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恒轉頭看着假裝睡醒的小哥兒沒說話。
因爲一些原因,他這些年潔身自好,不敢碰任何一個女人或者哥兒,生怕留下子嗣着了道。
如今脫離家族,還意外娶了個貌美的哥兒,卻依舊不習慣有人甜甜的叫他夫君,他愣了一下才答應:“嗯。”
真的要吃飯了!
餓了很久的許年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哪怕頭暈無力也用最快的速度起床,穿上衣服鞋子往桌邊走。
可等他過去才發現桌上只有一只碗,碗裏還不是好吃的菜,也不是米飯,而是一碗黑乎乎的東西。
一股藥味,非常難聞。
看着這碗藥,許年眼裏的亮光消失了,他轉頭看着陸恒,不解的問:“飯……飯呢?”
不是說吃飯了嗎,怎麼沒有?
他都暈倒了,難道要他自己去廚房吃?
好吧,也行。
許年抿了抿唇,轉身想去廚房吃飯,可他剛轉身就被陸恒抓住了手腕。
陸恒:“把藥喝了再去。”
“喝藥?”
許年想了想,陸恒肯定覺得他在外面暈倒是生病了,所以才叫他喝藥。
可那碗藥那麼黑,那麼難聞,怎麼喝?
他輕輕轉拽一下手腕,小聲說:“可是,我暈倒不是因爲生病,估計就是餓的,吃點飯就好了,不用喝藥。”
又餓又出了血,虛弱是很正常的,多點的好吃的補回來就好了,完全用不着吃藥。
可他都解釋完了,陸恒還是沒有鬆手的意思,不容拒絕的說:“喝了藥才能吃飯。”
沒想到吃飯還有這個要求,許年不想喝藥,搖搖頭說:“可是,可是……”
沒等他說完,陸恒就抓住他的手腕按到了藥碗邊上:“喝吧。”
許年被拉的踉蹌了一下,慌張的收回手說:“可我,我不想喝。”
那味道,別說喝了,只是聞聞就覺得難受,他真的喝不下去。
飯沒吃到,還要喝藥,許年感覺腦袋又開始暈了。
爲了不喝藥,他淚眼朦朧的看向陸恒,聲音虛弱又可憐的說:“夫君,我,我真的不想喝藥,太苦了。”
陸恒:……
這小哥兒慣會撒嬌。
其他哥兒也是這樣嗎?
要是別的要求也就算了,可今天這藥許年非喝不可。
陸恒不能答應他,低聲說:“必須喝。”
必須喝,撒嬌也不管用了。
許年不說話了,眼淚卻直往外冒,猶豫了好一會兒也不肯端碗。
這時,一直等在外面的陸七走到門口說:“嫂子,這藥是給你補身子的,你這幾天沒吃飯,如果不喝藥,身子容易垮。”
補身子?
許年的目光這才落在藥碗上。
原主的身體確實不怎麼好,確實需要補補。
可就算這樣,他也不想喝藥。
許年淚汪汪的問:“不可以食補嗎,爲什麼,爲什麼非要喝藥?”
陸七:“食補也準備了,大哥叫我們殺了雞,請了鄰居大娘過來熬湯,嫂子把藥喝了就能喝雞湯了。”
藥和雞湯都有,許年這下沒什麼話說了,也知道這藥必喝不可了。
如果是在他家自己家,如果面對的是他的父母和阿姨,他會撒潑耍賴發脾氣,用各種的手段來逃避喝藥。
但在陸恒這裏,他不敢。
特別是在撒嬌沒用之後,他就找不到別的辦法了。
許年深吸一口氣後閉上眼睛,端起碗咕咕幾口就喝了下去。
中藥的苦比他在現代一輩子吃過的苦還苦,苦的他想吐。
可這破地方連顆糖都沒有,許年忍着嘴裏的苦,着急的往外跑,着急的喊:“好苦好苦,陸七,我要喝雞湯。”
陸七:“嫂子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廚房走,剛到門口就看到一個大娘端着一碗雞肉湯笑着走出來。
見到陸七,大娘先朝他鞠躬,隨後才說:“謝謝,謝謝陸公子,小年快去,有雞湯喝。”
許年小臉苦巴巴的點點頭:“好。”
大娘笑着走了,陸七才說:“那碗雞湯是給大娘的報酬。”
他們幾個做飯都算是浪費食材,爲了讓許年吃好點,好好養身子,特意才請了大娘來幫忙。
“鍋裏剩下的都是你的。”
陸七進廚房,洗了手一邊盛湯一邊說:“嫂子你坐,我給你盛。”
“謝謝。”
許年擦了擦眼睛,看到陸七只盛了一碗雞湯和一碗米飯,想起他剛才的話,好奇的問:“剩下這麼多,都給我吃嗎?”
“只給我一個人吃?”
陸七點頭:“是,大哥說了,都給你。”
都給他,可他一個人也吃不完呀。
古代又沒冰箱,會壞的吧?
而且,就算有冰箱,那他也不能吃獨食啊。
在現代那樣物質豐富的時代就還好,吃不吃,想不想吃,吃不吃獨食都能根據條件而定。
別人不會因爲他吃獨食而吃不飽。
但這個時代……感覺挺窮的。
原主的記憶裏,村子裏只有大半的村民能勉強果腹,還有一小部分村民經常挨餓。
在這種情況下吃獨食會良心不安的。
許年用筷子戳了戳碗裏的雞腿,小聲說:“雞湯那麼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你和你的哥哥們一起吃吧。”
陸七:“可……”
沒等陸七說完,許年就凶巴巴的說:“你們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鬧事撒潑陸七還能用其他的方法來解決,但許年用不吃飯威脅他們,陸七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正有些無奈的時候,許年突然感覺自己左手手背很疼。
“啊!”
他飛快地低頭看,扶着小碗邊緣,沒有碰到任何東西的左手手背像是被燙傷了一樣,突然紅了一大片。
灼痛讓他瞬間丟了筷子 ,扶着左手慌張的喊:“陸七,我的手突然好痛,特別痛!”
鑽心的疼,就像被燙傷了一樣疼。
可他左手手背並沒有碰到碗,也沒有雞湯撒出來,怎麼會這麼痛?
許年疼的眼淚都掉下來了,陸七連忙拉着他,把他的手按進了門口的水盆裏。
手按在水裏那一刻,疼痛終於得到了緩解。
陸七:“嫂子怎麼樣,還疼嗎?”
看着按在水裏的手,許年眼睛裏還殘餘着驚恐,他迷茫的搖搖頭,小聲說:“怎麼回事,我的手怎麼會突然這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