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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趙峰就拿着那本假筆記。
像拿到了聖旨一樣沖出了門。
他在本地的導遊圈裏。
本就靠着幾句從我這聽來的專業詞,混得不錯。
現在有了這本“秘籍”,更是吹得天花亂墜。
他成功地從王曼妮那裏接下了這筆“探險”大單。
酬勞高得驚人。
慶功宴就定在我打工的農家樂。
趙峰包下了整個院子。
酒桌從屋裏擺到屋外,流水席一樣熱鬧。
他穿着新買的名牌襯衫,頭發抹得油光鋥亮。
端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
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
王曼妮坐在主桌。
被一群所謂的“富二代”和“名媛”簇擁着。
她像女王一樣享受着衆人的吹捧。
我端着一盤剛出鍋的辣子雞。
沉默地穿過一張張醉醺醺的臉。
“喲,這不是趙峰家的黃臉婆嗎?”
一個喝高了的男人攔住我,他指着我對滿桌的人大笑,
“趙峰,你現在都跟曼妮總混了,怎麼還讓你老婆幹這種端盤子的活兒啊?掉不掉價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我身上。
充滿了戲謔和鄙夷。
趙峰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他覺得我在大客戶面前丟了他的人。
王曼妮用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輕飄飄地開口:
“趙峰,你也別怪兄弟們說你,你看你老婆這身打扮,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後廚的雜工呢。”
“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身邊的人也該提升下檔次了。”
這話像是一根針,精準地刺中了趙峰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他猛地站起來。
奪過旁邊人手裏的一杯白酒,快步走到我面前。
“李雪,你他媽是不是故意來給老子添堵的?”
我看着他因酒精和怒火而漲紅的臉。
還沒來得及開口。
“譁啦”一聲。
一杯冰涼的白酒從我頭頂澆下。
順着我的頭發、臉頰、流進我的脖子裏,浸溼了我的衣領。
辛辣的酒精味嗆得我眼睛生疼。
周圍爆發出哄堂大笑。
“峰哥威武!”
“對這種不上道的女人就該這樣!”
趙峰仿佛從這羞辱中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他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罵道:
“一個端盤子的鄉婦,以後少他媽出來給我丟人,要不是我,你連在這刷碗的資格都沒有!”
“還不快滾!別在這兒礙眼!”
我在衆人的哄笑聲和王曼妮得意的眼神中。
我低頭詭異地笑一下,然後伸出舌頭舔舔嘴角的酒。
對着趙峰說了一句:
“這酒不錯,回頭我給你墳頭也灑一杯。”
趙峰一聽像是炸了鍋一般的叫罵着要過來。
我慢慢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問:
“趙峰,你他媽的說完了嗎?”
趙峰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我。
竟然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他揚起手,一個耳光就要扇下來。
“趙峰!”
王曼妮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成功讓他停住了手。
所有人都看向她。
王曼妮慢悠悠地站起來,走到我面前。
她腳上那雙鑲滿水鑽的高跟鞋,在燈光下閃得刺眼。
她伸出腳,用鞋尖輕輕點了點鞋面上濺到的一個幾乎看不見的泥點。
“哎呀,剛才走路不小心,把鞋子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