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日行刑前，副將果然來稟，說刑場周圍埋伏者約有百人。
我低聲吩咐了兩句，副將領命退下。
陳婉見到我，悲憤大罵：“高琛熙，莫不是裝得久了，就真以爲自己是什麼賢臣？你狼子野心天下皆知！今日能殺我，明日，你難道能殺盡天下人嗎！”
他的話引得百姓群情激憤，衆人紛紛將矛頭指向我。
我不予理會，時辰一到，就讓監刑官宣讀罪書。
我擲出令籤，劊子手即刻舉刀上前。
這時人群中有人大喊：“高琛熙殘害忠良，草菅人命，今日若任由他殺害陳大人，明日我們平頭百姓焉有活路！”
受煽百姓與官兵糾纏一處，藏匿其中的埋伏者伺機而動。
遠處馬蹄聲轟隆，陳家人熱切地看向聲音來源。
我唇角翹起一抹冷笑，侍從順勢遞來一張大弓。
我身着玄色勁裝，肩背挺直，拉弓時手臂線條繃得緊實——這是多年習武留下的痕跡，也是在女權社會中，我爲數不多能與女子抗衡的底氣。
刑場愈發混亂，已有人竄上高台，與劊子手打鬥起來。
我彎弓搭箭。
第一箭，瞄準了陳婉。
箭矢勢如破竹，不偏不倚射穿陳婉的腦袋。
第二箭，瞄準了陳家小兒子。
他滿臉是血，尚未來得及發出尖叫，就已成爲我箭下亡魂。
第三箭，我瞄準了策馬馳來的成思瑤。
她高喊着“何人敢在此放肆”，身後禁軍卻各個來者不善。
她身着銀甲，長發束在腦後，面容銳利如刀，可眼底的慌亂卻藏不住。
箭矢狠狠釘在馬蹄邊，受驚的馬匹嘶鳴着後退。
“劫囚者猶如我箭下亡魂，格殺勿論！”
話音落下，親王府將士紛紛扯去外袍，露出甲胄。
整個刑場，半數都是親王府的人。
作亂之人很快被士兵按住，就地斬殺。
成思瑤這才看清刑場正中的場景，陳家母子死不瞑目。
她不可思議地看向我，似是想不到我竟真的敢將事做絕。
我皮笑肉不笑地對她說：“有勞成統領來爲本王護法，不過可惜，本王早有準備，你白跑一趟了。”
成思瑤回過神，不顧阻攔沖到我面前，掐住我脖子。
她指尖冰涼，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喉嚨捏碎，眼底不甘與憤怒交織，像是隨時要將我生吞活剝。
“高琛熙。”她紅了眼眶，恨聲說，“你就這麼想死嗎？將朝堂攪個天翻地覆對你究竟有什麼好處！”
“這些問題，等我死了你不就知道了嗎？”
我將她的手一寸寸掰開，用盡全力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來人！成思瑤以下犯上，帶下去打十大板！”
我轉身離開，成思瑤聲嘶力竭的吼聲不斷傳來。
“高琛熙，你遲早要自食惡果！”
我心中不屑，所謂惡果，在非要成思瑤嫁與我時，我就已經嚐過了。
此後我如法炮制，帶兵將衆多重臣押入天牢，不日問斬。
朝中人一日比一日少，蕭相一脈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刻劊子手的刀就會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服下假死丹的第七日，我在親王府設下春日宴。
請帖送往京中各家達官顯貴處，春日宴當天，送帖所邀之人，無敢不來。
我描眉畫目，掩去服下假死丹後的蒼白，身着月白錦袍出席。
短短幾日，蕭邱須發皆白，更顯老態。
她從腰間取出帕子擦了擦汗，路過我身邊時，用只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警告我。
“王爺，老臣勸你最後一句，收起你在春日宴上的那些心思，老臣尚能留你一具全屍。”
“那本王也勸蕭相最後一句，只要本王不死，你最好一直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春日宴開席，不知是誰說：“這春日宴美則美矣，只是日子不算好。”
我眉心一跳，下意識看向蕭邱，她果然露出得意的神色。
“兩年前，親王殿下便是以春日宴爲由，害死了成統領的前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