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着她，沒有回喧鬧的客廳，而是徑直走上了通往上層甲板的樓梯。
這裏更加私密，視野也更開闊，海風獵獵，吹動着溫梨的裙擺和發絲。
暮色漸漸來襲，遠方的天變的絢爛。
梁斯樾終於停下腳步，鬆開了攬着她腰的手，轉而撐在她身體兩側的欄杆上，將她圈在自己懷裏。
他低頭，深邃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臉上，像是要將她看穿。
“溫梨，”他叫她的全名，聲音在海風中顯得有些模糊，卻又異常清晰，“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溫梨抬起頭，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睛，那裏面沒有怒火，只有一片冰封的湖面，湖底潛藏着什麼樣的情緒，她看不透。
她張了張，想反駁，想頂撞。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溫梨垂下眼睫，避開他的視線，輕聲回答，“我知道。”
這話說的輕飄飄的，滿是敷衍。
梁斯樾沒有對她的回答做出任何評判。
空氣中只剩下海風呼嘯而過的聲音，以及彼此間幾乎不可聞的呼吸。
忽然，他撐在欄杆上的右手抬起，溫熱的指腹輕輕觸上她的下唇。
動作很輕，緩緩摩挲了一下。
溫梨渾身一僵，下意識地想偏頭躲開，卻被他用眼神定在原地。
“知道就要跟其他男人保持距離。”
“我...”溫梨抬眸，想說的話硬生生的咽回去，“知道了。”
“對了，以後那個劇團也別去了。”
“憑什麼？”
“憑我準備給你換個新的，”
溫梨不滿，“我在那裏很好，你不用幫我換。”
“對你很好？那還把你一個人留在酒店？她什麼心思你看不出來？”
溫梨咬了咬唇。
“你要是想往高處走，就不應該呆在那種小池塘裏，”梁斯樾的聲音低沉，帶着海風也吹不散的壓迫感，“港城最好的劇團，最頂尖的資源，我都可以給你。”
他的話沒錯。
爲了自己的前途發展。
有野心不算錯。
可是...
糾結之下，溫梨點頭，“…好。”
“我幫了你，你該怎麼取悅我？”
取悅？
溫梨瞪大了雙眼。
這老男人…果然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給她資源，便要她支付“代價”。
梁斯樾看着她。
像是在等着她的下一步。
溫梨的心髒在胸腔裏劇烈地跳動。
她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片刻後，她踮起腳尖，身高的差距讓她這個動作顯得有些費力，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極輕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就當她準備離開時，梁斯樾直接加深了這個吻。
溫梨被他吻的有些發暈。
那吻隨着脖頸在下落。
直到襯衣的扣子被解開三顆。
“！”
她掙扎着，“別、會被人看到的…”
梁斯樾沒理她，繼續着吻。
“咳！”
趙歆清咳聲，打斷了‘難舍難分’的兩人。
溫梨像只受驚的兔子，猛地將臉埋進梁斯樾的胸膛，雙手死死揪住自己被解開扣子的胸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被打斷的梁斯樾有些不悅。
他反手將溫梨更密實地護在懷裏，“有事？”
趙歆站在樓梯口，臉上帶着一絲被打擾後的歉意，以及帶着看好戲似的玩味。
“煙花秀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家都準備去頂層甲板了。”她目光在梁斯樾護着溫梨的姿勢上掃過，語氣輕快，“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知道了。”
梁斯樾說着。
趙歆笑了聲，轉身瀟灑的離開。
梁斯樾維持着護住溫梨的姿勢，直到趙歆高跟鞋的聲音消失在樓梯下方，才稍稍鬆開了手臂。
懷裏的溫梨依舊僵硬着，臉埋在他胸前不肯抬起，呼吸急促而溫熱地穿透薄薄的襯衫面料。
“人走了。”
他低聲說，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溫梨這才猛地向後退開一步，雙手仍緊緊揪着衣領，仿佛那樣就能遮蔽剛才所有的狼狽與不堪。
她垂着頭，長發滑落，遮住了通紅的臉頰和可能泛紅的眼眶。
“委屈了？”
溫梨氣憤的哼了聲，根本不抬頭看他，急忙系着扣子，因爲緊張，她指尖發顫，扣子死活扣不上。
“別動。”
梁斯樾說着，目光先是在她胸前停留了一瞬，那裏還殘留着些許他剛才留下的曖昧紅痕。
然後，他才抬起手。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系扣子很快，“好了。”
溫梨沒說謝，只是別過頭不看他。
“整理好頭發。”他語氣平淡地說着。
溫梨依舊不看他，抬手胡亂地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長發，動作帶着明顯的賭氣成分。
梁斯樾不再多言，轉身走向樓梯。
溫梨看着他的背影，用力咬了咬下唇，最終還是邁開腳步，跟在他身後一步之遙的位置。
高跟鞋踩在甲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混在海風裏。
下層客廳通往頂層甲板的樓梯上，還能聽到隱約的談笑。
當他們一前一後出現在頂層時，絢爛的煙花恰好在一陣密集的呼嘯後，於夜空中轟然綻開。
“阿樾，這邊！”
邵霆在不遠處招手，眼神掠過梁斯樾，又在他身後低着頭的溫梨身上打了個轉，笑得意味深長。
梁斯樾面色如常地走過去，從侍者托盤裏取了一杯香檳，又順手拿了杯果汁，遞向身後的溫梨。
溫梨伸手接過，站在邊上看着煙花。
一朵特別巨大的紫色煙花在頭頂炸開，幾乎照亮了半個天空，引來一陣驚嘆。
“哇。”
溫梨按下拍攝鍵，將夜空中華麗的紫色煙花定格在手機屏幕裏。
她低頭，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挑選着角度最好的幾張，熟練地打開朋友圈編輯界面。
梁斯樾走來，看到她的朋友圈，“朋友圈？”
她的點頭，“嗯。”
“那爲什麼我看不到？”
“……”
溫梨的動作頓住了，她才意識到梁斯樾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她身邊。
他說着，“解釋一下。”
“網絡有延遲？”
梁斯樾當着她的面，點進她的朋友圈，“那這條橫線是什麼意思？”
“……”
溫梨垂着腦袋，一聲也不吭，像個犯錯誤的小學生。
“手機拿過來。”
她猶豫，“你別給我扔了啊，我給你改回來還不行嗎？”
“拿過來。”
梁斯樾朝她攤開手掌。
溫梨哼了聲，把手機給他。
梁斯樾沒着急改着權限，反倒是點開她的朋友圈一條一條看着。
溫梨看着梁斯樾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的手機屏幕上滑動，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越收越緊，幾乎要窒息。
他一直翻着，溫梨會在一旁時不時的說着，“不行不行，這個你不能看…這是我的小秘密…啊啊啊啊，這個也不行，你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