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那道恐怖的劍光尚未抵達，威壓已如萬丈山巒般傾軋而下！
青雲城廢墟之上，殘存的碎石在這威壓下紛紛化爲齏粉，地面再次下陷三尺。遠處觀戰的散修們更是如同被無形大手攥住喉嚨，築基以下者直接昏死過去，築基修士也個個口鼻溢血，倉皇後撤。
“元……元嬰後期！”秦浩然護着秦紅袖退出十裏，臉色煞白，“玄天宗太上長老天玄子，百年前便已元嬰後期，傳聞半只腳踏入化神……”
秦紅袖死死盯着廢墟中央那道孤身而立的身影，指甲掐入掌心：“爹……他……能贏嗎？”
秦浩然沉默。
金丹中期對元嬰後期？
這是跨越整整一個大境界加五小境界的天塹！
縱使凌雲再妖孽，縱使他能越階斬殺金丹後期，可元嬰與金丹，是本質的差距！
元嬰修士，元嬰離體，神識化形，初步觸摸天地法則，可引動天地之力爲己用！
更何況，天玄子是元嬰後期！是北域明面上的巔峰戰力之一！
“他……不該等在這裏的。”秦浩然嘆息，“該逃的。”
逃？
凌雲看着天邊那道越來越近的劍光，眼中暗金火焰熊熊燃燒。
逃？
父親慘死黑風山脈時，誰給過他逃的機會？
修爲被廢、衆叛親離時，誰給過他逃的機會？
這世間，弱肉強食，何來退路？
唯有一戰！
以戰養戰，以殺證道！
“系統，兌換一枚‘煞元爆血丹’。”
【煞元爆血丹：五階丹藥，燃燒精血與煞氣，短時間內強行提升一個大境界（僅限元嬰以下），持續三十息。後遺症：服用後修爲跌落一個小境界，肉身崩毀三成。兌換需：15000暴虐值。】
【是否兌換？】
“兌換。”
【兌換成功。剩餘暴虐值：12500。】
一枚龍眼大小、通體暗紅、表面有血色雷電紋路的丹藥出現在掌心。
凌雲沒有立刻服用。
他在等。
等那個元嬰後期老怪，踏入最佳攻擊距離。
百丈……五十丈……三十丈……
劍光散去。
一名枯瘦如柴的白發老者踏空而立，佝僂的身形卻仿佛撐起了整片天空。他眉心那道暗金色劍印微微發光，目光如萬載寒冰，落在凌雲身上。
“小輩。”天玄子開口，聲音如同金屬摩擦，“就是你，滅了我玄天宗分宗？”
“是我。”凌雲平靜回應。
“好膽。”天玄子眼中無喜無怒，只有純粹的漠然，“自斷經脈，交出傳承，老夫可留你全屍。”
“老狗。”凌雲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要戰便戰，廢話真多。”
天玄子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那是被螻蟻挑釁後的冰冷殺意。
“既然你求死……”
他緩緩抬起枯瘦的右手，食指伸出。
指尖，一點金光凝聚。
那金光起初只有米粒大小，卻在刹那間膨脹、拉伸，化作一道長達十丈、凝練到極致的金色劍罡！
劍罡表面，無數細密的符文流轉，隱隱有龍吟鳳鳴之聲！
“玄天劍指——破虛。”
一劍指出。
無聲無息。
但劍罡所過之處，空間被撕裂出一道漆黑的裂痕！裂痕邊緣，電光閃爍，虛空亂流隱約可見！
這一指，已觸摸到“破碎虛空”的邊緣！
元嬰後期全力一擊，恐怖如斯！
凌雲瞳孔驟縮。
他能感覺到，這一指鎖定了他所有氣機，避無可避！
“就是現在！”
他毫不猶豫，吞下煞元爆血丹！
“轟——！！！”
丹藥入腹，化作狂暴到極致的煞氣洪流，混合着他燃燒的精血，在體內轟然炸開！
《太古霸體》的暗金紋路瞬間蔓延至每一寸血肉骨骼！
《霸血戰訣》的秘術被強行催動！
氣息瘋狂暴漲！
金丹中期巔峰……
金丹後期……
金丹後期巔峰……
半步元嬰！！！
最後，在金色劍罡臨體的前一刻——
突破！
元嬰初期！！！
雖然只是丹藥強行提升的僞元嬰，氣息虛浮，但確確實實踏入了元嬰門檻！
“給我——破！！”
