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行雲心頭一緊,凝神細察,卻仍看不透虛實,反倒愈發好奇。
……
此時,院外已如修羅場。
陰癸派的天魔幻音,頃刻間令這群烏合之衆心智盡失。
“啊!哈哈哈!”
七八人神志癲狂,醜態百出,隨後更是互相撕咬啃噬,血肉橫飛,宛如野獸搏命。
直至血流殆盡,他們才在嘶吼中漸漸沉寂。
“來人!”
綰綰冷眼掃過滿地殘軀,一聲令下,陰癸派 ** 迅速現身。
“查清此人所屬幫派。”她淡淡道,“今日之後,我不希望這個幫派還有活口。”
“遵命!”
衆人領命離去,綰綰轉身,朝小院走去。
七十二步外,小院靜靜佇立。
綰綰回首望去,身後的江湖依舊腥風血雨,而眼前的小院卻似一方淨土。跨過那道門檻,便與紛爭訣別。
"呼——"
她長舒一口氣,將滿身戾氣留在門外,對着正在擺弄竹子的巫行雲嫣然一笑:"巫姐姐,我來搭把手。"
這聲呼喚讓巫行雲指尖微顫。多少春秋未曾聽過這般親昵的稱呼?恍惚間,她想起當年李秋水也是這般年紀,跟在自己身後聲聲喚着師姐。
若是時光能倒流......
巫行雲搖搖頭,斬斷思緒。
"多謝。"她脫口而出,自己都吃了一驚。這小院似有魔力,能滌盡人心中的怨懟。
"妹妹派去的人怕是要撲空了。"巫行雲摩挲着竹節,"方才那人是斷頭幫副幫主。就在你出手時,這個幫派已從世上消失。"
綰綰眸光微閃,重新打量着這位曾經 ** 風雲的前輩。靈鷲宮的手段,果然神鬼莫測。
竹椅很快成型。巫行雲瞥見徐賢辰身旁已無空位,索性將新椅橫置在他頭頂上方。四張竹椅在暖陽下輕搖,吱呀聲此起彼伏。
起初還有些拘謹,但當全身重量都交付給晃動的竹椅時,巫行雲眯起了眼睛——原來隨波逐流,竟是這般愜意。
巫行雲當即打定主意,待返回靈鷲宮後,定要命人趕制百八十張竹椅,每日換着坐,絕不重復!
可惜天公不作美。
原本萬裏晴空,驟然烏雲密布,天色迅速暗沉,細雨隨即飄落。
“呃!”
巫行雲尚未盡興,心中不悅,但縱使身爲陸地神仙,亦難與天地抗衡。
她戀戀不舍地輕嘆一聲,周身雨絲仿佛被無形屏障阻隔,無法沾身。
轉頭望去,那三人雖無此等手段,卻仍安坐不動。
尤其是居中閉目的徐賢辰,似是對這細雨渾不在意,哪怕冰雹加身也難擾其悠閒。
“龍兒,綰綰。”
徐賢辰慵懶開口:“不如,泡一泡?”
“嗯?”
小龍女與綰綰先是一怔,綰綰隨即習慣性反駁:“下雨呢!你感覺不到嗎?還泡什麼!”
“雨中豈不更妙?”徐賢辰一本正經道,“頭頂細雨,身浸溫水,既得雨趣,又免淋漓之苦,豈非絕佳?”
“哈!”
倒真會享受!
綰綰轉念一想,確是如此。
二人當即行動起來。
巫行雲見她們搬酒壇、擺木板的嫺熟動作,頗覺新奇。
“巫姐姐,一起來呀!”
綰綰備齊物件,禮節性邀約後便匆匆離去。
“唰——”
布簾拉起,窸窣衣響隨之傳來。
“這……”
巫行雲霎時面紅耳赤!
