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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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方才林溪雨要她聲音大一些。
所以,現在女秘書的聲音清晰的闖進了宴會上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每一個字都那麼分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溪雨身上,畢竟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想結交一下這位上市公司的女總裁。
林溪雨被女秘書的話鎮住了,渾身僵硬了片刻。
可下一秒,她就深深皺眉:
「陸明?投資人怎麼可能指定要陸明負責合同期間的合作?」
她的目光陡然加深,懷疑的目光在我和女秘書身上打轉。
半晌,她忽地笑了,似乎以爲自己弄明白了一切,沖着我輕嘆一聲:
「陸明,想不到你竟然葷素不忌,什麼時候和我的下屬都這麼熟了,竟然合夥騙我,想讓我在項目大會上聲名掃地,我可不會讓你如願!」
我心中微哂。
林溪雨竟然以爲是我聯合女秘書騙她,她這是對自己多有自信啊,還真覺得我一無是處了。
可惜,女秘書說的沒錯。
當初籤訂合同時,投資人就言明整個公司只相信我,如果不是我負責項目期間的合作,他們絕對不會投資林溪雨的公司。
眼前,江慕白回過神來,也是一臉得意,還故作小白花般勸道:
「陸明,你就算對公司再仇恨,再不高興,也不能在各位業內同行面前抹黑前公司吧,你這是不是太沒良心了一點?而且,我們法務部可以告你誹謗造謠的。」
周遭人瞬間露出有些信服的表情,對我則是一臉鄙夷:
「陸明這種人,要我早就封殺了,根本不會輪到他在這裏跳腳!」
「我看這個林總也是有手腕的,這兩人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咱們啊,靜觀其變。」
女秘書被冤枉,頓時急頭白臉解釋道:
「不是的,林總,真的是投資人發來了律師函,現在就在公司,請你回去處理!」
看着女秘書慌張的模樣,我憑着人道主義精神開口道:
「林溪雨,我和她素不相識,我勸你還是快回公司吧。」
林溪雨美目一冷,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演的倒是挺像的,我現在就給投資人打電話,戳穿你們的陰謀!」
只聽得手機音樂聲悠揚響起,不多時,電話被接通了。
林溪雨唇角一勾:
「喂,王總嗎?我是林氏集團林溪雨,昨天我公司上市時,你還送了禮花來呢。」
她的話題還沒深入,對面卻先發制人,將她罵個狗血淋頭:
「林溪雨,你居然還有空和我套近乎,還不快把律師函收了!我告訴你,現在你們公司怎麼說都沒用!違約金我們要定了!」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煩躁,話語如彈幕般落下。
林溪雨被這意料之外的態度砸懵了。
但她來不及多想,原本胸有成足的語氣瞬間變弱,安撫道:
「王總,你總該告訴我,我們公司的過錯在哪裏吧?」
投資人語氣冰冷:
「林總,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們總裁特意要求合同上寫讓陸明全權負責合作期間的一切,你卻隔天就給人家開除了,你這是在打我們總裁的臉,蔑視我們公司!接下來不要找我,和我們法務部門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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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段話,電話那頭瞬間掛了電話。
林溪雨被鎮住了,纖細的手指慌亂地在屏幕上點着。
可手機鈴聲響起,下一秒傳來的卻是機械電子的忙音。
她被拉黑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瞬間,林溪雨面如金紙,像是立刻要暈過去一樣。
周圍的人一看這個發展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看向林溪雨的目光漸漸變得冰冷,就好像打量一件失去價值的商品一樣。
他們紛紛後撤一步,緘默不言。
但在這時,無言才是最可怕的。
江慕白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神色慌亂。
但他在公司從來是渾水摸魚,只負責給文件籤字,壓根不知道怎麼處理。
