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診癌症晚期那天,我在醫院撞見沈知遠陪葉萌做產檢。
他沒有閃躲,只平靜地告知我:
「反正你也生不了,以後這孩子就當成我倆親生的好好養。」
「人家二十幾歲的小姑娘,願意不要名分,好心送我們一個孩子,你要懂得感恩!」
「回頭把咖喱屋的店面送給葉萌吧,她想開個美甲店。」
沈知遠明知道,幸福咖喱屋是媽媽留給我最後的念想。
讓咖喱屋延續,繼續帶給大家幸福,也是媽媽的遺志。
他這是要拿我媽的遺志、拿我的自尊,換葉萌開心。
可沈知遠不知道,我快死了。
將死之人爲了守護珍視之物,是可以把生命豁出去的。
老天似乎很會開玩笑。
確診胰腺癌晚期後,我六神無主地走在醫院裏。
想着該怎麼開口告訴沈知遠,我也許只能活一兩個月了。
甚至,我還在擔心,他會不會很難走出來?
我們沒有孩子,餘生漫漫,他會不會孤獨?
可經過三樓婦產科時。
一個轉頭,我瞥見了再眼熟不過的身影——
和我相戀24年、結婚18年的老公,沈知遠,此時懷裏摟着葉萌。
我聽他提過很多次葉萌。
說她才入職一年多,已經有很大進步。
說她無論長相,還是不服輸的勁頭,都像極了以前的我。
可我不知道的是。
沈知遠和「以前的我」,居然已經有了愛情的結晶——
此時,他正緩緩撫摸葉萌微微鼓起的肚子,臉上帶着寵溺的淺笑。
而她,滿目柔情,臉蛋粉撲撲的。
我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原來沈知遠說的,這半年來他要幫助子公司上市,經常需要通宵回不了家,是在陪葉萌啊。
看她肚子隆起的幅度,像是已經懷了三四個月。
這麼久了,我居然一直被蒙在鼓裏。
我覺得自己傻得可笑。
好笑到,心髒都跳得有些疼。
也許是我盯地太久。
沈知遠驀地抬起頭來,正正對上我的目光。
葉萌也順着他的目光看來。
和我四目相接的瞬間,她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扯了扯沈知遠的衣角。
楚楚可憐的眼裏,滿是對我的警惕。
沈知遠低頭在葉萌耳邊說了些什麼,就起身朝我走來。
他在我身前站定,眼裏沒有任何閃躲,口吻是那麼堂堂正正:
「既然你都看見了,正好我們聊聊吧。」
「葉萌懷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