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看着孫連城夫婦如此冷落自己,怒火中燒,卻仍猶豫不決。
這時,孫連城正在餐桌上擺弄手機,一旁的男檢察員悄悄靠近他耳邊說:“候處長,你看。”
侯亮平順着檢察員所指的方向看去,客廳通往陽台的櫃子上擺放着一台龐大而精美的天文望遠鏡,看起來價值不菲。
他猛然想起接手此案時,得知孫連城癡迷於觀星。
他曾無意間探詢到一款天文望遠鏡的價格,竟高達百萬龍幣之上!
這下,孫連城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侯亮平心中暗想:你平日品茶、享用海參蟹肉,住着這樣的宅邸,哪來的餘錢購置百萬級望遠鏡?你究竟出身何種家庭,能湊齊這筆巨款?孫連城,今日若不將你帶走,我便把‘侯’字倒寫!
想到這裏,侯亮平再次拍桌而起,俯身而下,恢復了上位者的威嚴姿態。
他胸有成竹地望着孫連城,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你這反應,是腦子慢半拍嗎?”
孫連城正全神貫注地瀏覽國內航天局發布的深空探測新成果,被侯亮平的突然發作嚇了一跳。
“孫連城,注意言辭,大家都是同志,何必咄咄逼人?”
一位女檢察員語氣中充滿了教訓的意味,自信滿滿。
“既知是同志,爲何暴力闖入?既知是同志,又爲何如對待罪犯般審查我?既知是同志,言語間卻總想着將我帶走?”
孫連城反駁道。
他繼續瀏覽航天新聞,積累素材和細節,心中暗自思量:規則有利時我遵循規則,道德有利時我化身道德。
女檢察員欲再開口,卻被侯亮平制止了。
“隨你如何查。”
孫連城懶得理睬他們。
這話一出,幾人怎能忍得?若非家中有監控,他們恨不得將這裏翻了個底朝天!侯亮平面無表情地盯着孫連城,他要親眼見證確鑿證據面前,孫連城是否還能保持鎮定。
他要看到孫連城悔不當初、低頭求饒的場面,以此來挽回他們先前的顏面。
“侯亮平,別忘了你說的話!”
孫連城連頭也不抬,指了指監控的位置。
侯亮平不屑一笑:“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這時,調查人員紛紛報告他們的發現:“報告侯處長!發現價值約三百萬的天文望遠鏡!”
“報告侯處長!發現一整間衣帽間的奢侈品,包括愛馬仕、路易威登、香奈兒、巴黎世家等品牌……”
“報告……發現冰箱內存有大量現金……”
侯亮平長長地舒了口氣,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孫連城,這下輪到你來求我了吧?然而,令侯亮平驚訝的是,面對這些發現,孫連城竟無動於衷,仿佛沒聽見那些響亮的報告聲。
他依舊盯着手機,時而陷入沉思。
“孫連城,你不解釋一下?”
侯亮平質問道。
解釋什麼?家裏多點現金有何不妥?”
孫連城淡定地回答。
見孫連城並未因證據被發現而驚慌失措,侯亮平只覺胸中一股悶氣難以抒發。
他忍不住猛拍桌子,怒喝道:“這叫多一點?”
從奢侈品到昂貴器材,再到巨額現金,其價值幾乎趕上一個上市公司季度的盈利!這是一點嗎?這是億點點!以他的收入,幾百年不吃不喝也攢不下來。
然而,孫連城依舊沉默不語,只是默默地盯着手機。
侯亮平本以爲孫連城的案子即將塵埃落定,他居高臨下地等待着孫連城在壓力之下低頭求饒。
但此刻,他卻感到了一絲不安和疑惑。
這時,肖玉姝端來茶水,看着家中原本整潔的物件被翻得亂七八糟,心中雖不悅,面上卻未表露。
她輕聲對孫連城說:“老孫,茶泡好了。”
同時,她也在心中暗自思量:剛才還覺得丈夫有些過分,現在看來,這群人真是欠收拾。
她未予他們絲毫目光,徑直坐在孫連城身旁,靜候侯亮平團隊的下文。
“嗯。”
孫連城接過茶水,淺嚐一口,細細品味着甘甜。
此景之下,侯亮平略顯局促。
他氣宇軒昂地立於此,卻遭夫妻二人冷落。
恰在此時,完成搜查的檢查員們陸續聚攏到他身邊。
粗略統計後,孫連城家中現金及物品總估值高達兩千餘萬元。
“兩千萬?!”