所以,他一個大男人搖晃着林溪雨纖細的肩膀,焦急道:
「小雨,這可怎麼辦啊!你快想想辦法啊!」
轉頭,他瞥見一臉氣定神閒的我,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而後,他輕輕對林溪雨道:
「小雨,既然投資人要求陸明回去任職,要不然,你勸勸陸明,他平時最聽你的話了!」
林溪雨咬緊下唇,囁嚅道:
「我,我......我又不像陸明那麼不要臉......」
聽到不要臉三個字,我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
我知道,林溪雨的性格一向要錢,臉皮又薄。
當初創業時,只是因爲合作方有要求她泡個咖啡,她就覺得自己受了奇恥大辱,撲進我懷中啜泣。
她說她以前好歹是個千金,從來就沒幹過伺候人的活,這些人都是看她父親沒落了故意欺負她。
那時我戀愛腦上頭,好說歹說哄好她,答應以後應酬的事情都由我來負責。
轉頭,我又態度卑微地求合作方諒解,泡咖啡都算是小事,後來還要幫着合作方的負責人接送小孩。
這樣,才拿到了公司決定性的訂單。
林溪雨卻因爲我的盡心盡力看不起我,抬着下巴說我諂媚,覺得我能籤成功是因爲我沒骨氣,不要臉。
我只能一遍一遍幹巴巴地解釋自己是爲了項目,後來則默默承受林溪雨對我的貶低,後來更是反省自己,是不是這樣丟了公司的臉。
這事,一直是我心底一根刺。
現在,這根刺終於拔出來了。
回過神來,挽着我的胳膊看好戲的方映秋炸毛了。
她似乎聽不得林溪雨說我一句壞話,立馬頂了回去:
「不要臉?我看是林總不要臉吧。據我所知,上市前陸明在你的公司每天都要加班到凌晨,你這麼壓榨員工,可上市後卻一腳把人家陸明蹬了,卸磨殺驢你是頭一份!」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林溪雨瞬間破防了,眼底一片血紅,嘶吼道:
「你胡說!我明明答應他給他升職加薪,是他自己不領情!是了!肯定是你在陸明面前偷偷說我壞話,他才要離職!」
說着,她瞬間撲了上來。
現場秩序亂成一團。
我一把抓住林溪雨想要薅住方映秋頭發的纖細手腕,一把推了回去:
「林溪雨,你鬧夠了嗎?」
林溪雨沒有防備,被我這一推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的眼圈瞬間紅了,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陸明,你打我,你爲了那個女人打我?」
我只顧着檢查方映秋身上有沒有受傷,哪有心分出來搭理她。
下一秒,她卻擠到我和方映秋中間,死死抱住我:
「陸明,我......你,你回來吧,你回公司,我就原諒你今天打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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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自己的肩頭忽然有些溼潤。
林溪雨洶涌的淚水,浸溼了我的西裝外套。
我推開她的動作一滯。
曾經的我多麼害怕林溪雨的眼淚啊,她眼圈一紅,哪怕天上的星星也會給她摘下來。
可現在,看見她,我除了煩躁再沒有別的感情。
原諒?
就好像是我做錯了什麼一樣。
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這十年,我全心全意地愛她,管理她的公司,照顧她的生活,甚至連她母親對我那麼厭惡,我都照單全收,認真照顧。
可林溪雨回報我的是什麼,忽視,冷漠,挑刺,寧願認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當女兒,只因爲是那是初戀的孩子。
想想過去的我,真是一個讓我自己都嗤之以鼻的可憐蟲。
一直渴求林溪雨的一點愛。
回想往昔一切,我的目光變得堅定無比。
我的腳步注定走在更寬闊陽光的道路上,再也不會爲她而停留。
回神,我一把推開她。
「林總,我不可能回去。」
我的語氣出離的冷淡,平靜。
這讓林溪雨渾身一顫,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失去掌控,而這種不安還在不斷擴大,蔓延。
江慕白則有些焦急,替林溪雨開口道:
「陸明你別誤會,你知道小雨性格比較傲嬌,我替小雨打保票,只要你回來,股份,副總位置都是你的!」
江慕白自己喜歡這些,就以爲所有人都會爲這些名利所傾倒。
卻不知道,這些,對我而言都是身外之物罷了。
我眉目依舊淡淡。
方映秋在這時拽了下我的袖子。
她抿着唇無奈道:
「今天宴會肯定是開不下去了,我們先走吧。」
我點頭,跟着她離開。
一出門,只穿着禮裙的她瞬間冷地打了個哆嗦。