那邊兩位絕色佳人寬衣入浴,此處僅餘自己與青年男子。聽着簾後聲響,她連陸地神仙的定力都難以維持,竟不敢多看徐賢辰一眼。
生平首次近乎倉皇而逃,徑直躲至布簾之後——好歹此處皆是女子,不至太過窘迫。
“姐姐快來!”綰綰笑聲清脆。
“很舒服的。”小龍女清冷嗓音更添幾分 ** 。
可那男子還在外頭!
這……如何使得?
雖有布簾遮擋,可……你們爲何如此信任他?這可是露天之地!雨勢未歇,若起一陣風,這薄薄的布簾……當真可靠?
正躊躇間,小龍女與綰綰已褪去束縛,將整壇美酒傾入池中,霎時醇香彌漫,令人醺然欲醉。
此舉何意?
巫行雲方才親嚐此酒,每一滴皆如仙露瓊漿,蘊藏脫胎換骨之效!
如今……竟用來沐浴?
好大的手筆!
原以爲靈鷲宮的奢華已是人間極致,未料這小小院落更勝一籌。
巫行雲怔忡片刻,小龍女與綰綰已悠然入浴。
她卻狼狽不堪,既淋着冷雨,又無緣享受那看似沁人心脾的溫泉潤澤。
更惱人的是,兩名少女正值韶華,肌膚瑩白如雪,吹彈可破。巫行雲雖自恃美貌,終究年歲稍長,論及這份青春鮮嫩,竟隱約遜色於眼前兩位絕代佳人。
巫行雲平生從不甘居人後。
此刻爭勝心起,索性將簾外的徐賢辰暫拋腦後,一咬牙,解開了衣帶。
“哇!”
綰綰瞪圓雙眼,脫口驚呼:“姐姐……好生壯觀!”
論年歲青蔥,巫行雲確輸幾分,可歲月亦賦予她豐盈韻致。
此刻展露身姿,她傲然昂首,見二女面露歆羨之色,心底暗喜。
“胡說什麼?”
布簾另一側傳來徐賢辰慵懶的嗓音:“綰綰你總口無遮攔!何來‘好大’之說?巫姐姐至多二十出頭,哪裏算大?”
“嘻!”
綰綰心知他故作懵懂,也不拆穿,只盯着那傲人曲線暗忖:自己日後能否有此風姿?
呃!
巫行雲聞聲耳根發燙,凝脂般的肌膚泛起紅暈,暗想這小子倒有眼光,竟能識破我真實年歲?
她慌亂起來,雖隔簾幕,卻似覺一道目光穿透而來。
忙不迭將身子沉入水中,仿佛唯有如此方能遮掩幾分。
嘶——
倏爾,巫行雲輕吸一口氣。
這池水!
究竟是何等珍稀靈物?
初時僅被池中氤氳吸引,此刻身浸其間,巫行雲方悟陰癸派那小丫頭何以年紀輕輕便臻至宗師境。
居此寶地,莫說一年半載,怕是連陸地神仙中境都有望突破!
巫行雲明白這是難得的機遇,心中羞意漸消,凝神靜氣,輕輕合上雙眸,催動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仔細感知池水中每一絲磅礴精純的能量,試圖將其引入體內經脈,助益修行。
"我進來了啊!"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嬉皮笑臉的叫喊,驚得巫行雲氣息一滯,差點真氣逆行……
第
穩住!
不可妄動殺念……
巫行雲只覺渾身燥熱難當,比走火入魔還要煎熬。
這灼熱感不僅源於溫泉,也不單是水中那壇奇效藥酒的緣故。
就在對面!
僅一簾之隔,那人竟真的踏入了池中!
雖說池面寬闊,可終究是……同一汪泉水啊。
此刻撫過自己肌膚的溫潤水流,轉瞬便會流向對面,漫過他的身軀。
反之亦然……
巫行雲強斂心神,全力運轉 ** ,壓下那些紛亂念頭,專注感受池水對經脈的滋養。
嗯?
忽然她發出一聲輕呼。
作爲陸地神仙境的強者,她對自身經脈的掌控已臻化境。此刻清晰察覺到,自那人入水後,池水的效力竟陡然提升!
怎會如此?
