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
江婉聲音平淡，好像剛才那場大戲跟她沒關系。可桌子底下，她拳頭攥得死緊。胃裏剛吃的東西全白費了，一用那個“天機神算”，整個人就往外冒寒氣。
真要命，算一卦，半條命都沒了。
“婉婉！我的爹！你是我親爹！”
顧清洛已經樂瘋了，她抱着手機，看着後台瘋漲的粉絲和打賞，臉漲得通紅，差點就給江婉跪下。
“發了！我們發了！你知道剛才最多多少人在線嗎？五萬！五萬啊！你現在是新人榜第一了！”
直播間裏，彈幕已經炸了。
【大師！我是榜二！求您看看我！我給您刷火箭！】
【前面的滾，我是榜三，大師先看我！】
【兩千一卦是吧？我出兩萬！大師求您給我開個私窗！】
滿屏幕都是嗷嗷叫着要算命的。
顧清洛手腳麻利地連上了第二位。
對方是榜二，ID叫【傑少】。他一上來就刷了兩個火箭，六千塊，派頭只比剛才的龍哥小一點。
連麥接通，屏幕裏是完全不一樣的畫風。
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穿着花沙灘褲，光着膀子，一身腱子肉。他戴着個大墨鏡，背後是黑漆漆的海面，人正坐在一艘遊艇上，旁邊還能聽見女人的笑聲。
那股裝逼的勁兒，隔着屏幕都能聞到。
【傑少】對着鏡頭晃了晃手裏的紅酒杯，吊兒郎當地笑了一下。
“江半仙是吧？龍哥那老小子都被你唬住了，演得不錯。”他話裏帶刺，“來，給小爺我算算桃花，看看我下一個女朋友，是不是比我那個玩失蹤的前任更正點？錢，不是問題。”
彈幕又熱鬧起來。
【我靠，是傑少！那個戶外主播，有名的海王！】
【這背景，是他的新遊艇吧？真他媽有錢！】
【傑少的前女友不是失蹤了嗎？都上過社會新聞的，說是一個人去海邊玩，然後就沒影了。】
【他還有臉提？人都沒了，他還在這開派對泡妞，真是個渣男！】
【樓上的別酸，有錢就是可以爲所欲爲。】
顧清洛看着那張囂張的臉，氣得牙癢癢：“我呸！又來一個砸場子的！婉婉，幹他！讓他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江婉沒出聲。
她盯着屏幕，又在心裏念了一遍：“天機神算。”
這次的後勁兒比剛才大多了。
一股勁兒從胸口猛地沖上來，感覺魂兒都要被拽出去了。她眼前一黑，耳朵裏都是雜音。
一堆畫面沖進她腦子：黑色的海水，纏在腳脖子上又冷又滑的海草，一張憋到變形的女人的臉，還有一雙從背後伸出來、狠狠往前推的大手！
江婉臉一下就白了，額頭上全是冷汗，身子也抖了起來。
“婉婉！你怎麼了？”顧清洛嚇了一跳，趕緊扶住她。
直播間的人也看出來不對勁了。
【主播怎麼了？臉色好差。】
【不會是算不出來，裝的吧？】
【傑少這種海王，桃花運旺得很，有什麼好算的？】
【傑少】也發覺了江婉的異常，他摘下墨鏡，露出一雙瞧不起人的眼睛，嘲弄地笑：“怎麼？算不出來？算不出來就直說，小爺我也不爲難你，現在跪下來道個歉，這事兒就……”
他的話沒說完。
江婉撐着桌子，慢慢抬起頭，那雙眼睛黑得嚇人，死死盯着屏幕裏【傑少】的身後，那片空蕩蕩的甲板。
她一開口，嗓子都啞了，但每個字都清清楚楚，帶着股子寒意。
“你不用算下一段桃花了。”
直播間裏所有人都愣了。
江婉看着【傑少】那張愕然的臉，接着說：
“你那個‘玩失蹤’的女朋友，現在就在你身後。”
這話一出來，整個直播間跟斷了網似的，連彈幕都停了。
【傑少】臉上的笑僵住了，他愣了一下，然後誇張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麼鬼話？我身後？我身後除了海風，什麼都……”
江婉打斷了他。
她頓了頓，對着那張還在嘲笑的臉，輕飄飄地，一字一字地補了一句：
