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昊明收起那份籤好字、染上恥辱的協議，轉身便要去拿行李離開。
聶軒宇卻突然叫住了他，聲音溫和卻帶着挑釁：“沈昊明，你等等。”
沈昊明停住腳步，沒有回頭，聲音冷得像冰：“你還想怎麼樣？”
聶軒宇抱着萌萌，臉上綻開一抹詭異而得意的笑：“沒什麼，就是想讓你好好看看，萌萌多麼可愛。你看，她的眼睛多像婉兒。”
沈昊明強忍着撕碎那笑容的沖動，抬腳繼續往外走。
就在這時，萌萌毫無預兆地大聲哭鬧起來：“聶叔叔......我怕......我怕那個叔叔......”
聶軒宇立刻將萌萌緊緊摟在懷裏，轉而對着沈昊明橫眉怒目：“沈昊明！你嚇到孩子了！”
“我離她三米遠，什麼都沒做。”沈昊明咬牙反駁，太陽穴突突地跳。
“你那雙眼睛像要殺人一樣，還說沒做什麼？”聶軒宇不依不饒，聲音拔高，“蘇婉兒！你看看他！連這麼小的孩子都容不下，其心可誅！”
蘇婉兒皺着眉看向沈昊明，眼神裏帶着責備：“昊明，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嗎？孩子還小。”
“大度？”沈昊明指着聶軒宇，指尖都在顫抖，“蘇婉兒，你讓我對這個登堂入室、毀了我家庭的男人和私生女保持大度？你是不是失心瘋了！”
蘇婉兒被質問得啞口無言，臉色青白交錯。
聶軒宇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得色，他抱着萌萌，俯身在她耳邊極快地低語了幾句。
萌萌的哭聲頓時變得更加淒厲響亮：“媽媽！媽媽！那個叔叔剛才說要帶我走......把我扔到外面去......我好怕......”
沈昊明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個看上去天真無邪的孩子。
這麼小的年紀，竟然就能說出如此惡毒的謊言。
他猛地看向聶軒宇，對方嘴角那抹未來得及完全隱藏的譏諷笑意，讓他瞬間明白了一切。
這是一個早就設好的局。
“我沒有！”沈昊明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和冤屈而撕裂。
“孩子難道會說謊嗎？！”蘇婉兒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泄口，怒火騰地燒起，“沈昊明！我真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麼惡毒！竟然想對一個孩子下手！”
“你寧可相信一個撒謊的孩子和這個陰險的男人，也不信我？”沈昊明的心像是被徹底碾碎，痛到麻木。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蘇婉兒低吼，額上青筋暴起。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最後都轉過身，背對着彼此冷靜。
正當局面僵持不下時，門外忽然傳來鄰居老太太焦急的聲音：“哎喲！出什麼事了？我剛好像看見個小姑娘哭着跑我家院子裏去了！”
蘇婉兒和聶軒宇聞言臉色一變，立刻沖了出去。
沈昊明也跟到門口，只見萌萌正蹲在鄰居家的花壇邊，拿着一根小樹枝，好奇地戳着地上的螞蟻，臉上哪還有半點淚痕。
“萌萌！”聶軒宇沖過去一把將她抱起，誇張地痛哭流涕，“你嚇死叔叔了！你怎麼能亂跑！”
萌萌被聶軒宇突如其來的擁抱勒得有些不舒服，小聲嘟囔：“聶叔叔，我只是來看小螞蟻......”
蘇婉兒看到孩子沒事，明顯鬆了一口氣，但看向沈昊明的眼神依舊冰冷懷疑，沒有絲毫歉意。
聶軒宇抱着孩子，突然用一種引導般的語氣輕聲問：“萌萌，告訴媽媽，剛才爲什麼要亂跑，是不是那個叔叔威脅你？”
萌萌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面色鐵青的沈昊明，又看了看眼神“鼓勵”她的聶軒宇，遲疑地點了點頭：“嗯......叔叔瞪我，還假裝掐我脖子......我害怕......”
沈昊明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看着聶軒宇那副勝利在握的嘴臉，看着蘇婉兒毫不懷疑的信任，看着那個小小年紀就已學會栽贓的孩子，整顆心徹底沉入了無底深淵。
他終於看清，從始至終，他面對的都不只是一場背叛，更是一場處心積慮的圍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