我脫下自己的外套爲她披上。
月光下,我和她並肩走了一段。
她嘆息道:
「陸明,林溪雨說的你千萬別信,你是個才華橫溢的金融天才,你還是個溫文爾雅的君子,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好的男人,真的!」
方映秋一臉認真,我卻不知爲何有點想笑。
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人這麼肯定呢。
我五歲那年,父母車禍死亡,親戚瓜分了父母的賠償金,卻將我扔到了孤兒院自生自滅。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我極度缺愛,所以在遇見林溪雨後,如同飛蛾撲火一樣撲了上去。
那時的林溪雨是校園裏的女神,溫柔大方,面對內向的我也充滿了尊重,主動邀請我參加各種活動。
她說我不留劉海很帥氣,我就剪了頭發。
她說我笑起來很陽光,我就很少陰沉着臉。
我一直她是照亮我人生的一道光,現在看來,只是差點燒死我的一把致命的火。
我搖搖頭。
怎麼又想起一些往事來了。
現在,這些經常在我累極了,堅持不下去時才拿出來仿佛咀嚼回想的記憶,似乎變淡了。
我笑着回應方映秋:
「我知道。」
正當我要去開車時。
身後,卻傳來了噠噠的腳步聲。
高跟鞋的主人似乎很着急,腳步匆匆,所以這清脆連貫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鮮明。
下一秒,一只纖細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用了吃奶的力氣拽住我。
手的主人氣喘籲籲的。
「陸明,你走那麼快幹嘛,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轉身,定定看着彎腰,正在努力平復呼吸的林溪雨。
還沒說話,她卻抬頭,幹脆利落地說: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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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這三個字她說的很坦然,一點也沒有了宴會上扭捏的樣子。
然後,她踮起腳輕輕幫我將有些褶皺的襯衣撫平,一臉認真。
我卻一點都不覺得突兀。
在沒有什麼觀衆的時候,她才會對我展現出這一點甜,讓我覺得她平時的冷厲只是害羞。
現在我已經想明白,這只是她精神控制我,想要我回去幫她繼續打工的 手段而已。
方映秋看着這一幕,一把將我拉開:
「林總,剛才我就想說了,你一個有夫之婦,怎麼可以隨便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你老公江慕白可就在你身後!」
只見江慕白一臉無奈,輕聲道:
「小雨,咱們還是先回公司看看情況吧,秘書說那些供應商已經按不住了。」
林溪雨卻第一次把他的話當作了耳旁風,反而和方映秋針鋒相對起來。
她看着方映秋,咬牙切齒般道:
「我是陸明的老婆!我抱我老公有什麼問題,輪的到你管?」
瞬間,方映秋一臉驚訝地看着我,目光掃過林溪雨,又看向江慕白。
她失聲問:
「可昨天你們不是官宣了嗎?還有個六歲大的女兒,整個業內都知道這回事了!」
江慕白的臉色已經不大好看了。
要是以前,林溪雨早爲了江慕白的面子解釋一番。
可現在,她卻淡淡道:
「只是和陸明開個玩笑而已,夫妻情趣,不懂嗎?」
我聽了覺得荒唐到讓人想笑。
聳了聳肩,我無所謂道:
「林溪雨,你只是我前妻而已,離婚協議書我們都籤了。」
林溪雨眼中陡然閃過一絲慌亂。
我不等她開口,就戳破了實情:
「我看見了你放在抽屜裏那份離婚協議書。」
聞言,林溪雨唇瓣顫抖,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我則拉着方映秋的手找到我的車,直接開車帶她回了公司。
路上,方映秋一臉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肯定是很好奇我和林溪雨之間的愛恨情仇。
於是簡明扼要地講述了出來。
講述後,方映秋忽然嗒叭嗒叭開始掉眼淚。
我手足無措地找出在車上放着的抽紙遞給她,溫聲問:
「怎麼了嗎?」
方映秋擦着眼淚,聲音悶悶的:
「剛才罵林溪雨罵輕了,這女人怎麼可以這麼壞啊!」
我扶着方向盤的手一僵,心中卻涌過一道暖流。
方映秋比我年紀小三四歲,還是個不能很好控制自己情感的年輕人。
一個和我並不熟悉的陌生人都能對我的處境感同身受,第一次讓我有了自己並不孤獨的感覺。
我釋然地笑了,目視前方的車流,緩聲道:
「是啊,下次你見到她,可要幫我好好罵罵她。」