侯亮平提高音量,語氣中透出難以置信。
幾位檢查員,特別是那位女檢查員,望向孫連城的眼神猶如看待將被巨人碾壓的螻蟻。
回想起之前孫連城的冷漠與刻薄言語,她內心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
“你還不認罪?”
“兩千多萬,若非受賄,你何以積累如此巨額財富?”
“孫連城,正面回應,給我合理的解釋!”
侯亮平面帶威嚴,自覺正義附身。
他準備即刻對這位深陷泥潭、滿身污點的孫連城進行審判。
“侯處長,是否自覺地位尊崇?”
孫連城反問,語氣平和。
“受賄指控?”
孫連城泰然自若,“別輕易栽贓,我家財產皆合法所得。”
他一生坦蕩,無所畏懼。
“荒謬。”
侯亮平見其拒不承認,語氣嚴厲,“你是說這些錢來自正當生意?別忘了,公務員不得從商。”
他未給孫連城反駁之機,語氣愈發強硬,“若非以權謀私,我真想不出你如何積攢此等巨款。”
一旁的女檢查員雙手抱胸,下巴微抬,待侯亮平言罷,便對孫連城下了定論。
孫連城冷笑,“看來你們真是孤陋寡聞。
侯處長,除了經商,難道就不知還有其他合法途徑賺取兩千萬?你究竟如何坐上此位?不深入基層,拓寬眼界,何以從民衆視角審視這個飛速發展的時代?談何服務人民?”
他的話語犀利如刀,揭開他們的虛僞面紗,令幾位檢查員惱怒不已。
“你太囂張了!”
“太過分,侯處長年輕有爲,方能於最高檢察院擔任要職。”
“孫連城,胡言亂語,我們即刻逮捕你!”
侯亮平怒喝,衆人氣勢頓消。
他怒瞪孫連城,呼吸急促,面帶怒色,“說清楚,你的錢從何而來,否則即刻帶你走結案。”
謊言或可暫時蒙蔽,但真相如利刃出鞘,孫連城從容回答:“那是我的寫書版稅。”
“每筆皆可查證,來源正當,我手機裏有記錄,你可詳查。”
說着,他將手機置於桌上,推向侯亮平,悠然倚靠椅背。
他本無意擴大事態,知曉賬戶流水引人注目,定會引人注意。
只需正常詢問,他必耐心配合,查清此案。
然而,侯亮平卻自視正義化身,高人一等,肆意妄爲。
那他倒要看看,侯亮平能否承受現實的沖擊。
“流浪地球?”
侯亮平拿起手機,望着證據,驚愕不已,“你是《流浪地球》的作者?”
他渾身冷汗,面色慘白,氣勢全無。
《流浪地球》,這部爲龍國科幻文學翻開新篇的作品,享譽中外。
以此賺取兩千萬,合情合理。
“什麼?《流浪地球》是他寫的?”
幾位檢查員聽後,湊上前查看,同樣面露絕望。
他們之前竭力搜查孫連城家,只因答應了孫連城的條件。
如今,該如何收場?
孫連城搖頭,心中暗嘆,此乃他們咎由自取。
至於《流浪地球》爲何出自他手,只因他是穿越者。
一覺醒來,成爲憋屈區長。
既來之,則安之,他照常上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