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帝都。
某棟不起眼的灰色建築深處。
這裏，是龍國最神秘的部門之一，天宮。
專門負責處理一切與“江湖”有關的超常規事件。
辦公室裏，一個穿着中山裝，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的老者。
正悠哉悠哉地給自己心愛的蘭花澆水。
他叫周春雷，天宮的現任局長。
“局長！”
一個年輕人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額頭上全是汗。
“出大事了！”
周春雷眼皮都沒抬一下，慢悠悠地調整着噴壺的角度。
“毛毛躁躁的，天塌下來了？”
“比天塌下來還邪乎！”
年輕人叫汪群，是周春雷的得力幹將。
此刻他指着自己抱進來的平板電腦，呼吸急促。
“九流江湖網！炸了！”
周春雷澆水的手停頓了一下。
他終於舍得把視線從蘭花上挪開，看向了汪群。
“哪個網？”
“九流江湖網！”
汪群又重復了一遍。
“就那個咱們監控了十幾年，服務器在海外。
跟個僵屍網站一樣，一年都未必有一條新帖子的暗網！”
周春雷皺起了眉頭，將噴壺放在一邊，用毛巾擦了擦手。
“那破網站不是早就長草了嗎？”
“今天不知道哪個孫子在上面捅了馬蜂窩！”
汪群將平板電腦遞到周春雷面前。
屏幕上，正是那個被頂到首頁的帖子。
【爆！王者歸來，今夜八點，水果衛視，竊王時之也直播獻技！】
周春雷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讀完了標題和內容。
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時之也？”
“竊門那個新門主？”
“這小子不是前兩年剛整合了北派的地盤，宣布金盆洗手。”
“說要響應國家號召，投身正經生意了嗎？”
汪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局長，道上的人說的話，您也信？”
“他現在要重出江湖，而且玩得特別大！”
“直播盜竊！還是在水果衛視的直播晚會現場！目標是所有明星嘉賓！”
周春雷聽完，沒忍住，樂了。
他往寬大的辦公椅上一靠，端起旁邊的保溫杯，吹了吹裏面的枸杞。
“嘿，現在的小年輕，真是一個比一個會玩兒。”
“偷東西還搞直播預告，這是生怕咱們的業績完不成，主動送人頭來了？”
“這不叫囂張，這叫缺心眼。”
周春雷的語氣裏滿是調侃和不屑。
在他看來，這種行爲純屬譁衆取寵，上不得台面。
汪群卻搖了搖頭，表情嚴肅。
“局長，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時之也可能只是個幌子，或者說，只是一個引子。”
“真正讓那些老怪物們坐不住的，是這個。”
說着，汪群劃開平板，點開了一個短視頻。
視頻裏，正是水果衛視的後台。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手裏拿着一個造型奇特的金屬鎖。
對着鏡頭奶聲奶氣地介紹。
然後，她的小手輕輕一抖。
那金屬鎖瞬間分解，化作一片片薄如柳葉的金屬片。
在她小小的手掌心盤旋飛舞，最終又“咔噠”一聲，重新組合成鎖的形態。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充滿了奇異的美感。
周春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他猛地從椅子上坐直了身體，一把奪過汪群手裏的平板，死死盯着那個視頻。
“這......這是......”
他的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汪群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
“沒錯。”
“陽盜一脈，失傳百年的最高絕技。”
“柳葉飛鎖。”
辦公室裏陷入了一片安靜。
周春雷反復將那段十幾秒的視頻播放了七八遍，眼睛瞪得像銅鈴。
“柳葉飛鎖......這玩意兒......竟然真的還存在於世上？”
他喃喃自語，眼神裏充滿了震撼。
“我師父當年跟我提過，說這柳葉飛鎖乃是盜門聖物，是‘術’的極致。此鎖一出，天下萬物，無物不開，無物不取，神鬼難防。”
“我一直以爲，這只是個傳說。”
汪群指着九流江湖網的帖子下方。
“局長您看，那些上九流的大佬，什麼‘燕雲台主人’，‘古玩字畫修復師’，他們嘴上說着時之也譁衆取寵，實際上，他們的關注點根本就不在時之也身上。”
“他們，是在看這個柳葉飛鎖！”
周春雷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他終於明白了。
時之也的直播盜竊預告，是一個投石問路的棋子。
而真正攪動整個九流江湖風雲的，是這個突然現世的，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盜門絕技！
“這個小姑娘是誰？！”
周春雷的聲音陡然拔高。
“誰教她的？！”
汪群立刻回答。
“她是頂流明星熱芭的女兒，叫陸雨彤，今年七歲。”
“根據我們現場外勤人員的匯報，陸雨彤親口說，這柳葉飛鎖，是她爸爸教她的。”
“她爸爸，叫陸晨。”
“陸晨？”
周春雷眉頭緊鎖。
“資料庫裏查！把這個陸晨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我挖出來！”
汪群的臉上露出一絲爲難。
“局長，查了。”
“咱們的S級數據庫裏，關於這個‘陸晨’的信息......”
“查無此人。”
“幹幹淨淨，就像一張白紙，沒有任何身份信息、社會活動記錄，什麼都沒有。”
“什麼？！”
周春雷猛地一拍桌子。
天宮的數據庫，囊括了龍國所有公民的信息。
甚至包括了那些遊走在灰色地帶的江湖中人。
查無此人，只存在兩種可能。
要麼，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要麼，這個人的身份，是最高級別的絕密！
汪群猶豫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個信息。
“而且......局長，還有個事兒。”
“我們查了婚姻登記系統，頂流明星熱芭，是未婚狀態。”
“她和這個叫陸晨的男人，沒有領證，沒有辦過婚禮，甚至沒有任何公開的交往記錄。”
“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生了個女兒。”
聽到這裏，周春雷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靠回椅背，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眼神變幻莫測。
過了半晌，他忽然嗤笑出聲。
“嚯，現在的大明星都這麼會玩兒嗎？”
這句沒頭沒尾的感慨，讓汪群有些摸不着頭腦。
周春雷擺了擺手，神情重新恢復了威嚴。
“行了。”
“你繼續給我死死盯着九流江湖網，尤其是那些上九流的老家夥。
有任何異動，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另外，通知帝都分部。”
“時之也那個跳梁小醜，既然他自己想紅，想上熱搜，那就成全他。”
“節目直播現場，直接布控，給我把他拿下！”
“是！局長！”
汪群領命，轉身快步離去。
辦公室裏，只剩下周春雷一人。
他看着平板上，陸晨那一片空白的資料頁，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良久。
他才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緩緩地，一字一頓地呢喃道。
“陸晨......陸晨......姓陸......難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