“她渾身溼透了，頭發上還纏着海草，一直在問你……”
“爲什麼要趁她在懸崖邊拍照的時候，把她推下海？”
死一樣的安靜。
【傑少】的笑聲卡在了喉嚨裏。
他臉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從囂張變成了純粹的恐懼。
他臉上的肉都在抖，眼珠子瞪得老大。
他不敢回頭。
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僵硬地一點點往後轉。
他手裏的手機滑了下去，掉在甲板上。
鏡頭晃了幾下，最後斜斜地對準了他的臉。
那張臉已經嚇得變了形，嘴張得老大，卻只能從喉嚨裏擠出漏氣一樣的聲音。
而他的身後，是黑沉沉的夜，和空無一人的甲板。
什麼都沒有。
直播間裏，這詭異的畫面停了一秒。
下一秒，彈幕瘋了。
【！！！！！！！！！！！！】
【我操！我操！我操！我他媽的嚇尿了！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殺人？主播說的是真的？傑少殺了他女朋友？！】
【快報警！快他媽的報警啊啊啊啊啊！】
【地址！傑少現在在哪裏？人肉他！快！】
【這不是劇本！這絕對不是劇本！你看傑少那張臉！那是真的要嚇死了！】
【我的媽呀！我再也不看恐怖片了！這比任何恐怖片都嚇人一萬倍！】
恐慌在直播間裏炸開鍋。
剛才還罵江婉是騙子的人，這會兒一個字都不敢打了。
屏幕上，不再是玩笑和禮物，而是滿屏鮮紅的、帶着驚嘆號的——
【報警！！！】
就在滿屏都在刷報警的時候，一個機械的聲音在她腦子裏響了起來。
【檢測到宿主江婉，間接促成冤魂林瑤（傑少前女友）沉冤得雪，惡人周傑（傑少）伏法在即，避免了更多無辜女性受害。】
【事件判定：大善之舉，功德無量。】
【獎勵結算中……】
江婉猛地一激靈，來了！
下一秒，只有她能看見的藍色面板在眼前展開。
【恭喜宿主！獲得特殊獎勵！】
【功德：+500點！】
【陰德：+1000點！】
【備注：功德是陽間的獎勵，能換商城裏‘陽’的東西，或者提升你自己的運氣；陰德是陰間的報酬，是商城的主要貨幣，能買各種鬼神用的玩意兒。這兩樣都是好東西，省着點用。】
一千……陰德？！
江婉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之前給那個靚鬼送一杯番茄汁，擔驚受怕才給了10點陰德。
她剛剛只是動了動嘴皮子，隔着網線把一個殺人犯嚇得屁滾尿流，居然直接給了1000點陰德和500點聞所未聞的“功德”？
這他媽……這才是真正的財富密碼啊！
一股狂喜沖上頭，瞬間就壓過了身體的疲憊。剛才那種被抽幹的虛弱感都輕了不少。
“婉婉？婉婉你醒醒！你別翻白眼啊！”顧清洛看她眼神發直，還以爲她要不行了，急得都快哭了。
“我沒事……”江婉回過神，一把抓住顧清洛的胳膊，眼睛亮得嚇人，“我發了！”
“發什麼了？你人都快沒了！”
“陰德！一千點陰德！”江婉激動得聲音都在抖。
顧清洛愣住了：“陰德？那玩意兒能換錢嗎？跟人民幣匯率多少？一比一？還是一比十？”
不愧是她的好閨蜜，思路永遠這麼清奇。
江婉懶得跟她解釋，心念一動，直接打開了那個讓她心心念念的【系統商城】。
之前因爲陰德不夠，商城裏百分之九十九的東西都是灰色的，只能看不能點，跟遊戲裏的“體驗版”沒什麼兩樣。
但現在，一千多點陰德到賬，整個商城頁面一下子亮了起來，無數灰着的圖標都變成了彩色的！
【消耗品】、【法器】、【技能】、【特殊】四大分類，琳琅滿目，差點閃瞎了江婉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