凌雲怒吼，雙手握劍，不屈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暗金光芒，劍身中那道將軍戰魂虛影仰天咆哮，與他的身影完全重合！
一劍，逆斬！
“鐺——！！！”
劍指與劍鋒碰撞！
沒有想象中的爆炸。
只有一道無形的沖擊波呈環形擴散，所過之處，大地如海浪般翻卷，天空雲層被撕碎！
三十裏外觀戰的秦浩然悶哼一聲，護體罡氣崩散，嘴角溢血。秦紅袖更是被震得昏死過去。
而碰撞中心。
凌雲雙腳深陷地面，直沒至膝。
握劍的虎口崩裂，暗金色的血液順着手臂流淌。
但他，擋下了！
以僞元嬰初期的修爲，硬抗元嬰後期全力一指！
天玄子眼中終於露出一絲驚詫。
“強行提升境界的秘術？倒是有點意思。”他淡淡道，“可惜，僞元嬰終究是僞元嬰。你能擋一指，能擋十指、百指嗎？”
話音落。
他雙手齊出，十指連彈！
“咻咻咻咻——！！！”
十道金色劍罡，如同十顆墜落的流星，封死凌雲所有閃避空間！
每一道劍罡的威力，都不亞於剛才那一指！
這是要……絕殺！
凌雲眼中閃過狠色。
他知道，不能再保留了。
“系統，兌換‘瞬影符’！”
【瞬影符：五階符籙，可瞬間移動至百丈內任意位置（無視空間封鎖）。兌換需：8000暴虐值。】
【兌換成功。剩餘暴虐值：4500。】
一張銀色符籙出現在手中，瞬間燃燒！
凌雲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十道劍罡落空，將地面炸出十個深不見底的巨坑。
而再出現時，凌雲已在百丈外——天玄子的側後方！
“嗯？”天玄子微微挑眉，“空間類符籙？倒是小瞧你了。”
但元嬰後期的反應何其之快？
在凌雲出現的瞬間，天玄子頭也不回，反手一掌拍出！
掌風凝成一只金色巨手，遮天蔽日，狠狠拍下！
“血煞遁術！”
凌雲再次燃燒氣血，速度暴增，險之又險地避開巨手，同時一劍斬向天玄子後頸！
“雕蟲小技。”
天玄子甚至沒有轉身，只是周身泛起一層淡金色的護體罡氣。
“鐺！”
不屈劍斬在罡氣上，竟只斬入三寸，便被死死卡住！
元嬰後期的護體罡氣，堅固得令人絕望！
“給老夫——滾！”
天玄子一聲低喝，護體罡氣猛然爆發！
凌雲如遭重擊，倒飛出去，口中噴出暗金色的血。
差距，太大了。
縱使強行提升至元嬰初期，縱使有《太古霸體》和戰將傳承，面對一個活了數百年的元嬰後期老怪，他依舊處於絕對下風。
三十息時間，已過去十息。
還剩下二十息。
二十息內，若不能重創天玄子，丹藥效果一過，他必死無疑！
“必須……搏命了。”
凌雲眼中閃過決絕。
他準備動用《霸血戰訣》中最凶險的一式——燃魂斬！
燃燒神魂，換取刹那芳華，可斬出超越自身一個大境界的絕殺一擊！
但代價是……神魂重創，甚至可能魂飛魄散！
就在他準備拼命之時——
“呔！兀那老賊！光天化日之下，竟欺凌一個少年郎！還有沒有王法了？！”
一個突兀的、略帶尖銳的嗓音，從遠處傳來。
凌雲和天玄子同時一怔，轉頭看去。
只見一個身穿花花綠綠長袍、頭戴玉冠、手搖折扇的青年，正踏着一朵……呃，一朵由藍色藤蔓編織成的祥雲，晃晃悠悠地飛來。
青年面容還算俊秀，但眉眼間那股子油滑氣，讓人一看就覺得不靠譜。
更詭異的是，他周身繚繞着淡藍色的靈力，那些靈力竟化作一根根藤蔓虛影，在他身後張牙舞爪。
“藍銀草靈根？”天玄子微微皺眉。
藍銀草，是最低等的靈植之一，除了生命力頑強、長得快之外，幾乎一無是處。以這種靈根修煉到築基期都算奇跡，眼前這人……居然有金丹初期的修爲？
“來者何人？”天玄子冷聲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年“啪”地合上折扇，昂首挺胸，“唐門，唐三葬！”
唐……三葬？
凌雲嘴角微抽。
天玄子更是眉頭皺得更緊：“唐門？北域沒有這個宗門。”
“那是你孤陋寡聞！”唐三葬傲然道，“我唐門傳承自上古，以藍銀草爲本命靈植，掌纏繞、寄生、吞噬三大絕技！今日路過此地，見你以大欺小，特來……主持公道！”
