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護城河的水，不緊不慢地流着。轉眼又是半年，何雨柱的盒飯生意越做越紅火，不僅在工廠區站穩了腳，連附近的商鋪夥計都成了常客。他手裏的錢像滾雪球似的攢起來，除去日常開銷和給雨水添置衣物書本，竟存下了兩千多塊——這在當時，足夠買下一整個小雜院了。
這天收攤回來，何雨柱看着自家那三間老房，牆皮斑駁，窗戶紙都破了好幾個洞，心裏動了翻修的念頭。雨水漸漸長大，總不能一直跟他擠在一間屋；再者，這房子住了快十年，梁木都有些鬆動，好好拾掇拾掇，也能住得更踏實。
他想着翻修房子得辦手續，便打定主意去街道辦問問。第二天一早，何雨柱提前收攤，徑直往街道辦走。到了門口，見一位門衛大爺在值崗，上前客氣地問：“大爺，請問咱們這兒誰負責房屋改造審批的事？”
門衛大爺打量他一眼，指着裏面：“找王主任，她管這塊，就在最裏面那間辦公室。”
何雨柱謝過，走進辦公樓，敲了敲標着“主任辦公室”的門。“請進。”裏面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
推門進去，見辦公桌後坐着位四十多歲的女同志，穿着藍色幹部服，頭發梳得整齊，正低頭看文件。“同志，您是？”她抬頭問道。
“我叫何雨柱，就住在附近的四合院，想問問房屋翻修的手續咋辦。”何雨柱說明來意。
王主任放下筆，示意他坐下說：“小何啊，我知道你，怎麼了，老宅子出問題了？房子有啥問題？打算咋修？”
何雨柱把房子的情況說了說，又講了自己帶着妹妹過日子，想把房子拾掇得寬敞些的想法。王主任聽完，臉上多了幾分關切：“你這情況不容易，房子該修就得修，不然漏雨透風的，冬天遭罪。”她拿起審批表，“手續不復雜，我給你列個單子，按上面準備材料就行。”
頓了頓，她又道：“對了，我認識個姓雷的老師傅，你聽說過‘樣式雷’不？他家祖上是給宮裏修房子的，手藝扎實得很，收費也公道，我幫你問問，看他有沒有空？”
“樣式雷？”何雨柱愣了愣，這名號他聽過，說是以前給皇家蓋宮殿的，沒想到能遇上後人，趕緊道：“那太謝謝您了，王主任！”
王主任笑了：“叫我王姨就行，鄰裏街坊的，客氣啥。”她又叮囑，“翻修有幾樣得注意：老房子的梁別隨便換，那是主心骨；廚房的灶台得壘高點，省得彎腰累着；衛生間也要裝修的花，要每個月多收五毛錢的清理費，不然無法通道外面管道。其他的雷師傅懂行，你多跟他商量。”
記下王主任的囑咐，何雨柱拿着材料單謝過告辭。下午，雷師傅就背着個沉甸甸的工具包來了。他看着五十多歲，腰杆筆挺，手裏拿着個黃銅測繩，圍着房子轉了兩圈，又用手指敲了敲梁柱，眯眼聽着聲響，半晌才道：“房子是老料子，青磚夠厚，就是椽子有點糟了。你想咋改？”
“想隔成上下兩層。”何雨柱指着正房，“下面弄個客廳、廚房、衛生間，樓上隔出兩間臥室，我跟雨水各一間。旁邊那間小房也拾掇拾掇，當儲物間。”
雷師傅用測繩量了量層高，點頭道：“夠高，能隔。樓下衛生間得接排污管，我認識人弄這個；樓上鋪鬆木樓板，樓梯做木的，結實。”他掰着手指頭算，“工錢帶材料，八百塊差不多。”
八百塊不算少，但何雨柱覺得值，當場拍板：“就按您說的來，材料您看着買，別圖便宜，要耐用的。”
