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就知道吃,咱家哪來那麼多糧食喂閒人?”
“養條狗還能看門,養你個白眼狼有啥用?”
“當年要不是我們帶你回來,你早死在外邊了!”
1973年,老木村。
老楊家宅院。
宋九洲咳着醒了過來,耳邊的叫罵聲如此熟悉。
他愣愣地看着糊滿舊報紙的屋頂。
不對。
自己不是應該死在塌方的煤窯裏嗎?
怎麼會是在楊家老宅?
養母的咒罵,冰冷的炕頭,餓得發慌的滋味…都太熟悉了。
他這是…重生了?
前世的記憶猛地砸進腦子裏。
前世,就是今天,他不過是餓得發慌,吃了大隊下發的定量,就被趙金花又打又罵的。
差點沒把他掃地出門!
直到臨死前,他才幡然醒悟。
什麼狗屁親情孝道,都是假的!
老楊家養他,從來就不是發善心。
是把他當成長工,給他們的寶貝兒子楊建業當牛做馬!
髒活累活,都是他的。
好吃好穿,全是楊建業的。
他稍微有點不滿,趙金花就罵他沒良心,哭着喊着說白養他了!
前世他傻,總想着討好他們,換來一點溫情。
後來時局鬆動,他咬牙闖出去,拼了命跟人跑邊境和毛熊做生意。
那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幾次差點死在路上。
好不容易賺了些錢,還沒捂熱乎,就被老楊家全搜刮走了。
他當時還想着,畢竟是養父母,錢沒了再賺。
可後來形勢變了,生意做不下去了,他沒了利用價值。
這家人轉頭就把他騙去黑煤窯,榨幹了他最後一絲利用價值!
他在那暗無天日的窯洞裏挖煤,像牲口一樣,直到塌方被活埋!
臨死前那窒息的感覺,他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恨,他悔!
沒能早點看清楚這一家子的嘴臉!
好在老天憐憫可憐人,給了他再來一次的機會!
血債,必須血償!
他正想着,胸口突然一熱。
一股陌生的信息流鑽進腦海。
竟是一部名爲《萬古長青訣》的修仙功法,還附帶百畝空間!
老天爺都看不過眼,給了他重來的本錢!
他下意識按照法訣引導,空氣中一絲微不可察的涼意吸入體內。
是靈氣!
雖然只有一絲,卻讓他渾身的虛弱和寒冷驅散了不少,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就在這時。
啪!
臉上猛地一疼,耳朵嗡嗡作響。
趙金花叉着腰站在炕邊,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你聾啊?還他媽吃?”
“這糧食是給你吃的嗎?”
宋九洲臉上火辣辣地疼,心裏那股邪火蹭地就竄了上來。
上輩子被你們賣去黑煤窯送死,這輩子剛睜眼又挨巴掌?
真當老子是泥捏的?
他想都沒想,抬手就扇了回去!
啪!
剛吸收了一點靈氣,這身子的力道大的嚇人。
趙金花被這巴掌打的腦袋一片,連着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差點沒摔個狗吃屎。
這下輪到趙金花懵逼了,她捂着臉,像是見了鬼。
這癟犢子睡毛楞了吧?
敢打她?
往常這窩囊廢只有挨打縮脖子的份,今天居然敢還手?
“你個挨千刀的,你敢打我?”趙金花回過神來,氣的聲音都變了調。
“好你個白眼狼,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你就爲了口吃的打你媽?”
“那是點糧食嗎?那是建業的命!”
“飢荒年景,你多吃一口,建業就餓一口,咱老楊家就指望建業光耀門楣!”
“你個不孝子,給我跪下!”
她說着,揚手又要把巴掌扇下來。
宋九洲眼神一冷。
剛才沒防備挨了一下,還能讓你再打着?
他一把就攥住了趙金花揮下來的手腕,攥得死緊。
“你算哪根蔥?也配在老子面前叫?”宋九洲聲音不大,卻帶着冰碴子。
“我吃的是大隊按人頭分的定量,用的是我自己掙的工分!”
“關你們老楊家屁事!”
趙金花被他眼裏的狠勁嚇住,掙扎着罵:“放開,你個畜生!”
宋九洲死死捏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句往外蹦。
“是,我是你們撿來的。可這麼多年,我宋九洲自問對得起你們老楊家!”
“你病得起不來炕,是老子跑二十裏地找大夫!”
“爹說腰疼幹不了重活,是老子替他下地,掙雙份工分!”
