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心中鬱結,先前就覺得江惜月善妒,心眼又小。
如今看來,不讓她做當家主母,當真是正確無誤!
江惜月一雙眼眸猩紅,撲通跪倒在地。
陸家二老坐在高堂之上,神色凝重。
陸非墨還要叫囂着什麼,卻被陸父怒聲呵斥一句,將其制止:“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如今科考在即,你不想着如何學習,卻整日流連青樓,沉浸在溫柔鄉!打小爲父便是這般教育你的?”
“老爺息怒......您有什麼話,且先等着惜月說完再說呀。”
陸母遞了個眼神給一旁的江惜月。
江惜月也不是聽不出陸夫人的弦外之音,今夜她隨着陸非墨一道出門,他帶着自己,能做得出什麼來?
無非是想讓自己幫襯着給陸非墨說幾句好話。
她低着頭,沉默了良久這才緩緩說道:“我知曉,公子他平日裏課業繁雜沉重,所以才會去翠悅閣小酌兩杯,久而久之與那劉敏兒姑娘二人相談甚歡結交爲摯友,他們二人之間清清白白,今夜公子之所以沖動行事也僅是因爲......”
“因爲什麼?”
“因爲......劉姑娘險些要喪失清白,所以公子迫於無奈之舉會這麼做,他拿我的首飾也是爲了救下劉姑娘而已。”
她在陸老爺的面前,聲淚俱下,哭的梨花帶雨般一番闡述。
這一舉在陸非墨看來更是惱怒不已!
他氣急敗壞的用手指着江惜月的鼻尖:“是你先惡人告狀,讓我母親派人將我抓回來,現在又這麼說,你兩面三刀,江惜月啊江惜月,先前我看錯了你!沒想到你竟是這樣善妒,心思詭譎之人!”
其實......
陸非墨並不知曉,江惜月從始至終都沒打算要爲他說好話。
她之所以當着陸父的面這麼說,也並非是爲了討好陸非墨。
而是因爲,今夜翠悅閣鬧出了人命案!
這件事情若是鬧大了,勢必會牽連到陸家,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重點是這些麼?重點是你這逆子爲何會將人一腳從樓上踹下來?當場暴斃啊!那麼多人看着呢,你只怕是活膩了,竟然敢在外面做出這等爲非作歹之事!”
陸父雷霆震怒般的站起身來,他快步來到了陸非墨的面前。
揚起大手便是重力一巴掌朝着陸非墨的臉上掄了過去:“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你有什麼好怪罪惜月的?若非她提前告訴我們,這若是到了明日,傳的滿京城沸沸揚揚,你讓我們陸家如何自處!”
陸非墨怎麼着也沒想到,平日裏父母對江惜月那般瞧不上眼,如今父親還會爲她說話!
他用手捂着臉,悶哼一聲,滿是不服氣的嘟囔道:“誰讓他的命薄,我當時見着他要對劉姑娘施暴,一時氣急之下踹到了他的心口,誰曾想,他摔下樓之後就當場暴斃了,我是英雄救美!”
“好一個英雄救美!好啊你!”
陸父被氣的心口一陣跌宕起伏,臉紅脖子粗的用手指着陸非墨......
他一口氣險些沒有提上來。
哪曾想,陸非墨不但不知悔改,還趁此時機在一旁開口提議道:“既然爹娘已經知曉了這件事,還望您二位也幫着一起想想法子,索性不如將劉姑娘收入我的房中,總好過她現在繼續待在那煙花柳巷,你們是不知那媽媽不做人——”
緊接着,陸老爺直接倆眼一黑暈厥倒地不起。
陸母被眼前這麼一番景象給嚇得不輕。
江惜月亦然驚慌失措......
她也沒料到,陸非墨竟會這般說辭,更是長長的嘆息一聲:“你還真是沒救了。”
“你還說我?江惜月,你不就是妒忌我與劉敏兒的關系親近些,我早說過了,我僅僅是因爲欣賞她的才學,心疼她一介女流命如浮萍般低賤,所以才會多多照拂她的生意而已。”
陸非墨站在原地,臉紅脖子粗的梗着脖子同江惜月一番說教。
陸母怒不可遏的抬眸瞪着陸非墨:“夠了!你難道還真的打算將爲母和你父親活活氣死不成,你爲了那麼一個娼妓,已經鬧出了人命,如今更還想着要將人收入房中,我怎麼生出你這麼一個兒子!”
江惜月上前一步,輕輕地攙扶着陸母的手臂,用手在她的背脊,幫她順了順氣:“夫人,趕緊請府醫來幫老爺看診醫治吧。”
“你少在這惺惺作態了,江惜月,你當真是惡毒至極!”
陸非墨一甩衣裳衣袖,撂下這麼一句話,轉身便朝外走去。
他以爲,今日犯下了這般錯事,會如同以往那般,僅僅是被爹娘一番說教。
不料,還未離開花廳便被陸夫人開口叫住!
“你這逆子給你爹氣成了這樣,你還想着一走了之?”
陸夫人冷睨了身側的丫鬟一眼,吩咐道:“將他送去祠堂好好跪着,什麼時候老爺清醒了再議!”
“跪祠堂?”陸非墨臉上掠過一抹震驚的神色,又慍怒高吼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母親,您怎麼能這樣呢?”
瞧着眼前氣急敗壞的男子,一時間,江惜月心頭情緒繁雜。
她眸光黯然,不禁心頭冷嗤一聲。
當初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非他不嫁?
陸非墨一直都是這般剛愎自用的性子,就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般......
這一整宿,府醫前來幫陸老爺施針,後院還不斷的給他熬煮着湯藥。
直至天快亮時,陸老爺的病情才逐漸有了好轉。
江惜月在陸夫人身旁候了一夜,未敢抽身離去。
府醫拱手作揖行禮,低聲說道:“老爺昨夜僅是因爲急火攻心才導致暈厥,適當避免生氣,精心料養,應當不出十天半個月就能夠痊愈。”
“好......那就好......”
陸夫人臉上難掩倦容,身心俱疲的同江惜月吩咐一句:“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昨夜跟着伺候一夜,也該累壞了。”
“是。”她緩緩開口作答,轉身將要離去之際,忽的又想到了什麼:“夫人,惜月知曉有些話不當講,畢竟承蒙陸家幾年恩情,只是,昨日公子拿走我的那只鐲子是侯府給的聘禮。”
“你說什麼?侯府給的聘禮落入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