沒道理啊!
他又不是什麼天材地寶,怎會像靈藥投進水裏般產生這般變化?
真是蹊蹺!
清風徐來,水波微漾。
早已習慣溫泉的小龍女與綰綰神色如常,反倒瞧着身旁這位陸地神仙——巫行雲剛入水便面若赤霞,活像只蒸熟的螃蟹,頗覺有趣。
"巫姐姐,怎麼了?"
小龍女舀了碗酒遞過去。
"唔……"巫行雲接過酒碗,蹙眉道:"這池水有些古怪。"
"嗨!別多想!"綰綰笑道,"那家夥往水裏添了不少好東西,再加上這壇藥酒,本就能溫養經脈、強健體魄,甚至改善根骨呢!"
"不是這個。"
巫行雲搖頭指向對面:"徐賢辰進來後,池水功效突然大增!莫非他悄悄在那邊加了什麼藥材?"
說罷自覺有理,卻又不能掀簾查證,憋得心癢難耐。
竟還能提升效果?
綰綰心中微動,想起自己初次泡溫泉時還帶着重傷,僅僅一次浸泡便痊愈了所有暗傷。
以她的功力,察覺不到池水的微妙變化。
但巫行雲身爲陸地神仙,所言必有深意。
難道那人同浴不僅是爲了旖旎風光?
他本身就是一味靈藥?
洗髓丹的神效遠超世人認知,綰綰雖有猜測卻不敢斷言。
浸泡良久,巫行雲漸覺舒適。
三女坦誠相對,無論是嬌小的龍兒與綰綰,還是風韻成熟的巫行雲,都在驚嘆彼此的絕色。因那人緣故,本該敵對的她們竟能共浴一池!
這實屬奇事。
......
當庭院細雨迷蒙,溫泉氤氳生香之際。
七俠鎮的斷頭幫總舵已成修羅場。
或許應了幫名,此刻當真人人身首異處!
僅剩的幫主渾身染血,被四位絕色女子持劍逼至牆角,退無可退。
四女皆貌美如花。
但他心中早已毫無邪念。
眼前哪是佳人,分明是索命閻羅!
"諸位!"
雖知必死,他仍不甘做個糊塗鬼,顫聲問道:"斷頭幫究竟何處冒犯?讓我死個明白!"
"你,不配知曉。"
冰冷的回答斷絕了他最後念想。
"我們雖勢單力薄,可背後是移花宮!"他怒目圓睜,"爾等趕盡殺絕,就不怕移花宮報復?"
"呵!"
四女聞言冷笑。
靈鷲宮的尊嚴不容她們示弱。
"移花宮?也配?"
執行此次任務的正是梅蘭竹菊四劍侍,冷聲道:"記好了,滅你滿門的是天山靈鷲宮!若移花宮不服,盡管來戰!"
這話成了他此生所聞最後一句。
靈鷲宮?
他死前怎麼也想不通,小小幫派怎會招惹這等龐然大物!
靈鷲宮能否抵擋移花宮的報復,他心中沒底。
更不確定的是……僅憑斷頭幫這幾十條人命,是否足以讓移花宮大動幹戈……
他死了。
斷頭幫覆滅。
梅蘭竹菊四劍焚燒斷頭幫總舵,以獨特方式向宮主傳遞信號,宣告任務完成。
巫行雲浸在池水中,瞥見火光,神色淡漠。
……
翌日清晨,綰綰清脆的嗓音打破院落寧靜,她沖到徐賢辰房前喊道:“寫完了沒?快給我看!”
?
巫行雲正回味昨日經脈溫養的舒暢,見少女如此急切,不由疑惑:“寫什麼?”
暗忖,莫非是什麼絕世 ** ?
這徐賢辰處處透着神秘,隨手一杯酒、一壺茶皆蘊含玄機。若他真在撰寫武學典籍,倒值得一觀。
“巫姐姐,你先看前面!”
這本《仙劍奇俠傳》,綰綰與小龍女已追至半途,只盼着後續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