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趙承建奪過喬芳雪早就準備好的欠條,黑着臉抓起我的手,直接在欠條上摁下了我的手印。
看着那張籤好的五十萬欠條,趙承建滿意地笑了。
“靜喻,以後啊,我們還是一家人。”
我滿臉是淚地看着他,胃裏一陣翻涌,只覺得眼前人無比的惡心。
喬芳雪眼裏閃爍着算計的精光,她伸出手去,接過借條,激動的手都在發抖。
“小哲,媽幫你保管。”
“你放心,媽一定幫你保管得好好的,這筆錢,我一定讓溫靜喻全部給你還回來!”
“五十萬,哈哈,我有救......我們一家三口,以後好好的生活!”
我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
視線一個個從他們臉上掃過。
冷漠、自私,即便是養條狗,這麼多年,也該有點感情了。
可是沒有。
趙哲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扶住了喬芳雪的胳膊。
“媽,儀式還沒完成呢,我們繼續吧。”
“無關的人,就別管了。”
趙承建看着我狼狽不堪的模樣,眼底閃過一抹心虛,但權衡利弊之下,他還是選擇了喬芳雪。
施舍般地朝我道:
“你這幾天爲了小哲的婚禮也累了,先回家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也轉身離開。
一個個,走回婚宴大廳,看也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我搖搖晃晃地從婚禮現場出來時,正聽到裏頭傳來的,趙哲磕頭敬茶的聲音。
轉身,我直接去了律所。
毫無疑問,趙承建父子記的那本賬,根本沒有什麼法律效用。
甚至那張欠條,威逼強迫我籤下來的,也沒用。
但我手裏的資料不一樣,我給趙哲買房的出資證明,買房轉款給他的彩禮,這一系列,我都可以追回來。
手機裏,趙哲發了張婚禮的大合照全家福。
文案是“我是普通的孩子,但他們,是很好很好的父母”。
照片上,一家三口手挽着手,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我嘲諷地關掉手機,委托律師擬了追回財產的起訴書,順便,寫了份離婚協議。
趙哲的新婚蜜月,成了一家四口的出遊旅行。
而我,在這一個月裏,已經從那個冰冷的家搬走,順便,把給趙哲買的婚房掛在了平台上出售。
市中心的大平層,報價低一些,很快,就有買家定下。
月底,趙承建破天荒低給我發了條消息。
“我們明天回來,你把家裏收拾一下。”
“芳雪回來就不走了,你把向陽的主臥收拾出來,給她住。”
見我許久沒有回消息,趙承建頓了頓,給我遞了個台階。
“我和兒子都想吃你做的飯了。”
我冷冷看着他發來的消息,眼底淡漠得沒有一絲波動。
這麼多年,每一次和趙承建吵架,都是我先低頭。
甚至趙哲青春期叛逆,在學校和同學打架,被叫了家長。
我趕去時,被他瘋了似的指責:
“你滾!”
“你又不是我媽,有什麼資格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
“滾啊!”
趙哲猝不及防地一推,我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小腿骨折。
整整一個星期,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趙哲。
直到趙承建站在我病床前,紅着眼圈說:
“靜喻,小哲說,他想吃你做的飯了。”
就這麼一句話,我輕易地原諒了趙哲,也原諒了那個從沒維護過我一次的趙承建。
如今想來,一切,都是我活該。
我去了趙哲的婚房。
推開門時,屋內溫馨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看到我,喬芳雪挑釁的笑笑,故意說道:
“靜喻來了?呐,我們剛到家,現在可沒時間招待你呢。”
“你也是,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啊,小哲和他爸忙着給我整理房間,差點兒都忘記你了。”
“只是,這婚房,好像沒有留你的房間啊?”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
趙承建看到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既然回來了,就別鬧了,一家人開開心心的不好嗎?”
“以後啊,你就住在老屋那邊,反正你現在退休了也沒什麼事情做,就每天抽點時間過來給兒子打掃打掃衛生,做做飯得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有邊界感,不喜歡和外人住,你來了,也不方便。”
多可笑,住着我的房子,我還得房貸,現在還大言不慚地告訴我,要注意邊界感。
甚至開口讓我過來當保姆?
喬芳雪輕輕咳嗽了一聲,向趙承建遞了個眼神。
趙承建皺了皺眉,繼續道:
“靜喻,你想想清楚,現在是你欠了我和小哲的錢。”
“別一副我們對不起你的樣子。”
“這樣吧,你現在直接把工資卡給芳雪保管,以後要買什麼,直接向她要錢。”
聽着趙承建厚顏無恥的安排,我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抬手,把離婚協議砸在了趙承建臉上。
“看看吧,沒問題就直接籤字。”
“還有,現在帶着你這個前妻和白眼狼兒子,滾出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