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望舒繞開擋着的丫鬟,故作驚訝地輕呼一聲,快步上前。
“婉如,你怎麼跪在這裏?快快起來,地上涼。”
她身後的一個丫鬟立刻上前,手腳麻利地將劉婉如攙扶起來。
林望舒拉過劉婉如的手,滿臉歉意地拍了拍,隨即轉向趙棲凰,語氣帶着一絲責備,卻又顯得無可奈何。
“棲凰,是不是你又欺負劉小姐了?”
她爲難地看着劉婉如。
“唉,這孩子,就是被我和侯爺給嬌寵壞了,性子驕縱了些,你可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
劉婉如大度地搖了搖頭:“放心吧夫人,我不會和郡主計較的。”
趙棲凰看着二人這番惺惺作態,唇角勾起一抹譏諷。
“不愧是罪臣之女,這骨頭就是軟。”
“堂堂永安侯府的當家夫人,事情的來龍去脈都還沒問清楚,就這麼急着替本郡主道歉?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好欺負,還是覺得我永安侯府的門楣,就這麼不值錢?”
林望舒被她這番夾槍帶棒的話刺得臉色一白,眼圈瞬間就紅了。
她捏着帕子,聲音微微發顫:“棲凰,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等林望舒再說下去,一旁的劉婉如已是怒不可遏。
“郡主!”劉婉如掙開丫鬟的攙扶,上前一步,怒視着趙棲凰:“你有什麼不滿,盡管沖着我來!侯夫人是你的長輩,是侯府主母,你怎麼能對她如此不敬?”
趙棲雲袖中的手緊緊攥起,看向趙棲凰的目光充滿了怒火。
林望舒輕輕拉了拉劉婉如的衣袖,委曲求全地說道:“婉如,算了,郡主她一向如此,我不要緊的。”
劉婉如看着林望舒這般隱忍退讓,只覺得這位侯夫人也太好性兒了些。
林望舒微微垂下眼簾,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郡主想怎麼說,便怎麼說吧,只要她心裏能舒坦些。”
聽到這話,劉婉如忍不住規勸道:“侯夫人,郡主身份再是尊貴,可您到底是她的母親,是她的長輩,她怎能如此......”
“我的母親?”趙棲凰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劉婉如,本郡主看你是真的不清醒,來人!”
外面,安靜侍立的小橙和小綠立刻走了進來。
趙棲凰抬眸:“把這位劉大小姐,給本郡主扔出去。”
小橙和小綠面無表情,一左一右地上前,架起劉婉如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你們放開我!”劉婉如又驚又怒,奮力掙扎:“我是太傅府的小姐!你們怎可如此無禮?”
林望舒見狀,也急了,連忙上前一步,帶着哭腔道:“棲凰,不可如此,婉如她也是好心。”
趙棲凰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劉婉如被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她站在大街上,看着周圍人的竊竊私語,羞愧地跺腳:“趙棲凰,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就捂着臉逃離了此處。
收拾完劉婉如,趙棲凰不緊不慢地走向林望舒。
林望舒被她看得心頭發慌,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手中的帕子絞得死緊。
趙棲凰在她面前站定,紅唇輕啓:“你這副悲天憫人、僞善至極的嘴臉,真是讓人惡心。”
林望舒的身體微微一顫,臉色煞白,緊緊捏着手中的絲帕,指節都泛了白。
趙棲雲見母親受辱,氣得渾身發抖,杏眼圓睜,指着趙棲凰破口大罵:“趙棲凰,你別給臉不要!”
“雲兒!”
林望舒抬手,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
趙棲雲吃痛地噤了聲。
林望舒努力擠出一絲僵硬的笑意,柔聲道:“我這就帶你妹妹離開,不打擾郡主讀書了。”
趙棲凰仿若未聞。
“我們走。”林望舒用力拽着趙棲雲離開此處。
閒雜人等退去。
趙棲凰坐回太師椅上,煩悶地揉着眉心,這林氏果真是城府極深。
她都如此激怒她了,竟然還能隱忍下來。
難怪在夢中,一次次將她算計的體無完膚。
出了錦繡閣。
趙棲雲甩開母親林望舒的手,跺着腳,氣急敗壞地叫道:“娘,我們就一直這麼忍着她嗎?她都要騎在您脖子上拉屎了。”
林望舒臉上的溫婉蕩然無存。
此刻的她,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都怪王全那個廢物,辦事不力,讓她這個小賤蹄子活着回來了。”
趙棲雲聽了這話,更是咬牙切齒:“娘,你說這賤人怎麼就這麼好命?偏她和姑母命格相連,有那層關系護着,我們誰也動不了她。”
林望舒眼底閃爍着怨毒的光,“爬得越高,摔得就越慘。”
“由着她去得意,去猖狂。”
“早晚有那麼一天,她那所謂的命格,也保不住她。”
趙棲雲還是不甘心。
林望舒看向自己女兒,臉上的陰鷙稍褪,問道:“你和太子殿下,近來相處得如何了?”
提到太子,趙棲雲臉上露出了幾分得意與嬌羞。
她微微揚起下巴,語氣中帶着炫耀:“太子哥哥自然是喜歡我的。前幾日他還親自派人來說,今年的春花宴,要帶我一同出席。”
說着,趙棲雲瞟了一眼錦繡閣的方向,不屑地撇了撇嘴。
“在他心裏,我可比趙棲凰那個驕橫跋扈的草包,溫柔體貼多了。”
林望舒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滿意的笑容。
她輕輕拍了拍趙棲雲的手,語重心長:“好女兒,這便對了,只要你能抓住太子的心,待你將來入主中宮,趙棲凰就會淪爲廢子。”
等到換了她的女兒當皇後,趙棲凰的命格,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趙棲雲挽住母親的手,撒嬌着說道:“等我當上皇後,這永安侯府,就都是母親說了算,到時候把那趙棲凰,許配給京城裏最醜最沒出息的男人。”
林望舒笑得彎了眼,連連誇贊道:“不愧是我的女兒,就是有志氣。”
母女相視一笑,似乎對未來有十足的把握。
錦繡閣內。
林氏母女走後,小紅也從宮中回來了。
她站在案前,低聲說道:“奴婢打聽到了,鎮國公府犯的是通敵賣國的大罪,不出意外,應是滿門抄斬了。”
趙棲凰眉頭再次緊鎖起來。
衛家滿門抄斬,那夢裏輔佐四皇子登基,獻計讓她祭旗的“既明先生”,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