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場煉丹對墨芸體力消耗極大，以至於她良久才回過神來。
“弟弟你這丹爐......火力是越來越旺了，差點就把姐姐我給煉化了......”
方長輕笑一聲，辦完正事和瑣事後，精神煥發地離開了萬寶堂。
走在宗門小徑，方長身上還殘留着墨芸那馥鬱的體香。
回想着柳晨殷與葉清寒的對話，他心頭不由一緊。
生死門是雲霄宗歷代聖子聖女，都要經受的考驗，這在玄天大陸並非什麼秘密。
傳聞其中凶險異常，就連身爲雜役弟子的方長都有所耳聞。
能從生死門中走出之人，無一不是實力大增。
但雲霄宗歷屆聖子聖女，基本都是在達到築基中期之後，才會選擇進入，並在生死門中結丹。
千年來，以煉氣修爲進入並且成功走出的，唯有初代宗主一人。
方長知道，葉清寒此番所爲，只爲增強實力，好早日與自己見面。
“這個傻丫頭，爲了尋我，竟敢如此犯險！”
此時，方長本想苟到築基的打算，也有了變動。
他仔細思考了一下，如果他以五靈根雜役身份築基，此事太過驚世駭俗，必會引來無數不必要的麻煩。
但如果能先成爲外門弟子，再於某次秘境任務中，謊稱因服用了其中的天材地寶得以突破，倒勉強能搪塞過去。
而且成爲外門弟子就相當於正式成爲了雲霄宗的一部分。
不僅能獲得宗門月供，更重要的是，有了一層身份的庇護，即便是長老以及內門弟子也不能無故對自己出手。
想到這兒，方長猛地停下腳步，在青石小徑上留下一個突兀的頓挫。
他緩緩抬頭，眼中迷茫一掃而空，轉身向着由宗內弟子聚集而成的坊市走去。
方長很清楚雲霄宗的規矩。
雜役弟子，名爲弟子，實則與宗門的奴仆無異。
他們無法像正式弟子那樣，踏入藏經閣，挑選適合自己的功法。
而且雜役弟子沒有分毫宗門月供，每一塊靈石都需靠自己拿血汗去換。
除此之外，還要每月上繳十塊靈石，作爲雜役居洞府的“租金”。
數萬雜役弟子被鎖在永無止境的宗門任務中，只爲換取那點微薄的報酬，以求在宗門內苟延殘喘。
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弟子在任務中喪命。
但即便如此，雲霄宗雜役居內依舊不斷有新鮮血液涌入。
因爲所有雜役弟子都有着“鯉魚躍龍門”的機會，那便是宗門每三年才舉辦一次的外門入門考核。
只要能在考核中殺入前十，便能脫去這身灰袍，成爲外門弟子。
哪怕明知希望渺茫如沙中淘金，依舊有數不清的弟子前仆後繼，將自己的青春與血汗，都耗死在了這條獨木橋上。
方長知道，自己若想通過即將到來的外門考核，單憑煉氣七層的修爲和那部只能用於修煉的《五行造化訣》是遠遠不夠的。
他空有深厚的靈力與煉藥之術，卻無一招半式的攻伐之術。
真要對上那些常年在刀口舔血的雜役弟子，憑借那基礎的火球術，恐怕撐不過三招。
“必須要有幾門適合自己的功法。”方長心中暗道。
有系統的幫助，他可以瞬間將任何功法修至圓滿，省去了常人需要耗費數年甚至數十年的苦修。
思索間，方長已然來到了這片坊市。
一股嘈雜熱浪便撲面而來。
眼前是一片混亂而又充滿生機的景象。
數不清的雜役弟子與外門弟子聚集於此，形成了一條擁擠而喧鬧的街道。
大部分雜役弟子只是在地上鋪開一塊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布，席地而坐。
布上擺放的貨物五花八門，大多是他們執行任務時，順手采摘或尋得的低階材料。
一個攤位上，幾顆妖獸的牙齒被擦得鋥亮，攤主卻對牙齒根部的裂紋絕口不提。
更有甚者，幾株靈草的葉子都已枯黃打卷，奄奄一息，攤主卻依舊唾沫橫飛地吹噓其藥性十足。
相比之下，那些身穿藍衣的外門弟子則顯得體面許多。
他們大多支起了一張簡陋的木桌，售賣的物品也更具價值。
刻錄着基礎法術的玉簡、繪制粗糙的低階符籙、裝在瓶中雜質頗多的普通丹藥，以及一些從低階妖獸身上剝離下來的完整皮毛。
討價還價的爭吵聲、熱情洋溢的叫賣聲、弟子間的交流聲，此起彼伏。
方長戴着面具，穿行在這擁擠的人潮中，目光沉靜。
他自動忽略了那些華而不實的物品，目光精準地掃過一個個攤位，搜尋着自己的目標。
有系統的幫助，方長眼中的世界，與旁人截然不同。
當他目光落在一截被攤主吹噓爲“一階巔峰妖獸‘裂風虎’身上斬下的利爪”時，一道只有他能看見的藍色光幕悄然浮現：
【物品：殘損的裂風虎前爪】
【品階：一階後期妖獸材料】
【物品描述：爪骨第三關節處有細微裂痕，曾被鈍器猛擊，導致內部受損。】
方長心中波瀾不驚，視線不作停留，繼續前行。
前方，一名外門弟子正指着一塊黑漆漆、棱角分明的礦石，信誓旦旦地對圍觀者說這是煉制飛劍的上等材料“玄鐵礦”。
方長目光輕輕一瞥：
【物品：劣質的黑鐵礦石】
【品階：不入階煉器材料】
【物品描述：雜質含量高達七成，內部結構疏鬆，性能極差。】
方長只需一眼，萬物的本質便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物品：瀕死的凝露草】
【品階：一階下品靈草】
【物品描述：因采摘手法粗暴，根須斷裂，又經烈日暴曬，已流失八成以上藥性。】
【物品：《金剛碎碑手》功法玉簡】
【品階：黃階下品功法】
【物品描述：粗劣的近戰掌法，攻擊堅硬物體時，會反傷自身經脈】
......
方長暗自搖頭，這一路走來，所見之物皆是些殘破不堪、靈性流失大半的廢品，或是些品階極低、他壓根看不上眼的功法。
這樣的低階功法，就算有系統相助，能瞬間提升至圓滿境界，威力也甚微。
就在方長心中失望漸濃之際，前方角落攤位上的一塊鐵片，忽然讓他停住了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