他說得大義凜然，但眼睛卻時不時瞟向凌雲手中的不屈劍，以及天玄子腰間的儲物袋。
顯然，這是個想來撿便宜的。
天玄子活了數百年，哪會看不出這點心思？
“不知死活的東西。”他懶得廢話，隨手一指點出。
一道金色劍罡射向唐三葬。
“來得好！”唐三葬不驚反喜，折扇一揮，“看我唐門絕學——藍銀纏繞！”
“譁啦啦——！”
他身後那無數藤蔓虛影驟然凝實，化作鋪天蓋地的藍色藤蔓，如同活物般撲向金色劍罡！
藤蔓與劍罡接觸的瞬間——
“嗤嗤嗤——！”
如同熱油澆雪。
金色劍罡毫無阻礙地穿透藤蔓，去勢不減，直射唐三葬面門！
“臥槽？！”唐三葬嚇得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祭出一面龜殼盾牌。
“鐺！”
劍罡擊中盾牌，盾牌碎裂。
唐三葬被震飛數十丈，滾落在地，灰頭土臉。
“就這？”天玄子眼中閃過譏諷。
唐三葬爬起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嘴上不肯認輸：“老賊！剛才是我大意了！現在讓你見識見識我唐門真正的絕技——藍銀囚籠！”
他雙手結印，周身藍光暴漲。
更多的藤蔓從地底鑽出，瘋狂生長，竟真的形成一個方圓百丈的藍色囚籠，將天玄子困在其中。
囚籠表面，無數細小的尖刺閃爍着幽藍的光芒，顯然帶有劇毒。
“有點意思。”天玄子看着周圍的藤蔓囚籠，點了點頭，“能以藍銀草修煉到這種程度，你也算個人才。可惜……”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囚籠內壁上。
“破。”
“咔嚓——！”
整個藍銀囚籠，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
反噬之力讓唐三葬再次噴血倒飛，氣息萎靡。
“現在，輪到老夫了。”天玄子眼中殺機一閃，又是一指點出。
這一指，直奔唐三葬眉心！
唐三葬嚇得亡魂大冒，尖叫道：“道友！救命啊！！”
他喊的，自然是凌雲。
而凌雲，在唐三葬糾纏天玄子的這幾息裏，已完成了最後的準備。
燃魂斬，蓄勢待發！
“就是現在！”
在天玄子分心擊殺唐三葬的刹那——
凌雲動了。
他放棄了所有防御，所有退路。
將剩下的二十息藥效全部燃燒！
將《太古霸體》催動到極致！
將不屈劍中三萬戰魂的不屈意志徹底點燃！
然後——
“霸血燃魂——斬！！！”
一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暗金色劍芒，沖天而起！
劍芒之中，仿佛有千軍萬馬在沖鋒，有無數戰魂在咆哮，有古老的戰將在怒吼！
這一劍，已超越了元嬰初期的範疇，觸摸到了元嬰中期，甚至後期的邊緣！
天玄子臉色終於變了。
他感受到了威脅。
致命的威脅！
“玄天護體！”他低喝，眉心劍印光芒大放，在身前布下九層金色光盾！
同時，他放棄了擊殺唐三葬，雙手齊出，十指連彈，射出百道金色劍罡，試圖攔截那道暗金劍芒！
但，晚了。
燃魂斬，燃燒的是神魂，爆發的是意志。
意志所向，無物可擋！
“嗤嗤嗤——！！”
百道劍罡如同紙糊般被撕裂。
九層光盾接連破碎。
暗金劍芒，狠狠斬在天玄子胸前！
“噗——！！！”
天玄子噴出一大口金紅色的血液，胸口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劍痕，劍痕邊緣，暗金色的煞氣如同附骨之疽，瘋狂侵蝕他的肉身與元嬰！
他倒退百丈，臉色蒼白，眼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自己……一個元嬰後期大修士，竟然被一個強行提升到元嬰初期的小輩……重傷了？！