定了日子開工，何雨柱又犯了難——工人幹活得管飯，他白天要出攤，根本顧不上。正琢磨着，瞥見三大媽在院裏擇菜，心裏有了主意。
他拎着兩斤紅糖過去，笑着說：“三大媽，跟您商量個事。我這房子要翻修，工人中午得吃飯，您能不能幫着做幾天？我一天給您一塊錢，買菜的錢另算。”
三大媽眼睛一亮，五塊錢夠買好幾天的菜了，還能落個人情：“咋不行！你放心，保證讓工人吃得飽吃得好！”她眼珠一轉，又道，“就是……院裏有些人手不穩，我幫你盯着材料，省得被人順走，你看？”
何雨柱要的就是這話。三大媽精於算計，眼裏揉不得沙子，有她盯着，賈張氏之流肯定不敢亂來。他當即加了兩塊錢：“那就辛苦您多費心，材料要是少了，我可唯您是問。”
“保準沒問題！”三大媽拍着胸脯應下。
開工那天，雷師傅帶着四個工人來了，磚瓦木料也陸續運進院。一時間，中院裏叮叮當當響成一片，塵土飛揚。賈張氏扒着門縫看了半天，見何雨柱雇了人蓋房，心裏像被貓抓似的癢癢——她那屋的窗戶紙早就該換了，卻舍不得花錢。
等工人歇晌的空當，她湊到材料堆前，想偷偷搬塊磚回家墊桌子腿，剛彎腰就被三大媽喝住：“賈張氏，幹啥呢？這磚是傻柱買的，可不能動！”
“我就看看結實不結實。”賈張氏訕訕地直起身。
“有啥好看的，趕緊回屋去，別耽誤人家幹活。”三大媽叉着腰守在材料堆旁，眼睛瞪得溜圓。賈張氏討個沒趣，悻悻地走了。
可她並沒死心。到了中午，聽見工人收拾工具準備休息，她突然在院裏喊起來：“這大中午的還敲敲打打，讓不讓人睡覺了？我這老骨頭經不起折騰，明天要是病了，就得讓傻柱賠！”
工人都停下手裏的活，看着何雨柱。何雨柱皺了皺眉，剛要說話，易中海背着手走了過來，沉聲道：“傻柱，翻修房子這麼大的事，咋不跟我這一大爺說一聲？院裏動工，總得商量着來，吵着街坊鄰居像話嗎？”
“一大爺，我這是正常施工，白天幹活，晚上沒動工。”何雨柱平靜地說，“手續都辦齊了，街道辦王主任批的。”
“王主任？”易中海愣了一下，他沒想到何雨柱還能搭上街道辦的關系。
正說着，王主任竟陪着雷師傅過來了——她特意下班過來看看進度。聽見院裏的爭執，皺起眉頭問：“怎麼回事？”
易中海一看是王主任，趕緊換上笑臉：“王主任來了，沒啥事，就是勸小何施工時動靜小點兒，別吵着鄰居。”
“施工有施工的規矩，只要不在休息時間動工，旁人就不該幹涉。”王主任看了他一眼，“這院子是公家的，但房子是人家小何的私產，翻修是他的權利。再說，手續齊全，合規合法，誰也別想找借口搗亂。”
易中海被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喏喏地說不出話。賈張氏躲在屋裏聽見動靜，嚇得趕緊關了門，再不敢作聲。
王主任又跟雷師傅交代了幾句木料防潮的細節，才對何雨柱道：“有啥難處就去街道辦找我，別讓人欺負了。”
“謝謝您，王姨。”何雨柱心裏暖烘烘的。
等王主任走了，易中海狠狠瞪了何雨柱一眼，背着手回了屋。三大媽湊過來，壓低聲音說：“傻柱，還是你有本事，連王主任都爲你說話。”
何雨柱笑了笑，沒說話。他知道，這只是開始，院裏的人眼饞他日子過得好，少不了還要生事。但他不怕，手裏有底氣，心裏有章法，誰也別想再欺負他和雨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