我以爲此後林溪雨不會再找我,我和她將成爲兩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
誰知,第二天,我正忙着和項目成員開會,方映秋就鐵青着臉走到了我的辦公室。
她平時總是笑盈盈的小臉緊繃着。
我有些不明所以,揮手讓各位成員都出去。
待人走完後,我才溫聲問:
「方總,怎麼了?」
她卻答非所問回答了一句:
「你看一下熱搜。」
我照做,點開軟件,才發現熱搜上赫然掛着我的名字。
「陸明 吃絕戶」的詞條格外顯眼,後面還有一個火紅的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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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進去,我才發現是一條采訪視頻。
平時在我面前態度強硬的林溪雨此時梨花帶雨,含淚回答:
「我沒想到他會爲了別的女人背叛我,明明我給了他股份,還要和他準備婚禮的......」
視頻裏,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完全體的受害者。
而我,則是那個不識好歹,做套設計公司,想害得公司倒閉的白眼狼。
這還不算完,後來,嶽母也出鏡控訴我平時虐待老人的行徑。
她唾沫橫飛,激動時擼起右手的袖子,露出一塊顏色明顯不同的皮膚,痛斥道:
「當初溪雨只是托他照顧一下我,他卻故意把熱水澆到我身上,害我被燙傷,我想着陸明畢竟是我女婿,爲了溪雨的幸福一直沒說出口,卻沒想到害了溪雨!」
說完,這對母子倆抱着哭了起來。
評論區清一水地倒戈像林溪雨,紛紛痛斥我就是個渣男:
「這個陸明真的不是人啊,姐妹們鳳凰男嫁不得!就連女總裁都逃不過鳳凰男!」
「真是讓我開了眼了,姐妹,我建議你直接報警,就他婚內出軌,虐待老人,肯定能被送進去!」
看着這個視頻的我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猛然沖向了天靈蓋。
她們怎麼能夠做到撒謊不眨眼,一點都不心虛臉紅的。
嶽母身上的燒傷,明明是她自己燒水,卻沒拿穩撒了自己一手的。
當時手臂留了疤痕,她一哭二鬧三上吊,說就算她老了,也不能接受自己醜成這樣。
這可把林溪雨心疼壞了,直言要用自己的皮給嶽母植皮。
到了手術前,林溪雨卻因爲工作忙碌暈倒了。
我心疼林溪雨,主動提出植皮。
誰知後來嶽母還是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說我皮膚太黑,植皮也不好看。
現在想想,林溪雨因爲工作忙碌而暈倒的時間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我真是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而現在,公司出問題了,她們竟然還有臉倒打一耙。
她們究竟是什麼目的?
我臉色越來越沉。
方映秋走到我身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給我無形的力量,她嚴肅道:
「我可以讓我爸處理這件事,她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搖搖頭。
方映秋爲了做出些成績給她父親看,是真的不動用家中的一點資源,要是因爲我的事情引她破戒,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只是我還沒說話,手機上就彈出來林溪雨的消息:
「陸明,熱搜看到了嗎?我們聊聊。」
方映秋沖我搖頭:
「這女人一看就沒安好心——」
我頭一次打斷方映秋的話:
「是時候,和她做個了結了。」
我聽從林溪雨的話,找到了她所說的一家處在隱蔽位置的咖啡廳。
屋內,林溪雨悠哉喝着咖啡,畫着精致的妝容,卻難以掩蓋眼下的青黑。
但她的精神好的出奇,甚至可以說是亢奮。
見到我,她莞爾一笑,就好像我和她之間從未有過爭吵一樣。
「陸明,不用這種方式,你是不是一輩子不會來找我?」
我落座,只是淡淡道:
「你有什麼目的,說吧。」
林溪雨唇角一勾:
「陸明,你勸投資人不要撤資,我可以考慮撤回這條視頻,還能大發慈悲原諒你這兩天對我的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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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不道。
這四個字說出來她倒是真的不臉紅。
還以爲我是曾經那個把她當公主,自己卻卑微到塵埃裏的陸明嗎?
