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怎麼這麼大了還怕苦?乖幼儀,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還不好好喝藥養胎?”
“來,夫君配着蜜餞喂你。”
成婚五年,他最是了解我,知道一提孩子,我便沒法拒絕。
可是裴佑居,你當真這麼心狠,明知我有多想要個孩子,卻親手扼殺我所有的希望,只爲給你和宛娘的孩子讓路嗎。
其實他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只要把宛娘帶到我面前,我自會給他倆騰位置。
我流不出眼淚,只剩幹澀的眼睛疼得厲害,麻木地張嘴配合他一勺一勺將藥喝了個幹淨。
到了夜裏,藥效發作,我疼得在床上打滾,感受着肚子裏的小生命一點點流逝,化成床上的一攤淤血,只覺得心也涼透了。
“王妃身子本就虛弱,流產了兩次後,只怕終身再難有孕。”
聽着太醫的診斷,裴佑居握着我的手,雙眼猩紅,哭得比我還難過。
一向有潔癖的他,親自爲我洗淨身體,將下人都不願意碰的血腥污漬親手理幹淨。
“幼儀,孩子......你若是實在想要,等過段時間我讓人從外頭抱一個回來,就當是我們親生的。”
如此深情的夫君,若不是親眼見到那一幕,我恐怕永遠都不會懷疑他。
他說完悉心地爲我撥開額前被汗浸溼的發絲,俯身想要吻我的額頭,卻被我側臉躲過。
“我累了,早點睡吧。”
我怕自己忍不住歇斯底裏地質問,痛苦地閉上眼。
他愣了愣,但很快體貼地替我掖好被子,將我冰冷的手腳都抱到懷裏取暖,直至熟睡也不肯鬆開。
我借着月光看向他的臉,只覺得陌生,腦海裏浮現過去他對我的種種疼愛。
原來那些情深似海,都只是謊言。
隔日我將早早準備好的孩童衣物和玩具都理了出來,一件件丟進火盆裏。
那幾件小襖是我在知道懷孕後,激動地連夜織的,還有撥浪鼓,也是我找師傅專程學着親手做的,看着它們一點點被火舌吞噬,我心痛得幾乎要喘不上氣。
裴佑居下完早朝回來時,火盆裏只剩了些冷卻的灰燼。
他沉重地嘆了口氣,上前將我摟在懷裏。
“幼儀,別太難過,我聽說大昭寺的高僧法力高強,特地請了他給孩子超度。”
我如行屍走肉般跟着他上了馬車,到了寺廟門口,他正攙扶着我下來,突然有個侍衛上前。
“王爺,有人求見......”
他不耐煩地皺眉。
“有什麼事?我不是說過今日要陪幼儀,不許任何人打擾......”
他話還沒說完,來人已經自作主張沖上來跪在他面前,他的瞳孔驟然放大,剩下的話哽在喉嚨裏。
我本以爲他會勃然大怒,誰知他快步擋在我身前,將我探究的視線隔開,面露難色。
“幼儀,我突然想到陛下確實吩咐了我些要緊事,你先去找妙法大師,我很快處理完過來。”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在他眼中看到一絲慌亂。
在他轉身的瞬間,其實我已經瞟到了跪在地上的那人,她雖然穿着寬大的男子園袍,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和白嫩的肌膚,不是他養在外面的那位宛娘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