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聲站在她的床前，膝蓋微微抵着床沿。
依然是那件黑色襯衫，扣子被解開兩顆，腕上的袖子被卷起，露出了半截有力的、覆滿青筋的小臂和那塊顯然價值不菲的銀色手表。
傅柔嘉瞳孔倏然縮緊，心髒飛快地跳動起來，她幾乎喘不過氣。
夜晚的男人，比白日多了一份親和力，昏暗的光下分明更顯俊美，但傅柔嘉已經無心欣賞。
她慌張死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怎麼會回來？
天殺的。
顧雪聲清冷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從容、冷漠、不近人情。
他衣冠楚楚，她衣衫不整。
傅柔嘉不敢看他，只是默默地把身體蜷進被子裏。
顧雪聲忽地伸手，從她懷裏把他的枕頭抽出來。
溼漉漉的。
他垂下眸子，濃密的睫毛掩蓋住眸中情緒，淡淡質問：“你在做什麼？”
“對不起。”傅柔嘉低着頭說。
“我會幫你洗幹淨的。”她補充說。
聲音落下那一刻，氣氛是死一般的寂靜。
每一刻的沉默，於傅柔嘉都宛若凌遲。
“可是。”顧雪聲總算開口。
他伸手指了指她手邊的小玩具，聲音冷淡：“你已經有了它，爲什麼還要拿我的枕頭？”
“我……”
傅柔嘉無法回答。
應該是，她羞於回答。
顧雪聲冷冷開口：“說話。”
傅柔嘉抬起頭看他，眼神明顯無措，咬着唇說：“因爲你很帥，我抱着你的枕頭……會更｜爽。”
還因爲……她在拍視頻。
傅柔嘉瞥了一眼藏在床邊的手機，他應該看不見的。
顧雪聲突然坐下來。
床頃刻凹下去一塊。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淡淡地問：“所以你是想着我，在｜做？”
傅柔嘉和他四目相對，坦蕩承認：“對……”
顧雪聲目露玩味，問：“爲什麼？”
傅柔嘉說：“因爲你很帥。”
她又說：“因爲我喜歡你。”
“我真的喜歡你。”傅柔嘉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從被子裏出來，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揉｜皺他的西裝褲。
顧雪聲沒有推開她，卻也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安靜地、淡漠地注視着她，說：“怎麼？傅柔嘉，還沒有爽夠？”
“對。”傅柔嘉此刻已經破罐破摔。盡管她的臉依然紅，她的聲音甚至發着顫，但她的話卻毫不示弱，“想着你做和真的和你做，一定是後者更爽。”
一聲平靜的、卻絕對稱得上悅耳的呵笑聲從頭頂上傳來。
顧雪聲垂眸看着她，說：“玩了多久？”
傅柔嘉說：“一個多小時。”
顧雪聲漫不經心地注視着她，問：“舒服嗎？”
傅柔嘉說：“舒服。”
顧雪聲挑了挑眉：“有多舒服？”
傅柔嘉看了他一眼。
媚眼如絲，多情美麗。
她不想說，但他的眼神告訴她，如果她不如實回答他的一切問題，她會很慘。
傅柔嘉深吸一口氣，咬着嘴唇，說：“想叫出來，想喊你的名字。”
顧雪聲極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捏住她的下巴強制她和他對視，說：“你知道你現在的臉很紅嗎？”
傅柔嘉和他視線交匯，不閃不避。
方才的膽怯和羞赧頃刻褪得一幹二淨，她歪頭輕笑，說：“那你知道你yìng了嗎？”
顧雪聲沉默。
兩人長久地對視着。
男人嘴角驀地溢出一絲笑意。
他拍了拍她的臀，說：“起來。”
傅柔嘉不願意。
口*口*口*口*口*口
“起、來。”
顧雪聲一字一句地重復。
他分明沒生氣，語氣亦是平靜如水。
但傅柔嘉就是覺得她要完蛋了。
她不敢耽誤，很快坐回床上，拉過被子擋住她裸露的雙腿。
動作幅度太大，一台手機突然被甩出來，正好落到了男人面前。
傅柔嘉下意識去爭搶，顧雪聲率先拿起來。
她臉色一變，弱弱說：“別看。”
顧雪聲的視線轉回來，落到她泛紅的小臉上，說：“你拍了，是要發給誰？”
聲音冷若寒潭，傅柔嘉身體止不住地顫了顫。
她跟在他身邊這麼久，第一次感受到他這種明顯不悅的壓迫感。
她咬着嘴唇，說：“你。”
冰冷的壓迫感頃刻散去。
顧雪聲看着她，神情淡淡，說：“你知道我在外面談生意。”
“對。”傅柔嘉說，“所以我在猶豫要不要真的發給你……”
“對不起。”她再次道歉，“我以後真的不會做這種事了，我現在就把視頻刪了，再幫你把枕頭洗幹淨。”
顧雪聲好似沒聽見她的話。
他當着她的面打開聊天框，將視頻發給了他自己。
傅柔嘉：“……”
然後她又看見他打開圖庫，將視頻刪除，將記錄也清空了。
傅柔嘉：“…………”
這好像是她的手機吧，他怎麼這麼自來熟。
最後再看着他，點回聊天界面，確保視頻已經發送成功，才退出來。
傅柔嘉伸手想拿回自己的手機，顧雪聲伸出去的手卻一頓。
他收回手，當着她的面，將他的微信號置頂。
並把原先置頂的“傅大哥”取消掉了。
傅柔嘉：“……………….”
“滿意了？”她問。
顧雪聲：“嗯。”
他捋了捋發皺的西裝褲，突然站了起來。
傅柔嘉看着他即將離去的背影，微微驚訝，說：“你要走？”
顧雪聲說：“不然呢？”
傅柔嘉看不懂他了。
她朝他挪過去，雙手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臂，說：“你可不可以別走？”
“口*口*口*口*口*口”
顧雪聲手指蜷緊，輕輕地甩開了她的手，扭頭就走。
傅柔嘉抿着嘴唇，什麼心思也沒有了。
她很快去洗了個澡。
然後躺在床上拿起手機，點開和顧雪聲的聊天框。
【我都這麼說了，你爲什麼還要走？】
【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猶豫半晌，傅柔嘉還是把最後一句話刪掉了。
然後增加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她來回看了幾遍，深吸一口氣，閉着眼睛按了發送，就把手機丟在一邊，心跳砰砰，再也不敢看。
顧雪聲此刻坐在沙發上，雙膝微分。
口*口*口*口*口*口
他垂眸盯着看了一會，摁了摁眉心。
是她的。
也是他的。
“噔——”
手機突然振動。
顧雪聲打開來，就看見來自傅柔嘉的信息。
他爲什麼還要走。
因爲——
【我會忍不住。】
打字聲夾雜着褲子拉鏈拉下來的聲音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