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北晏叫：“你過來。”
蘇蘊雪警惕心起，不想過去。
有點慫地問：“有什麼事嗎？”
“能有什麼事？”大蛇不耐煩地吐了吐蛇信子，“我要取出我的內丹，快過來。”
蘇蘊雪非但沒往前走，還往後退了兩步。
“昨夜不都試過了嗎，沒用，你又想用什麼樣的法子？”
她可不想再被這條蛇親嘴了。
“昨夜若不是你暈過去就取出來了。”蛇尾將被褥掀開，拍拍床榻，“現在再來一次”
“……”蘇蘊雪閉了閉眼。
往前兩步，想到什麼，忙轉身去把門關緊，憂心有人進來看到二人白日宣淫，不是，親嘴。
她抬腳過去，視死如歸。
大蛇變回人樣，枕着頭看她。
“你這麼慢，就是想獨吞我的內丹罷。”謝北晏哼聲說，“你根本不想把內丹還給我是不是？”
蘇蘊雪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我早就看出來了。”謝北晏一臉早就看穿她的表情。
蘇蘊雪被他噎得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爲自己辯解。
蒼天，明明昨晚她才知道內丹在自己的體中，嚇得半死，哪裏就看出來她想獨吞了？
她加快步伐，連鞋都來不及脫就爬上床去。
“來，現在就親。”
急於爲自己辯解，她什麼也不顧了，直接閉上眼，上身湊過去。
卻遲遲不見得對方有動作。
睜開眼，便見謝北晏古怪地看着自己。
她吞了口唾沫，心有點慌，“怎……怎麼了？”
“誰要親你？”謝北晏倨傲地說，“我這是爲了要回我的內丹，不是在親你。”
蘇蘊雪：“……”
她嘴角抽了下，“抱歉，我說錯了。”
謝北晏點頭，很善解人意：“沒關系，你知錯就好。”
蘇蘊雪嘴角又忍不住抽了下。
謝北晏好半晌沒有動作。
他坐一邊，蘇蘊雪坐一邊，兩人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過了半晌，謝北晏忍無可忍：“你怎麼還不閉眼？”
蘇蘊雪：“……哦，對。”
她忙閉上眼，昂高頭，方便他親，不是，取出內丹。
在心中暗想，這一次可不能再暈過去了。
冰涼柔軟的唇瓣貼上來時，她頭腦宕機了片刻。
即便已經親過多次，可這次不同。
這次是她自願的，還是在格外清醒的狀態下。
是以感官明晰，清楚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氣息，以及自己唇齒被撬開，有東西滑入口中，打開喉嚨。
胸膛似有一團火，燒得她難受。
那團火似乎想竄出去，她也拼命祈禱它快出去。
一點一點到了嗓子眼。
就快要出去了。
可同時伴隨而來的，仿若有靈魂剝離軀體，叫她萬般難忍。
蘇蘊雪痛極，拼命掙扎，胡亂拍打眼前人，嘴裏喊着疼。
謝北晏倉促退開，那團火又燒回胸膛中，身上痛感也隨之消失。
緩了片刻，蘇蘊雪睜開眼，淚眼朦朧望着他，“怎麼辦，取不出來。”
取不出來還能怎麼辦？
總不能真的把人殺了。
謝北晏鬱悶地坐在一邊，“今日先不取了。”
意思是明日還要再取。
取不出來以後還要再取。
光想想蘇蘊雪便已經渾身難受了。
她抹了把嘴唇，爬起來坐靠床頭。
二人許久無言。
窗外桂花飄香，幾個丫鬟在嬉笑。
“罷了。”謝北晏終是妥協，“內丹便放你那兒，今後你我二人是夫妻，何必分這些。”
蘇蘊雪：“……”
說的有道理。
不過她還是不放心：“你沒有內丹妖力不穩，可會有危險？”
“只要不碰到捉妖師和宗門弟子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他露出犬牙，“有危險的是你。”
蘇蘊雪一個激靈，“我……我有什麼危險？”
“妖力不穩，我便控制不住身形，還會有發狂的時候。”謝北晏悠悠道，“若趁着你睡着時一口吞了你，我醒來也是沒法找人的。”
蘇蘊雪怕極，眼珠子轉了轉，打商量：“要不，我們分房？”
“不可，內丹不能離我太遠。”他掀了掀眼皮，“否則我娶你回來做什麼？”
那倒是。
蘇蘊雪本以爲嫁過來日子總歸要好過一些。
沒想到嫁給的是一條蛇妖。
如今性命垂危，自身難保，與在蘇家好不了多少。
好在她自小就知自己的命不好，再苦再難也都挺過來了，早已習慣。
是以沒再爲自己爭取，應下了：
“好，我知道了。”
睡前，蘇蘊雪在枕頭下放了一把匕首。
坐在案桌前看話本的謝北晏剛抬頭，便見她將匕首塞進枕頭底下，心中生疑，懷疑她是不是要趁着自己睡着殺夫滅口。
放下話本，他起身晃過去。
板着臉問：“你想殺我？”
蘇蘊雪沒想到他突然出現在身後，嚇了一跳。
謝北晏掀開枕頭，完完整整露出一把匕首來，他呼吸不穩了：“你當真想殺我？”
蘇蘊雪眨了下眼。
往後退了一步。
唇瓣張了張：“冤枉。”
她不過是想着他發狂的時候給他刺上一刀讓他清醒清醒罷了。
謝北晏輕哼了聲，把匕首沒收了。
很生氣地說：“日後不要再打這種主意，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蘇蘊雪吞了口唾沫，“明白。”
謝北晏這才滿意了，爬上床，躺裏側去。
想不通。
他娶回來的小妻子居然想要他的性命。
分明之前在家中受盡虐待也不敢吭一聲，現在在夫家居然都敢殺人了。
殺的還是他這個夫君。
是他太好欺負了？
還是對她太不好了？
蘇蘊雪躺外側。
想着枕邊人會變成大蛇一口吞掉自己的事，到了三更也未入睡。
從頭到尾一動不動。
謝北晏想不通索性不想，已經睡熟過去。
沒有內丹的身體現出原形，蓋着被子躺在她身側。
蘇蘊雪覺着身側涼涼的，手動了下，不小心碰到了冰涼軟滑的東西。
猛地睜開眼。
一轉頭，身側哪還有什麼人，只有一條大蛇。
直挺挺地躺着。
跟人一樣睡姿。
她吞了口唾沫，悄無聲息往外挪了些。
大蛇大概察覺到了，尾巴一卷，卷住了她的腰肢。
蘇蘊雪僵住身。
下一刻，蛇把整個身子擠入她懷中，頭貼住了她的頭。
“……”蘇蘊雪快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