而凌雲，在斬出這一劍後，氣息瞬間暴跌。
煞元爆血丹的效果結束，修爲跌回金丹中期，且因燃魂斬的反噬，神魂受創，七竅流血，單膝跪地，幾乎連劍都握不住。
場面，一時僵持。
天玄子重傷，但元嬰後期的底蘊還在，若拼死反撲，依舊恐怖。
凌雲油盡燈枯，再無戰力。
而那個唐三葬……
“咳咳……好機會！”唐三葬眼睛一亮。
他掙扎着爬起來，看向重傷的天玄子和虛弱的凌雲，眼中貪婪之色再也掩飾不住。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合該我唐三葬今日發財！”
他掏出一個玉瓶，倒出幾枚丹藥吞下，氣息恢復少許，然後，搓着手，朝着凌雲……走去。
是的，他選擇了先對凌雲下手。
因爲在他看來，凌雲已是強弩之末，且身懷重寶傳承，更容易得手。
“小兄弟，別怕。”唐三葬露出自以爲和善的笑容，“剛才我幫你拖住那老賊，也算對你有恩。現在，把你那柄劍和傳承交出來，我保證不殺你，如何？”
凌雲抬頭，看着這個跳梁小醜，眼中只有冰冷。
“滾。”
“哎喲，脾氣還挺大。”唐三葬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走近，“你現在這樣子，還能打嗎？乖乖聽話，少吃點苦頭……”
他伸出手，抓向凌雲手中的不屈劍。
但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劍柄的瞬間——
“嗡！！”
不屈劍自主震顫，劍身爆發出最後一股煞氣！
“啊！！”唐三葬被煞氣沖擊，慘叫倒退，整條手臂瞬間幹枯焦黑！
“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惱羞成怒，眼中閃過狠色，“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藍銀寄生！”
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
精血化作無數細小的藍色光點，如同種子般灑向凌雲。
這是藍銀草的天賦神通——寄生。一旦被這些種子侵入體內，便會瘋狂生長，吸幹宿主精血靈力！
凌雲此刻連動一根手指都困難，根本無法躲避。
眼看那些藍色光點就要落在身上。
突然——
一道清脆的劍鳴，從天外傳來。
“錚——！”
一道無形的劍氣，如同天外飛仙，憑空出現！
劍氣過處，所有藍色光點，無聲湮滅。
唐三葬悶哼一聲，再次吐血，驚恐地看向天空。
天玄子也猛地抬頭。
只見雲端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身影負手而立，看不清面容，只有一雙眼眸，如同萬古寒潭，淡漠地俯視着下方。
他的腰間，掛着一枚令牌。
令牌上，刻着兩個古篆——
太虛。
“太虛劍宗……”天玄子瞳孔驟縮。
北域之上的龐然大物，東荒七大聖地之一，有化神期大能坐鎮的超然勢力！
他們……怎麼會來這裏？！
而那道身影的目光，緩緩落在了凌雲身上。
然後，他開口了。
聲音清冷，不帶絲毫情感：
“戰將餘孽，當誅。”
話音落。
他並指如劍，朝着凌雲，輕輕一點。
一道無形劍氣，破空而下。
劍氣所過之處，空間凍結，時間仿佛都停止了流動。
這一劍的威力，遠超天玄子的玄天劍指！
這至少是……元嬰巔峰，甚至半步化神的一劍！
凌雲看着那道劍氣，眼中終於露出一絲苦澀。
果然……這世間，永遠有更強的敵人。
但，他不悔。
若重來一次，他依舊會滅葉家，屠蘇家，踏平玄天宗！
唯有一戰，方能證道！
他握緊不屈劍，準備迎接最後一擊。
但就在這時——
他懷中，那枚得自戰將屍身的“霸血核心”，突然發燙！
一道蒼涼、古老、霸道絕倫的意志，從中蘇醒。
