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迎了上來:“先生,您回來了。”
“她呢?”秦深換下西裝。
“少夫人在房間裏,晚飯……只用了一點。”周伯回答的小心翼翼。
秦深的眉頭皺了起來。
不吃飯?
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請了醫生說沒問題了嗎?
換了套居家服,秦深徑直走向主臥。
推開門,房間裏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床頭燈。
溫婉沒有在床上,而是蜷縮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旁邊還有本攤開的相冊,已經睡着了。
她帶過來的東西已經整理好,幾個行李箱靠牆放着。
原本冷硬的房間多了一絲溫暖的氣息。
秦深的腳步不自覺地放輕了。
他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旁邊的相冊上。
打開的那一頁是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抱着一個十幾歲的女孩,笑得一臉溫馨。
女人很美,和溫婉有七分相似。
是她母親。
溫婉睡得很不安穩,眉頭微蹙,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
秦深蹲下,用指腹輕輕碰了碰她冰涼的臉頰。
很滑,很軟。
睡着的溫婉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微微側了身,發出一聲細微的嗚咽。
側身的時候秦深看到她鼻子紅紅的,眼角還掛着淚痕。
顯然是哭累了睡着的。
秦深的心猛地一抽。
是她想家了?
還是之前做的太過火,讓她想離開這裏去找媽媽?
自然界裏幼崽收到傷害,想去尋求親代的救助也是正常。
不過她有那麼怕自己嗎?
秦深小心翼翼將溫婉橫抱起來。
她真的很輕,抱在懷裏幾乎沒什麼重量,像一團棉花。
秦深將她輕輕放在柔軟的大床上,拉過被子給她蓋好。
做完這一切,他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是何等的輕柔,何等的小心翼翼。
這不像他。
他秦深,什麼時候會對一個人這麼有耐心了?
*
溫婉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身上還蓋着被子。
昨晚的記憶有些模糊,只記得自己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是秦深把她抱回床上的?
這個念頭讓她心頭一跳,隨即又覺得荒唐。
那個怎麼求饒都不放過自己的男人,會這麼好心?
床頭櫃上放着一套嶄新的衣服,是她從未見過的品牌,但從質地和剪裁來看,價值不菲。
她之前那個發黃的舊也手機不見了,看樣子是秦深給她買的最新款。
新手機只有一個聯系人,沒標注名字,只發來兩個字:“穿上。”
霸道又張揚。
除了秦深還有誰。
溫婉不想穿他給的,走到衣帽間打算換上自己的衣服。
她掛衣服的地方空空如也。
連她的衣架都一塊被扔了。
這是嫌她寒酸吧。
溫婉無奈回到臥室,拉上窗簾開始換衣服。
天氣開始變涼了,秦深給她準備的是一套棉質的白色長裙。
拉上拉鏈後,溫婉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
剛好合身,衣服前面卡的慌,有點勒的太緊了。
溫婉伸手繼續往床頭櫃上撈。
嗯?
怎麼沒有?
這時候周伯敲門:“少夫人,少爺等您很久了。”
溫婉應了一聲,硬着頭皮走出房間。
秦深正坐在樓下餐廳的主位上,慢條斯理地用着早餐。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休閒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和上面縱橫交錯的舊傷疤。
看到溫婉下來,他抬起眼皮,目光在她那處停留,眼底閃過滿意的神色。
“過來,吃飯。”
溫婉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
傭人立刻爲她布好了早餐。
中西結合,豐盛得過分。
溫婉沒什麼胃口,只是小口地喝着牛奶。
長這麼大頭一次在衆人面前真空出場,雖然別人不知道,但溫婉覺得很難堪。
她現在只想早點吃完離開。
秦深吃東西很快,但動作卻並不粗魯,帶着訓練有素的利落。
看到秦深吃完,傭人將一份文件遞到溫婉面前。
溫婉拿起文件,發現是一份詳細的醫療方案。
上面寫着她母親的名字,陳淑琴。
方案裏,是全世界最頂尖的腎髒病專家團隊,以及最先進的治療設備和藥物。
溫婉看到最後一行字。
如果按照這個方案提供的最高規格治療和後續的換腎,媽媽的生命至少可以延長十年以上。
而這一切的費用,是一個天文數字。
那麼多的0,和她的違約金差不多高了。
溫婉的眼眶有些泛紅:“你……”
“這是你應得的。”秦深靠在椅背上,“只要你配合我。”
“你今天不上班嗎?”溫婉木木的問。
雖然這個人在那方面有些變態,但好歹他真的信守承諾,幫她治好媽媽。
“今天我休息。”
溫婉:“那我們談談吧。”
秦深:“談什麼?”
溫婉:“就是那個協議……”
秦深:“好啊,就在這談吧。”
溫婉臉一紅,用手緊了緊裙子:“去房間裏吧。”
臥室裏。
秦深往被子上一躺。
“放假真舒服,連着處理了三天堆積的文件,累死了。”
溫婉站在他旁邊:“那個協議,你其實不用那麼在意我。”
秦深伸個懶腰,露出腰上蜿蜒向下的刀疤:“怎麼說?”
溫婉低下頭:“你相貌俊美,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秦深盯着她低下的頭:“你覺得你長的不好看嗎?”
沒有絲毫猶豫:“我就是個普通人。”
這回答讓秦深眉峰微動。
溫婉確實從小有些反應慢半拍。
或者說,她對自己的美貌有着近乎固執的遲鈍。
溫婉一直認爲周圍人對她好,只是因爲她乖巧懂事和運氣好罷了。
小學的時候,無論是他的同桌還是後桌都喜歡扯她的頭發,下課後,還喜歡把她堵在角落圍起來把貼紙貼在她臉上。
小溫婉想着,我真招人討厭啊。
大學的時候,溫婉很宅,總是窩在宿舍裏,但是每次去幫舍友打飯的時候都會被偷拍放到表白牆上。
當時人們都笑稱說這是食堂女神,因爲只有在食堂才會遇到。
秦深盯着她的臉,露出一抹淡笑。
他看着她低垂的頭,細長的脖頸露出來,白得晃眼。
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白色棉裙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線。
脖子下方,柔軟的布料高高聳起,飽滿得讓人挪不開眼。
這小貓,未免也太美而不自知了。
秦深忽然覺得渴了。
他喉結滾動,輕輕一拉,溫婉便跌落在他身上。
秦深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
兩人鼻尖對鼻尖。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帶着薄繭,摩挲着她嬌嫩的皮膚。
“誰告訴你,你是普通人?”
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溫熱,又帶着強烈的侵略性。
“我……”
“溫婉,”秦深打斷她,“看着我。”
溫婉被迫與他對視。
他的臉離得極近,那俊美無儔的五官被無限放大,沖擊力十足。
“你漂不漂亮,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
“是我說了算。”
他一字一句,霸道得不講任何道理。
“被我秦深看上的女人,就算你想當個普通人,也得問我同不同意。”