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皇後娘娘讓奴婢問您一句:當真想清楚了?”春華神色鄭重道。
裴雲初毫不遲疑地點頭:“想清楚了。”
還有什麼可想的,不忠的男人還留着過年呐?
再說,那所謂的駙馬,本就是迫於皇權才娶了她,原主對這場政治聯姻,也不曾抱有期待。
但是,當她在宴會上,見到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的一刻,一顆心便輕易淪陷了。
只可惜,直到成婚後她才知道,她的駙馬,心中早有她人......
不過,這些都不是害人的理由!
一個大男人,沒本事爲了心愛的女子拒絕陛下的賜婚,卻如此卑劣的對自己的新婚妻子使用冷暴力!
甚至...連她的死,也可能與他有關!
渣男!看她怎麼整死他!
春華見她態度如此堅決,知曉再勸無用,只得無奈點頭:“娘娘說了,您是金枝玉葉,萬不能受此等屈辱,若查證此事確系駙馬所爲......”
她語氣轉冷,帶着一絲肅殺,“娘娘定會讓季家,付出他們應有的代價!”
她頓了頓,又道:“只是...公主,‘休夫’二字,古往今來聞所未聞,此舉驚世駭俗,傳揚出去,恐對您的清譽......”
“娘娘的意思是,若真坐實了駙馬的罪過,您或可與他和離。”
“和離?”裴雲初冷笑,眼中盡是嘲弄。
“哼!和離乃是夫妻關系不睦,和平分手,好聚好散!如今,是他季淮安負我、害我在先!是本公主要將他掃地出門,休棄這個不忠不義之徒!何來‘和’字可言?”
春華心知公主怒極,正要開口勸慰,殿外陡然傳來一陣激烈的喧譁。
裴雲初眉心微蹙,高聲道:“來人!”
守在門口的丫鬟應聲推門而入:“公主!”
“何事喧譁?”
“稟公主!是駙爺回來了!正在門口鬧...鬧得厲害!說要進來見您!”
裴雲初未置一詞,霍然起身,拂袖便朝外走去。
剛至門廊下,便與一個怒氣沖沖往裏闖的身影猝不及防撞了個滿懷!
裴雲初被撞得後退半步,好在春華就跟在她身後,將她穩穩扶住了。
來人正是駙馬季淮安,他雙目泛紅,面色慍怒,但裴雲初心底仍不得不承認,這副皮囊確實生得好,帶着股少年人特有的桀驁意氣,難怪原主會一頭栽進去。
與她的冷靜審視截然不同,季淮安看清是她,眼中驚愕一閃,隨即被更深的怒火取代:“裴雲初!你沒事?!”
裴雲初眼皮一掀:“怎麼?駙馬很失望?”
季淮安幾乎是咬着後槽牙低吼:“既然你沒事,爲何要讓人放出那般污蔑之詞?你可知......”
可知大家都在戳我的脊梁骨,罵我是個在發妻病危之際尋歡作樂的薄情寡義之徒!
“污蔑?”
裴雲初冷笑道:“本公主這些時日纏綿病榻時,你在何處?今日險遭毒手、生死一線時,你又身在何方?!”
“......什麼毒手?”季淮安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驚詫未能逃過裴雲初的眼睛,他下意識追問,“你受傷了?”
裴雲初對他的“關切”嗤之以鼻,懶得理會這虛僞的惺惺作態。
她抬手從袖中抽出一卷早已備好的文書,毫不留情地朝他面前擲去。
“你,季淮安!被本公主休了!”
“從今往後,咱們一刀兩斷!你想娶你的青梅竹馬,還是表姐表妹,都與本公主無關!”
看着他驚愕的神色,她話音一轉:“當然,前提是——這次謀害本公主的事與你無關。”
那冊子“啪”地一聲落在季淮安腳邊,扉頁是兩個刺目的大字——休書!
季淮安只覺一股熱血猛地沖上頭頂,眼前陣陣發黑,指節捏得咯咯作響!
“裴雲初!你瘋了不成?!”
這一切,恰好被站在廊下另一側的沈知序聽了個清清楚楚。
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沈大人,也不由得對這位“休夫”的永安公主,多看了一眼。
“季淮安!”裴雲初厲聲道。
“本公主是不是給你臉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藐視皇家威嚴!念你此刻被休棄,心中難以承受,我姑且再忍你這一次!若再敢對本公主不敬......休怪我不講情面!”
言罷,她將目光轉向不遠處的沈知序:“沈大人,查得如何?”
沈知序迅速收斂心神,上前幾步:“回公主,微臣在嫌犯劉婆子住處搜獲一張面額百兩的銀票,另有貴重首飾若幹,非其身份所能擁有,足以證明,其受人指使,謀害公主。”
隨後,他微微一頓,繼續道:“此外,微臣於劉婆子床下磚縫處,尋得半包砒霜,此毒物性狀與公主藥碗中所驗出的劇毒完全吻合,張太醫亦可佐證。故,公主湯藥中的砒霜,必是此人暗中投下無疑。”
沈知序的目光緩緩掃過一旁臉色變幻的季淮安:“而最關鍵的是,微臣已查明,劉婆子有一侄女名喚劉翠兒,正是......季公子院中的貼身侍婢。”
季淮安聽得雲裏霧裏,先是茫然,聽到貼身侍婢幾個字,如遭雷擊!
有人毒害公主?
而且這人的侄女......是伺候他的翠兒?!
再遲鈍也嗅出了其中的指向意味,他瞬間勃然大怒,矛頭直指沈知序:“沈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懷疑是我指使人下毒謀害公主?!”
沈知序面色平靜的迎上他的目光:“微臣不敢妄下結論,只是依照線索追查,不敢有半分妄言。”
“你不敢?我看你......”
“夠了!”裴雲初一聲怒喝,瞬間壓下了所有嘈雜。
“來人!”
兩名帶刀侍衛應聲出列:“屬下在!”
“即刻鎖拿季淮安院中所有人,交由沈大人嚴加審訊!至於駙馬......”她冷冷瞥了一眼暴怒的季淮安,“暫時請回他的院子,嚴加看管,沒有本公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違令者,以同罪論處!”
“屬下遵命!”侍衛領命,毫不遲疑地朝季淮安走去。
季淮安驚怒交加,咆哮道:“裴雲初!你敢囚禁於我?!”
侍衛卻充耳不聞,他們是公主的侍衛,這位駙馬爺......嗯,現在已經不是了!
兩人一左一右,強硬地拿下了季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