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我只是如往常般體貼道:“既是陛下有要緊事找你,你就趕快去吧,不必急着回來。”
他聽我這麼說,鬆了口氣,轉身拉起地上的人就走,連頭也沒回,自然也就錯過了我眼底的悲戚。
裴佑居從前從沒因公事舍棄過我,他寧可晚上通宵點燈寫奏折,也堅持要陪我。
他總是說和我在一起的時刻很珍貴,如今卻爲另一個女子輕而易舉地拋下我。
兩人的背影在淚水中越發模糊,我隨意找了個借口支開侍衛,悄悄跟了上去。
只見他將人拉到另一條狹窄冷清的街道,這才停下腳步呵斥。
“你瘋了?我說過敢出現在幼儀面前,我就弄死你。”
他捏着宛娘的脖頸,隨着手上力度的加重,上面泛起一圈紅痕。
宛娘害怕地哭出聲。
“王爺......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昨夜夢到肚子裏的孩子出事,心裏擔憂,這才着急想見你。”
裴佑居凶戾的臉色僵住,緩緩鬆開了手,眼中浮現一絲疼惜,放軟了語氣哄她。
“只是個夢罷了,不必當真。”
宛娘見他神色緩和,大着膽子鑽進他的懷裏,撅着嘴撒嬌:
“可是人家好害怕,王爺,你就陪陪我一天吧。”
他立馬將人拉開,冷冷拒絕。
“我答應幼儀要陪她一起去寺裏,她剛流產,正是身心最脆弱的時候,我必須陪在她身邊。”
宛娘不死心,解開了衣襟上的扣子,伏在他喉結上呵氣。
“王爺,你不是一直想試試在外面,恰好這沒人,要不我們......”
她還沒說完,裴佑居已經變了神色,猛得將她裹進披風裏,急不可耐地將人往身下壓。
“真騷!慣會用這套勾我!”
看着他孟浪的模樣,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我那一向在床榻上溫柔又克制的夫君。
我蹲在牆角,自虐般聽着兩人的低吟,直至腿都麻了失去直覺,巷子裏的動靜才停下。
沒過多久,就見裴佑居貼心地將披風穿在她身上,將人抱了出來。
我遠遠跟着兩人,只見他換了套衣裳,戴着面具,牽着宛娘如普通夫妻般走進了大昭寺,祈求大師爲他們的孩子賜福。
而他遞給大師那把金鎖,正是前些日子我見他晚上通宵刻的。
那時看着他溫柔的臉龐,我歡喜地以爲他同我一樣深愛着這個孩子,可是直至今日,我才看清那底下刻着的,
原來是個“宛”字。
跌跌撞撞地回到府中,我腦海裏全然是那把平安鎖。
得知我懷孕起,裴佑居似乎就一直不太開心,在我激動地給孩子做東西的時候,他始終都是淡淡地看着。
可那把他徹夜打的金鎖,卻讓我堅信他是愛着我們的孩子的。
原先我還能騙自己,可剛剛那一幕,卻讓我的夢徹底醒了。
他從沒期待過我們的孩子,所有的愛,都偏向了宛娘,甚至親手扼殺我們的骨肉,只爲了將來宛娘的孩子能名正言順地繼承候位。
我看着房中琳琅滿目的珍寶,都是他從各處花重金搜集來贈予我的,只覺得心中淒苦無處發泄。
正欲將那些物件都砸個粉碎,侍女突然進門遞給我一根珠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