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四十出頭,身量不是很高,只到孟沉的肩膀,頭發白了小半,暗黃的臉帶着溫和的笑意,看起來很是慈祥。
“瞧你得意那樣!”裏正斜了孟沉一眼,然後好奇地盯着顧鸞,“這小姑娘看起來不太像本鄉人啊。”
嬌嬌小小的,雖然穿着肥大的袍子,但仍然難掩身段,聲音更是他從未聽過的溫婉嬌柔。
“陸叔,我……”孟沉一臉欲言又止。
裏正頓時就明白了,連忙把兩人請到書房,
“有什麼話就說吧。”
“陸叔,我這媳婦家裏遭了災,不得已逃到了這裏,她的戶籍和路引都沒了,您看看能不能幫忙辦一下。”孟沉說完從袖子裏掏出五兩碎銀子塞到裏正手心裏。
聽到孟沉這些話,顧鸞腸子都要悔青了,虧她以前還覺得孟沉長得正派,是個老實人。
“原來是這樣,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裏正嘆了口氣,把銀子還給孟沉:“這事我會幫你辦好,銀子你拿回去,攢點錢不容易,現在是有媳婦的人,要學會過日子。”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往回拿的道理?孟沉自然不肯,“辦這事需要上下打點,我自己手裏還有一些銀子。”
裏正也深知孟沉的犟脾氣,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那這樣,東西我收下,銀子我取三兩,剩下的二兩就當是我給你們成親的隨禮。”
“好,多謝陸叔。”這個理由孟沉無法拒絕。
又請裏正給選了個好日子成親,孟沉帶顧鸞回家。
兩人剛出陸家院門,卻迎面碰到了從田裏收工回家吃午飯的陸元鬆和陸元楓兩兄弟。
陸元鬆是裏正的兒子,陸元楓是裏正三弟的兒子,二人同母不同父。
“大沉哥……”
“大沉哥……”
看到孟沉,兄弟兩人都很高興。
“大沉哥,你來找我大爹有什麼事嗎?”陸元楓從小就跟在孟沉屁股後邊跑,對孟沉比對自己親哥還要親厚。
孟沉看向顧鸞,嘴角上揚,難掩喜色,“也沒什麼,就是我要成親了,來和陸叔說一聲。”
“恭喜大沉哥,這應該就是嫂子吧?”聽到孟沉的話,陸元鬆並沒有感到詫異,因爲孟沉向來無事不登門,身旁又站着一個姑娘。
孟沉頷首:“是,她叫顧鸞。”
這個時節,村裏的女人都穿着短褂,這個叫顧鸞的女子不僅卻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還戴着帷帽。陸元楓很是好奇,便一瞬不瞬地盯着顧鸞想探個究竟,“大沉哥,嫂子是哪裏人啊?”
陸元鬆雖沒像陸元楓這般恨不得一雙眼睛長到顧鸞身上,但心底也同樣好奇。
“外鄉的。”孟沉不想多說。
陸元楓卻仿佛沒看到孟沉眼裏的不耐煩,繼續追問:“大沉哥,這大熱天的,嫂子怎麼戴着帷帽啊?”
孟沉面色一凜,扯謊道:“她臉上有疤,怕嚇到人,所以才戴帷帽。”
“孟大哥,我累了,想回家。”顧鸞討厭被男人這樣打量和議論,輕扯了下孟沉的衣袖,作出一副很困的模樣。
女子的聲音又嬌又軟,還帶着一絲慵懶,又像春日裏最柔的風。
在場的三個男人頓時心神蕩漾,不約而同地都燥熱起來。
“好,我們回家。”孟沉的心都要化了,也不管陸元鬆和陸元楓了,蹲下身子,讓顧鸞爬上自己的背,隨後疾步回家。
一直到孟沉和顧鸞的背影消失在竹林盡頭再也瞧不見,兄弟倆才收回視線來回家吃飯。
顧鸞捂了一身汗,回到孟家,便讓孟沉給自己燒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