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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筒裏。
媽媽帶着哭腔，自言自語的：
“死了......那個人不動了......好多血......我是不是殺人了......”
聽到“殺人”，奶奶應激了。
十年前。
奶奶的兒子死了。
村裏人都說，是醉酒摔下懸崖死的。
可現在，電話裏，年輕的媽媽在說，她“殺人了”。
“好啊！原來真是你！”
奶奶雙目赤紅。
不管是從哪冒出來的聲音。這就是承認害死了她兒子！
“是那個爛貨害死了大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一來，大強就死了！”
奶奶瘋了似的。
手機被奶奶狠狠摜在地上。
一聲巨響。
結實的翻蓋手機在地上，彈了兩下。
後蓋崩飛，電池被甩了出來。
“不——！”
我顧不上脖子被勒得的疼。
撲過去，想要護住手機。
媽媽還沒飛出去做回鳳凰呢！
誰知，這個舉動激怒了奶奶。
奶奶隨手抄起木箱上的銅鎖。
劈頭蓋臉地朝我砸下來。
“你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爹是被她害死的！你什麼意思？偷手機是想救她嗎？我打死你！打死你個不孝的白眼狼！”
銅鎖砸在我背上、頭上。
每次重擊，都伴隨着骨頭斷裂的悶響。
我蜷縮成一團。
用脊背扛下狂風暴雨的毆打。
我好想睡覺。
但我不能暈過去。
我暈了，年輕的媽媽就真的沒路了。
奶奶打累了。
她看向成了一團血塊的我。又把目光轉向後院豬圈。
“打你個小的有什麼用......”
“我要去找你媽算賬！”
奶奶抄起牆角的柴刀。
殺氣騰騰地沖向後院豬圈。
我知道，她是真的動了殺心。
“別去......”
我虛弱地伸出手。
卻抓了個空。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雷聲轟鳴。
掩蓋了豬圈那邊發生的慘劇。
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我好疼。
我好想暈過去。
卻硬是逼着自己抖着手。
摸索着，撿起電池，又摸索着，撿起機身。
屏幕裂成了蜘蛛網。
按鍵也崩飛了兩個。
我把電池塞進去。
手指因爲疼痛，哆嗦得怎麼也扣不上後蓋。
“亮啊......求求你......亮啊......”
或許是老天爺開了眼。
屏幕閃爍了一下。
通話竟然自動重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