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市,郊區。
秦陽忍着病痛,撥通二弟的電話。
“大哥,你別給我打電話了,我真沒錢給你治病。”
“二弟,我快死了。”
秦陽聲音沙啞,他才五十出頭的年紀,但頭發全白,面容憔悴,看着快七十歲一樣。
“我家真沒錢,你找三弟和四妹吧,他們肯定有錢。”秦家忠語氣已經開始不耐煩。
“我不是要錢,我是希望你們能來看我最後一面……”
秦陽緊了緊手裏的打火機。
秦家忠應付道:“大哥,我現在沒時間來看你,沒別的事我掛了。”
說完,秦家忠剛要掛斷電話。
“別掛,二弟,我喊你們來,是想安排我的後事,關於我這套房產怎麼分。”
秦陽這套房產是自己果園和養殖場拆遷後分到的,當時拆遷分了四套房,他給弟弟妹妹一人分了一套。
秦家忠聽到這話,立刻有了興趣:
“哥,你別說這晦氣話,你肯定能長命百歲的,我下午就請假來看你。”
掛斷電話後,秦陽冷笑一聲。
他已經對秦家人完全失望,從小到大,他是家裏付出最多的老大,甚至因爲救三弟導致自己下身重要器官損壞,沒人願意嫁他,當了一輩子光棍。
結果他得肺癌後,家裏人竟沒一個人願意照顧他,不出錢也不出力。
爸媽的理由: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沒法去醫院照顧他。
二弟的理由:工作忙,家裏裝修完沒錢。
三弟的理由:工作忙,剛結婚也沒錢。
四妹的理由:馬上要出國讀博,要花錢的地方太多。
幫扶他們三個長大,拆遷也無私的分給他們一人一套房。
但從他查出絕症後,全家人的態度一夜之間全變了。
秦家人全都避他如蛇蠍,深怕被他纏上。
秦陽是可以把自己這套房子賣掉治病,他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
不過,兩天前他去三弟家商量賣房的事,不小心聽到三弟和弟媳的對話,他當場改了主意。
原來他根本就不是爸媽親生的,他是從人販子那買來的,彼時秦大河和李梅多年未孕,醫院去了,偏方也試了,就是懷不上。
於是秦大河和李梅便合計從人販子那買一個兒子回來,做決定後,兩口子開始偷偷聯系人販子。
爲避免村裏人發現,李梅假裝懷孕,一點點往肚子裏墊東西。
等到李梅‘生產當天’,人販子深夜抱了個男嬰來。
自此被拐來的秦陽就成了秦大河和李梅的親兒子,除了秦大河一家,沒人知道真相。
沒想到抱回秦陽的第二年,秦大河和李梅就跟轉運一樣,不停懷不停生,接連生下兩兒一女。
秦大河本想把秦陽再賣掉,但李梅不同意,她聽村裏老人說過,如果夫妻一直沒孩子,抱來孩子後,突然又有了親生孩子,那抱來的孩子千萬不能送走。
因爲那對夫妻命中本來注定是沒有子女的,是抱來的孩子命中注定有手足,才改掉運勢,一旦把抱來的孩子送走,那後面親生的孩子可能活不久。
兩口子忌憚這傳言,只好將秦陽養大。
得知真相的秦陽瞬間明白了,爲什麼他掏心掏肺的爲家裏做貢獻,卻總感覺父母偏心弟弟妹妹,弟弟妹妹對他也不交心。
原來他們一家是血親,唯獨自己是外人。
秦陽想着反正治療也不過是帶着病痛多活幾年,還不如拖着那群黑心肝的‘家人’一起去死。
……
得知秦陽要分配遺產,平時避之不及的家人們,全都熱心湊了過來。
秦大川和李梅也不嫌坐車累了,二弟三弟工作也能請假了,四妹也不用忙着準備出國的事了。
盡管是在郊區,但畢竟是一線城市,這套房怎麼着也能賣三百萬。
在金錢的誘惑下,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匯聚到秦陽家裏。
他們又開始對秦陽噓寒問暖,口頭討好。
秦陽看着他們虛僞的嘴臉,微笑着走到門口,用鑰匙反鎖,再把鑰匙從12樓陽台扔下去。
衆人一臉疑惑的看着秦陽做這些,直到看到秦陽拿出汽油桶,將房間倒滿汽油,打開煤氣,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大哥,你要幹什麼!”二弟秦家忠最先反應過來。
秦陽微笑着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
四妹秦楚楚一臉驚恐,“大哥,不要啊!”
父親秦大河也面露恐懼之色,“老大,別亂來,有話好好說。”
“別!”李梅面如死灰。
“大哥,別這樣,我答應出錢給你治病!”三弟秦家孝褲子溼了一片。
秦陽點燃打火機,笑容開始逐漸癲狂:
“你們全家騙我這麼多年,讓我當牛做馬,今天都是你們的報應!”
說完,秦陽狂笑着點燃汽油桶,劇烈的火光炸開,客廳瞬間被點燃。
廚房的煤氣也被點燃爆炸,全家人的尖叫被火光和爆炸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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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秋。
烏蒙山連着山外山。
坐落西南山區的清水大隊,常年被水霧環繞。
秦陽暈倒在山腳的河灘上。
這年他剛滿18歲,一米七五左右,身體瘦削,五官硬朗,但滿臉痘印,留着土憨的中分發型。
他身旁堆着一摞柴,應該是不久前砍好的。
只見他手指突然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眼,迷茫的環顧四周。
他頓感腦海一陣脹痛。
刹那間,兩世記憶飛速融合。
“我重生了?!”
今天因天氣冷,秦陽沒吃飽又頂着高燒砍柴火,導致昏迷。
前世昏迷是第二天才被村民發現,吹了一夜冷風,又沒去衛生室看病,肺部發炎落下病根,常年夜裏咳嗽,後來的肺癌可能也跟這有關系。
爺奶、爸媽都偏心親生的弟弟妹妹,根本不關心他這個撿來的孩子。
小時候秦陽得水痘沒及時醫治,留下滿臉嚇人的痘印痘坑,也造成他自卑怯懦,跟生人都說不出話的性子。
後來秦陽自己爭氣,開養殖場和果園都掙錢了,全家裏人對他的態度好了很多,開始在他面前各種訴說親情濃厚,尊老愛幼的道德綁架。
他掙錢後有了底氣,性格也慢慢自信開朗起來,剛打算娶老婆時,又因救三弟被混混群毆,導致命根子廢掉,十裏八鄉沒一個姑娘願意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