嶽面前,壓低聲音匯報着什麼,宋唯一只隱約聽到——
“就在昨晚,南梔小姐在比弗利山莊的二樓臥室裏割腕自殺了……”
“幸好發現及時,目前已被送到醫院,暫時脫離生命危險……”
“事發前一天,也就是昨天,夫人曾將南梔小姐請到總統府,與她談了一下午的話……南梔小姐或許是因此受了刺激……”
傅廷嶽冷着臉一言不發,突然轉過身,眼神銳利地刺了她一眼。
宋唯一眼睫狠狠顫栗了一下,她從來沒有見過傅廷嶽的臉上有過如此心慌意亂的神情,如果眼神能殺人,她一定會被他的目光生生絞殺!
宋南梔,那是他最心愛的女人,如今,割腕自殺,在醫院生死不明。
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宋南梔的手段而已,她這麼做,不過是進一步逼她讓出總統夫人的位置!
傅廷嶽朝着她步步緊逼,“你找過她?”
宋唯一承認:“是。”
傅廷嶽猛地扼住了她的喉嚨:“你和她說了什麼?”
宋唯一臉色發白:“你是我的丈夫,自從我們婚後,她始終與你糾纏不清,我只不過是希望她不要再糾纏你。”
傅廷嶽臉色一變。
宋唯一心被刺痛了一下,卻還是強撐道:“你放心,既然被及時發現,現在已經送到醫院,她就不會有事了。”
傅廷嶽冷冷打斷她:“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
她不禁被他的目光逼退半步。
只聽男人一字一頓道:“她如果有個萬一,我絕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