我直截了當道:
「不可能。林溪雨,好聚好散,不行嗎?」
林溪雨唇角拉平,皺眉,用一種深邃的目光看着我。
良久,她終於一嘆:
「我把江慕白開除了,童童我也讓江慕白帶走了,回家吧。陸明,你這次吃醋,鬧得有些太大了。」
我怎麼也沒想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林溪雨居然還以爲我是吃醋。
我被氣笑了。
她卻以爲我被哄好了,心情頗好地往我身前的咖啡夾了一塊方糖:
「喝完這個,你就跟我回公司,副總位置,股份,我一樣不少地都會給你。」
見我沒什麼波動。
她又道:
「兒童房空得太久了,陸明,我現在已經開始備孕了,等公司平穩度過上市這段時間,我就和你生個孩子,這樣你就不會疑神疑鬼了。」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我心中想要什麼,所以能輕鬆吊着我,一吊就是十年。
可是她不知道,現在的我,早就不在乎這些了。
我猛地起身,只覺得和這女人簡直無話可說,冷聲道:
「林溪雨!我和你已經離婚了!你懂嗎?現在我和你只是陌生人,僅此而已!」
走出咖啡廳前,我回頭:
「至於你對我的造謠,我會請專業律師替我找回清白。」
咖啡廳外,方映秋正低頭無聊地踢着小石頭。
見到我,她目光遂然一亮,笑道:
「這麼快就聊完了?」
我聳肩無奈道:
「還是那麼不可理喻,聊不下去。」
方映秋拍拍我的肩膀:
「安啦安啦,我請你吃大餐。」
可我沒想到的是,比律師和林溪雨交涉更快的,是林溪雨公司的破產速度。
極短的時間內,林溪雨的公司被拍賣。
她變賣自己多年來所有的不動產,積蓄,可依舊欠下了千萬債務。
而導致公司崩盤的主要原因,就是江慕白被開除時前早就把公司賬目上的錢劃走,然後逃之夭夭。
林溪雨恐怕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精明了半輩子,又被初戀騙了。
當年大學時她就被江慕白騙走身上所有存款,而江慕白看上了一個金發碧眼的留學生,跟着人家回了國外。
是在我細心照顧陪伴下,她才走了出來。
這第二次,江慕白又卷走了她所有的錢,這次,沒有我,我倒要看看林溪雨還怎麼爬起來。
之後,律師只是稍微和林溪雨一交涉,林溪雨便滑跪認錯,引起網絡的軒然大波,不少人和我認錯,也有不少人提議讓這個欺騙她們的人沒有好下場。
不知不覺,一個月時間過去了。
方映秋的公司在短短一月內,規模擴大了一倍,引得了行業不少人的側目。
我也經常和她一起出席一些宴會場所,
正在參加一場權威宴會時,一個頭發散亂,看起來就像個乞丐一樣的瘋子沖向我:
「陸明,我是你媽呀,你不能不給我養老!你看我手上的皮都要掉了,你再給我植皮好不好?」
這個人,正是林溪雨的母親。
我皺眉,正要報警抓她時。
「慢着!」
一身樸素,穿着保潔服裝的林溪雨卻焦急地跑了過來將林母攙扶起來。
她只看了我一眼,匆匆低頭道歉:
「不好意思先生,我媽精神有問題,不是故意沖撞你的。」
我清楚地看到了,剛才她低頭時,眼淚奪眶而出,將地毯浸出兩處深色。
這次,我只是點頭,然後擁着方映秋繼續觥籌交錯。
畢竟,屬於我的輝煌人生,正要開啓!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