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江靈嘛?我還以爲像你這種行事陰險狠毒,只會用別人當肉盾的小人永遠不會受傷呢,今日竟也來藥宗看病了?”
“鍾師兄,別說了,二師姐那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夠了,你還幫她說什麼話,你忘了你今日爲何要來藥宗了嗎?不是她陰狠自私,砍掉你左臂丟過去引走暴走妖獸,你何至於來找藥修?”
江靈邁入藥宗治療堂門檻,還未弄明白該怎麼找藥修看病,前路便被一男一女的劍宗同門攔住。
治療堂這會兒是看病高峰期,人極多。
循聲紛紛看向話題中央的少女,
單從兩名劍修的描述來看,不少人想當然認爲,這江靈應當長相刻薄尖酸。
畢竟,相由心生。
可,立在人群中的少女五官精致,留着很顯清純可愛的齊劉海。
半扎的丸子雙髻上,還纏着俏皮活力的鵝黃發帶,與她鵝黃紗裙相得益彰。
若真說,也就是她那副面無表情的冷臉模樣,看起來不大好接近,遠遠和尖酸刻薄不沾邊。
有人認出江靈背後背着的一人高冰魄劍,看了眼她眼下十分顯眼的青黑,想起了什麼,小聲咕叨道:“應當是死了夫君,很難接受吧。”
這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小,很快被鍾師兄聽見。
他嘴角露出惡意一笑,對着欲要越過他們的江靈嘲諷出聲:“死了夫君也是活該,能和江靈結侶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江靈不知是聽到了什麼關鍵字,腳步驟然頓住,陰沉下臉。
鍾師兄幸災樂禍:“我聽說你夫君死無全屍,連個骨頭渣子都沒剩下,真當是大快人心,是老天給你的報應,你.......”
“是嗎?”
江靈轉過了身,涼涼出聲詢問的同時,拔出背後一人高的冰魄劍,眨眼瞬移至鍾師兄身前,
也是到了此刻,看着她周身翻涌的強大靈力,鍾師兄方想起來,她是年僅十七,就破格成爲劍宗二師姐的天縱奇才。
他反應過來,下意識要防御。
可他不過四階一段,對上六階三段的江靈,連釋放靈力的機會都沒有。
“冰魄斬。”
江靈冰冷聲落下,縈繞着雪花和寒氣的冰魄劍瞬間見血。
一劍斬過,鍾師兄的左臂斷了不說,舌頭也直接被砍斷,像兩塊死老鼠肉落在地上。
“啊——”
和鍾師兄一道的女修嚇破了膽,尖叫出聲。
周遭人群也忙潮水般退散開來,露出大片空白地。
江靈用雪水清洗起劍上血漬,看着疼到近乎暈厥的鍾師兄,一字一句:
“老天是不是給了我報應我不知,但我知,你再敢嘴賤說一句和司燼有關的侮辱話,我絕對,可以讓你求死不能。”
女修攙扶住鍾師兄,聞言嚇到面色煞白。
她忍着畏懼問江靈,如此殘忍行事,難道就不怕引來非議嗎?
江靈總算正眼看了眼女修,收劍入鞘的同時輕嗤一笑:“怕非議?”
她背好冰魄劍,黑黝黝的眸子浸滿輕蔑,看傻子一般看女修:“非議能要了我性命麼?”
女修默然,江靈收回視線,眼神陰鷙幻視四周:
“今日起,誰再讓我聽見和司燼有關的非議,我能殺得了的,一定會殺,殺不了的,我也會記住。”
“不死,不休。”
江靈嗓音雖淡淡,可藏匿在其下的不怒自威,卻令人不敢輕視。
聲音落下,一時間靜到落針可聞。
沒人敢出聲,畢竟江靈展露的六階三段實力,過於強悍。
修真界從來以強爲尊,哪怕真的被她殺了,她也不會被追責,頂多會讓她名聲變得不好聽。
江靈走遠了。
確定她不會再聽見這裏的聲音,才有一名被她救過的女修小聲替她辯解:“江師姐砍斷那女修胳膊,也是因妖獸暴走就是那女修所致,她非要偷暴走妖獸的孩子,被發現後惱羞成怒,直接掐死了小妖獸。”
但她的聲音,很快淹沒在其他修士對江靈的嫉妒和過於鋒芒畢露的討論中。
畢竟,鮮少能有人像江靈這般既強大,又行事肆意陰狠。
江靈鬧出的動靜不小。
治療堂的藥修們聽聞都有些怕她。
生怕一個診治不好,也被砍掉舌頭或是胳膊。
可真的一個人都不去,他們又怕江靈掀了整個治療堂,你推我,我推你的。
最後,是一個平時就經常被欺負,包子性格的女修被推了出去,一個踉蹌,到了江靈身前。
女修害怕到瑟瑟發抖,結巴道:“請,請隨我進內室診治。”
江靈面無表情,跟了上去。
女修硬着頭皮關上門,自我介紹說她姓司。
一個正好,和江靈亡夫一樣的姓氏。
江靈眼珠子動了動,再面對起司藥師時,態度柔和許多,讓她不用那麼緊張。
“我不會吃人,我只是來看病。”
亡夫亡故至今,已經三個多月。
這三個月來,她沒有一日晚上睡得好。
眼下積累的青黑倒還是其次。
主要,這令她精神萎靡,修煉時總會無法專心。
爲了不影響修煉,又是一夜難以入睡後,她方下定決心,來看一看藥師。
司藥師聽完江靈所說,稍微放輕鬆了些。
“原來是失眠,聽你的意思,這和你亡夫幹系不小,你與他,感情應當極好吧?”
江靈眨了眨眼,冷臉搖頭否認:“我與他並無感情,會與他成婚,只是因他足夠強大。”
上輩子在現代不夠強大吃的虧,令她刻骨銘心。
穿到修真界後,她便開始變得慕強。
是以實力達到七階一段,和她算是青梅竹馬的司燼提親後,她沒猶豫太久,直接同意了。
司藥師看了眼江靈眼下堪稱駭人的青黑,心裏咕叨沒感情,怎麼會在夫君死後一連失眠三個月?
但她不敢直說,只能先讓江靈躺下。
“不是感情太深的話,可能是因爲你亡夫身死的那日發生了什麼你難以接受之事,只要解決了它,你的失眠應當便能消失。”
“具體的,還得麻煩你配合回憶一下,吃下它,你能更好回憶當時的場景。”
司藥師遞給江靈一顆追憶草。
江靈嚼吧嚼吧吃完,思緒開始變得迷蒙。
司藥師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試着想象,你回到了三個月前。”
“江靈,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