“可你們呢?怎麼對我的?”
“就算是看門的狗,喂口餿飯也得給個窩吧?老子他媽在你們眼裏連狗都不如!”
趙金花被戳到痛處,臉紅脖子粗地嚎。
“你怎麼說話的?我是你媽,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來氣我的?”
“早知道你是這麼個玩意兒,當初就該讓你淹死在河裏!”
“白眼狼,沒良心的東西!”
宋九洲冷笑出聲,一把甩開她的胳膊。
“白眼狼?你們也配說這話?”
“這些年你們怎麼吸我的血,心裏沒數?養我七八年,就想讓我給你們當一輩子牛馬?”
“我九歲就開始自己掙工分了,你們老楊家除了扒着我的工分吃喝,還幹什麼了?”
他猛地抬手,指向旁邊看戲的楊建業。
“就他這廢物點心樣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沒老子替他掙工分,他早他媽餓死了!”
“還口口聲聲說養我?”
“是老子宋九洲,養活了你們整個老楊家!”
宋九洲這番話像刀子,直接捅破了那層遮羞布。
旁邊一直看戲的楊建業頓時炸了。
他從小被寵到大,早就把宋九洲當成了自家養的牲口,哪能受得了這個?
他猛地跳起來,指着宋九洲的鼻子就罵。
“宋九洲,你他媽狗叫啥?老子給你臉了是吧?”
“讓你替我掙工分,那是老子看得起你!”
“就你那三瓜兩棗,真當老子稀罕?”
他呸了一口,滿臉鄙夷。
“沒人要的野種,長大了也是個沒良心的玩意兒,敢吃老子的口糧,你配嗎?”
“這家裏一口肉一粒米,都跟你宋九洲沒關系,你他媽就該在外頭啃樹皮!”
“現在啥時候了?還不滾去上工?在家裏吵吵啥?你的本分呢?”
“一輩子刨土的賤命,沒我們老楊家罩着,你算個什麼東西!”
楊建業唾沫橫飛,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嫌棄,仿佛在看一攤爛泥。
宋九洲聽着這些刻薄話,前世這癟犢子拿着賣他去黑煤窯的錢,在城裏花天酒地的畫面直往腦子裏沖。
他心頭那股邪火再也壓不住。
去他娘的本分!
宋九洲一步踏前,掄圓了胳膊,照着楊建業那張噴糞的嘴就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帶着剛吸入的那點靈氣,又重又沉。
啪!
楊建業都沒看清動作,整個人就被扇得離了地。
像只死狗似的摔出去老遠,砸在牆角,啃了一嘴灰。
“我…我操你…”
楊建業被打懵了,半邊臉瞬間腫起老高,嘴角滲血。
他晃悠着爬起來,眼珠子通紅。
“你他媽敢打老子?老子是楊家的少爺,你算個什麼東西?充其量就是我家一條狗!”
“你現在給老子跪下磕頭,老子興許還能發發善心,留你在這家裏啃口餿飯!”
“不然就給老子滾出去,凍死你個沒人要的狗東西!”
宋九洲看着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恨意達到了頂點。
這老楊家,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爛透了根!
全他媽是吸血的螞蟥,沒一個好東西!
他猛地沖過去,一把揪住楊建業的衣領子,另一只手左右開弓,啪啪啪的耳光聲又脆又響!
“吸血鬼,吸老子的血還嫌腥?”
“真當老子願意被你們撿回來?”
“讓你罵,讓你再罵!”
每一巴掌都結結實實,扇得楊建業眼冒金星,話都說不利索了。
旁邊的趙金花眼見寶貝兒子被打成了豬頭,心疼得嗷一嗓子撲過來。
“天殺的畜生,你敢打我建業,我跟你拼了!”
宋九洲看都沒看,抬腿就往後一腳,正踹在趙金花腰眼上。
趙金花哎呦一聲,滾倒在地,疼得直抽抽。
“老虔婆!”宋九洲啐了一口。
“真當老子還是以前那個任打任罵的傻小子?”
“你們老楊家的好日子,到頭了!”
楊建業被打得臉腫成了發面饅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還在那兒嘴硬。
“你…你等着,等爸回來…看他怎麼收拾你個小兔崽子!”
宋九洲眼神一寒,抬腳就踹在他嘴上!
“看來還是打輕了!”
“老子這就割了你的舌頭,免得你這張臭嘴熏人!”
他作勢就要找家夥,院裏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着,一個帶着怒氣的男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