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妃,外頭有人拿着這個東西求見。”
我仔細一看,是剛剛跑的太倉促,遺失在大昭寺旁的發釵。
進門求見的,也正是那位宛娘。
她撫着小腹,一臉甜蜜,慢悠悠地走到我身邊落座。
“王妃,剛剛在巷子裏,你都看到了吧?”
我沉默着沒回答,她自顧自得意地說道:
“我和王爺的第一次,是在兩年前的冬月十五,過去了那麼久,他還是如此迷戀我的身子。”
我手一抖,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兩年前的冬月十五,正是我第一次流產的日子。
那時我因痛苦徹夜難眠,他卻還有心思在外與人糾纏。
見我悲戚的神色,宛娘更是得了趣味。
“你熟睡以後,王爺常壓着我在這府中各處糾纏,甚至有一次,我們就在你的床榻邊,那時他發狠的模樣,你不曾見過吧?”
“都說王爺愛你,可我怎麼覺得你最可憐?你還不知道吧,他許諾過只會讓我的孩子繼承候位,所以才狠心給你下了墮胎藥,甚至加了足量的紅花,讓你終身不孕不育。”
“他若是真愛你,怎麼會這般對你呢?你不知道,他對我肚子裏的孩子可緊張了,日日哄着我喝安胎藥......”
血淋淋的傷疤被人撕開,我再聽不下去,攥着拳打斷了她。
“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輕蔑地將珠釵扔在地上,狠狠碾過。
“你不過是王爺過去的玩物,憑什麼要我的孩子認你做母?王爺已經答應五日後要娶我,以他對我的寵愛,你遲早得給我讓位!你不想丟臉,就趁早自覺將王妃之位讓給我!”
我無力地癱在椅背上,苦澀一笑。
“好啊,這位置我就讓給你。”
還有裴佑居,我也不要了,都讓給你。
宛娘離開後下起了大雨,我在雨裏失神地站着,直至裴佑居舉着傘沖到我身邊,我才呆呆仰起頭。
他滿眼的自責和痛惜,將我緊緊摟在懷裏。
“幼儀,對不起,是我失約了,你要怎麼罰我都行,何必用這種法子折磨自己?你明知道看你難過,我心裏更是千百倍的疼。”
他說着命人給我打傘,自己跪在雨中。
“你心裏有氣,我便跪到你氣消爲止。”
他很快被淋得和我一樣,面色發白,嘴唇被凍的青紫,卻一點起身的意思也沒有。
好似我不點頭,他就真的永遠也不會起來。
我怔怔地看了他好久,淡淡地搖了搖頭。
“我沒生氣,只是沒想會突然下雨。”
他這才起身抱住我,眼神晦暗,柔聲安慰:“等過幾日,我再陪你去大昭寺一趟......”
猶豫片刻,他沉聲說出了下半句。
“曲州最近在鬧災荒,陛下剛找我就是爲了這事,我得準備出發去賑災了,過五日才會歸家。”
我神色如常,體貼地命人去給他收拾包袱,順帶着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遞給他。
“這是?”
他好奇地想打開,卻被我一把摁住。
“夫君,這是我在寺裏替你求的平安符,等你賑災回來才可打開,否則就不靈了。”
他眼睛噌得亮起,欣喜地將盒子揣在胸口,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拿起包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