同時，不屈劍中，那道將軍戰魂虛影，再次浮現。
這一次，它沒有融入凌雲體內。
而是，朝着天空那道身影，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咆哮。
咆哮中，帶着無盡的怨恨，與……決絕。
“劍宗……狗賊……”
“三百年前……滅族之仇……”
“今日……以吾殘魂……燃汝神魂……”
戰魂虛影，轟然燃燒！
化作一道暗金色的火焰，逆天而上，迎向那道無形劍氣！
“轟——！！！”
火焰與劍氣碰撞。
沒有巨響。
只有無聲的湮滅。
火焰消散。
劍氣，也被抵消了九成威力。
剩餘一成，落在凌雲身上。
“噗——！”
凌雲再次噴血，胸口被洞穿一個血洞，生機飛速流逝。
但，他沒死。
戰魂燃燒殘魂，爲他擋下了致命一擊。
天空中，那道身影微微一頓。
顯然沒想到，一道殘魂竟有如此力量。
“垂死掙扎。”他淡漠道，再次抬手。
但這一次，他剛抬起手，卻突然臉色一變，低頭看向腰間。
那裏，一枚傳訊玉簡，正在瘋狂震動。
他神識掃過玉簡，眉頭微皺。
“妖族異動……邊境告急……”
“算你走運。”
他深深看了凌雲一眼，仿佛要將他刻入靈魂。
然後，身形一閃，消失在天際。
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語，在空氣中回蕩：
“戰將餘孽……劍宗必誅。待邊境事了，自有‘劍子’親臨。”
話音散去。
天空，恢復平靜。
只留下重傷的天玄子、嚇傻的唐三葬、以及……瀕死的凌雲。
唐三葬最先反應過來。
他看了看天玄子，又看了看凌雲，眼中貪婪與恐懼交織。
最終，他一咬牙，掏出一張土遁符，捏碎。
“溜了溜了！這渾水不是我能蹚的！”
他遁入地底，消失不見。
天玄子則死死盯着凌雲，眼中殺意與忌憚並存。
他想殺了凌雲，奪取傳承。
但他也重傷，且忌憚那個太虛劍宗的身影去而復返。
更重要的是……凌雲剛才展現的底牌，讓他心悸。
最終，他冷哼一聲，取出一枚療傷丹藥服下，深深看了凌雲一眼：
“小子，今日算你命大。但太虛劍宗既已盯上你，你必死無疑。好好享受……最後的時光吧。”
說完，他化作一道劍光，朝着玄天宗總宗方向遁去。
他需要立刻回去療傷，並將太虛劍宗現身的消息稟報。
廢墟上，終於只剩下凌雲一人。
他單膝跪地，胸口血洞不斷涌出暗金色的血液，生機如同風中殘燭。
意識，逐漸模糊。
最後看到的，是秦浩然和秦紅袖從遠處奔來的身影。
以及……腦海中，系統冰冷的提示音：
【檢測到宿主瀕死。】
【啓動緊急保護機制。】
【消耗全部暴虐值，兌換‘涅槃血繭’。】
【涅槃開始……倒計時：三十天。】
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將凌雲包裹，化作一枚巨大的血繭。
血繭沉入地底，消失不見。
秦浩然和秦紅袖趕到時，只看到一地狼藉，和空氣中殘留的恐怖威壓。
“他……死了嗎？”秦紅袖聲音顫抖。
秦浩然沉默許久，最終搖頭：“不知道。但……若他能活下來……”
他看向北方，眼中滿是憂慮。
“這北域……不，整個東荒，恐怕都要因爲他……掀起腥風血雨了。”
太虛劍宗。
劍子。
戰將餘孽。
每一個詞，都重如千鈞。
而此刻。
地底深處。
暗金色的血繭中，凌雲的意識沉入無邊黑暗。
唯有系統最後的聲音，在靈魂深處回響：
【涅槃期間，無法行動，無法感知外界。】
【涅槃成功，可重塑肉身，修復神魂，修爲大進。】
【涅槃失敗，魂飛魄散。】
【倒計時：29天23小時59分……】
一場生死涅槃。
一次破繭重生。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
這世間，當知何爲……
真正的暴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